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消失的明朝甲胄

第7章 消失的明朝甲胄

“查,給我把整個租界,不,上海灘所有劇院裏的魔術師,幻術師都給我查個遍,我就不信找不到她!”一大早,陶樺就跟吃了槍葯似的,四喜貓着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小心翼翼的說,“頭兒,昨兒個到底怎麼個情況啊?”能把陶樺惹毛了的人,除了青幫那位莫爺之外,還真沒遇見過。

莫不是昨晚兒在莫夜手裏吃了虧?四喜上上下下打量着陶樺,陶樺抬頭翻了他一眼,“哪來這麼多廢話?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得!

這是不想說嘍!

四喜識趣的笑了笑,摸了摸腦門,“去去去去,我這就去,不過,頭兒,醫院那邊還去不去了?”小張的屍體還在醫院停屍房停着呢,按流程,這人得拉回警察局給法醫屍檢。

早些年,清政府剛垮台的時候,警察局裏還沒有法醫這一說法,都是請一些晚晴的時候在官府幹過仵作的老人來警察局驗看屍體,後來政府穩定了,前兩年才開始培養了一批法醫士人才,直到上個月初,南京政府那邊才派了個法醫過來。

法醫借入刑偵調查之後,局子裏的破案率直線上升,受過洋墨水的陶樺更是對法醫屍檢推崇備至。

“去,怎麼不去呢?回頭屍體拉回來,直接送韓愈那邊。”陶樺黑着臉說,四喜想到那個韓愈拿着開胸鉗“咔嚓咔嚓!”兩下就把人的肋骨給開了,胃裏一陣翻滾,差點沒吐出來。

“德行。”陶樺嫌棄的哼了一聲,站起身從身後的柜子裏拿出槍別在肋下的槍套里,一絲不苟的整理好西裝外套,對四喜說,“行了,魔術師的事兒你交代下去,現在跟我去醫院,博物館這個案子上頭施壓,十天破案!”

“十!十天?”四喜眨了眨眼,陶樺冷笑,“怎麼?嫌多?”

四喜連忙搖頭,二人一前一後出了警察局的大門。

正好一輛電車從遠處晃晃悠悠的駛過來,陶樺眼疾手快的跳上電車,四喜“啊!”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陶樺給拎上電車。

一坐下,陶樺就黑着臉,四喜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今早兒來警察局,局子裏的人都傳遍了,說昨天晚上陶樺的車被人給撞了,車門都被撞掉了。

四喜挨着陶樺坐着,心裏暗暗給那位能讓陶樺吃癟的主兒豎起了大拇指。

聖瑪麗醫院是法國人辦的醫院,裏面的醫生都是中國人,只有院長是個法國人,叫羅布司。陶樺和四喜到了醫院先去找羅布司,結果被告知羅布司去赴法國領事館的宴會,小張的病案和死亡證明直接去找一位姓白的醫生要就行了。

陶樺找到白明智的時候,他正從外面回來,身上背着藥箱子,袖口還有點血跡,見到他的時候微微愣了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陶探長?”

陶樺點了點頭,鷹隼般的眸子在白明智的身上來迴轉了幾圈,狀似不經意的問,“白醫生是出診了?”

白明智臉上的表情一僵,連忙說,“哦,是一家洋行的老闆不慎摔傷了手臂。陶探長是要看昨天送來的那位圖書管理員的死亡證明和病志么?”

陶樺點了點頭,跟着白明智進了辦公室。白明智放下藥箱,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小張的病例遞給陶樺。

陶樺穿着三件式的西裝,黑色的皮鞋永遠擦得蹭亮,坐在辦公桌對面低頭翻看病例的時候,右腿搭在左腿上輕輕的晃了兩下。

小張是失血過多而亡,傷口在胸腹,一共三處,一處第三和第四跟肋骨中間,一處在腹部,另一處在心臟偏右的地方,刺得很深,人被送到醫院不到五分鐘就咽氣兒了,臨死之前還跟主治醫生說了一句話。

“聽說小張臨死前跟主治醫生說了幾句話。”陶樺把病例往桌上一放,面無表情的看着白明智。

白明智是當時參與搶救的主治醫生,確認死亡的單子也是他簽的,只是小張說的話,着實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是。”猶豫了一會兒,白明智點了點頭,“說了四個字,甲胄,殺人。”

四喜聽完一樂,“甲胄怎麼會殺人?又不是鬧鬼了?”

一根鉛筆丟過來砸倒四喜腦門上,“說什麼呢?”

