第110章 放棄

陳嚴之：“那應該就是，在我們一無所知的四十分鐘裏，有人出現殺害了燕舒遙老師，並且帶走了你。”

任觀接跟着開口：“將路衍帶走並且殺害了燕舒遙老師的這個兇手，很可能來自於那個組織。”

路衍和徐聞謙同時道：“對。”

徐聞謙看了眼那張寫滿時間的紙，遞給任觀，“事實極有可能就是這樣。”

“從犯罪心理學角度出發，兇手在犯罪的時候分兩種，無差別殺人和指向性殺人。無差別殺人和激情殺人相同，特點是犯罪現場凌亂不堪，看得出來兇手的暴虐心理。而在這裏，現場十分乾淨，而且他甚至沒殺路衍，這就不成立。”

徐聞謙繼續道：“那麼只能是有目標有指向的犯罪，也就是說，帶走路衍很可能就是他最開始的目的。”

路衍手中的平板應聲跌落，撞擊在瓷面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無比的聲音。

有一陣難以言說的惡寒竄上四肢百骸，引得她輕微顫抖了起來。

“路衍。”

徐聞謙喚了她一聲，“路衍，能聽到我說話嗎？”

路衍有意識地抬起頭去看他，然後顫着聲音開口道：“我不想真相是這樣，真的不想。”

路衍搖着頭，拒絕自己再去想這種假設的合理性。

徐聞謙在她面前蹲下，語氣溫柔地向她開口解釋：“不要去想，我們還不知道真相是怎麼樣的。這只是一個猜想，不要怕，沒事的。”

在徐聞謙的安撫之下，路衍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有伯母燕舒遙的那些回憶，想到伯母帶着她買一切喜歡的東西，給她烘培點心，教她彈鋼琴唱聲樂，繞過大半個城市躲開狗仔陪她去迪士尼遊玩。

想到春夏秋冬每一個季節都有相關的記憶，想到她那樣溫柔的笑容和言語，想到她悅耳動聽的歌聲。

有太多愉快的畫面被她的刻意忽略了太久，此刻終於有機會爭先恐後地蜂擁而出。

路衍看向徐聞謙，聲音輕緩地再一次重複：“我真的不能夠接受這樣的真相，這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她艱難地說：“徐聞謙，我在這個問題上沒有那麼堅強，我會瘋的。過去的我很想恢復記憶，但卻始終避開這個問題不敢深想，有時候為了逃避有可能的連坐真相，我寧願告訴自己是我動的手。我特別矛盾快矛盾瘋了，我所能想到的每一種真相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哪一種也無法接受。”

“我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堅強，堪堪承受住一切，看起來溫和又美好。我一直都很痛苦，我一直活在這樣無休無止的痛苦中，痛到沒有氣力向誰呼喊求救，我恨不得一刀下去結束這樣的人生。”

徐聞謙握着她的手，壓下內心的波瀾，他想過的，想要路衍親口告訴他，她活得很痛苦。

然後他終於等到了。

他帶着溫溫柔柔的淺笑，“我不能夠體會這種痛苦，但我理解你，理解你所有的有所保留和不信任，尊重你每一個選擇和想法。”

“不要放棄自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