四喜訕訕的摸了摸鼻尖,陶樺又詢問了一下小張屍體的其他情況,除了幾處明顯的外傷,小張本身並沒有任何的健康問題。

離開了醫生辦公室,陶樺一邊讓四喜去查一下昨天白明智到底去了哪裏,一邊從值班室護士那裏拿了停屍房的鑰匙去看小張的屍體。

因為是到醫院就醫之後才死亡的,案發現場被破壞的比較嚴重,幸好小張身上的遺物還保存完好。

陶樺先去看了小張屍體,跟白明智描述的基本一致,兇手應該是從正面下手的,最先一刀是心臟,然後是腹部和肋骨,傷口上都還有生活反應,都是生前傷的,兇器應該是一把兩指寬的劍,劍的刃口很鈍,傷口呈鋸齒狀,說明刺進去的時候完全是使用了蠻力,這種力道女人是很難把控的,兇手很可能是個力氣極大的男人。

小張身上穿着灰黑色的長褂子,胳膊上帶着紅色的袖標。陶樺伸手把袖標拽下來,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一股淡淡的酒味飄了過來。

小張喝酒了?

陶樺連忙把袖標放在一旁的檯子上,微微低頭往小張的屍體上湊了湊,深深吸了一口氣兒,除了血腥和福爾馬林的味道,確實還有一點點未散去的酒味。

小張死前喝了酒,會跟誰?

陶樺帶着疑問離開醫院,剛回警察局,就見自己的辦公室的門大開着,那位南京特派過來的文物修繕專家正背對着他坐在辦公桌前。

陶樺不悅的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這兒?”說著,隨手關上門。

肖曇站起來,笑着伸出手,“陶探長,久仰大名。”

陶樺心裏翻了個白眼,心說,老子就算威名遠揚也未必能把名號打到南京政府那邊去,你倒是如何久仰的?

陶樺面無表情的看了伸到面前的手,不由得更加不喜了。

一個男人的手生得如此白嫩如筍,什麼玩意兒!

肖曇笑着收回手,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兀自說道,“我是做書畫和絲織品修復的,手上不能又任何倒刺和繭子,不然修復的時候很容易損毀文物。”

陶樺示意他坐下,自己走到辦公桌後面假裝忙碌,硬生生把他晾了五分鐘才波瀾不驚的抬起頭問,“哦,對了,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兒么?最近警局的事兒是真的多,差點忘了給您上水。”說著,站起身朝外走。

肖曇笑着沒說話,看着他走出去跟門口坐着的小警員嘀咕了幾句,然後去了茶水間。

過了一會兒,陶樺端着兩杯茶回來,一杯放在肖曇面前,一杯握在手裏。

肖曇低頭聞了下,嘴角扯了扯,“上好的明前龍井,還是新茶。”

陶樺一笑,“識貨。”

肖曇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抬頭看陶樺,“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找陶探長,是有關小張那案子的。”

陶樺“哦!”了一聲,饒有興味的看着他,“可是有什麼線索了?”

肖曇哭笑不得的說,“博物館裏不止丟了一隻鬥彩花瓶,還丟了幾幅字畫和幾件陶器,具體的名單我列好了。”說著,把列好的單子遞給陶樺,陶樺展開一看,好嘛,頭又大了一圈。

“案子我會盡量破的。”陶樺心裏咒罵了一聲,剛想送客,肖曇突然說,“還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陶樺抿了口茶,陰着臉說,“既然知道不該講還講?”

肖曇鬧了個大紅臉,陶樺連忙說,“開玩笑的,請說。”

肖曇這人氣度是真的好,被陶樺這麼諷了一下,也沒見不高興,打開身邊的公文包,從裏面拿出一張照片給陶樺看。

照片里是一套黑色的甲胄,甲胄旁邊的架子上掛着一把青銅長劍,目測長有三尺,寬三指,劍身因為長時間被銹跡覆蓋,看起來並不鋒利。

“這是?”

“是華東博物館那邊出土的一件甲胄,因為那邊的修復技術還不到位,所以才會送到沈西博物館,出事前兩天才下的火車。”一提及文物修復,肖曇着整個人都好像亮了起來一樣,一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邊說,“但是今天早晨,這件甲胄不見了。因為技術原因,它還沒有被完全修復,這要是落到賊子手裏,被弄到黑市倒賣,那絕對是國家的一大損失啊!”說著,肖曇激動地一把抓住陶樺的手,“陶探長,拜託了,一定要把它找回來。你不知道,這可是一位明朝將軍的甲胄,價值連城的,對復原明朝古戰場和研究明朝冷兵器時期軍事戰力的特點有着極大的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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