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這大概就是喜歡
在古劍的修復中,研磨是最重要的,要用各種各樣的磨刀石與刀摩擦,打磨出其原有的樣子。為了成功的修復西周古刀,十一帶着陶樺專門墨記找了上百塊磨刀石進行挑揀,最後找出十二塊最適合研磨西周古刀的磨刀石對其進行研磨。
研磨的工作很考驗一個人的耐心,老肖幾乎是親自上陣的,直到打磨好刀刃,到最後修復完整古刀,地宮文物修復辦公室的古刀小組一共花了差不多兩個多月的時間,彼時時間已經馬上要進入新年,整個滬上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之中。
古刀修復完,連同其他幾件古董都被封存在沈西博物館裏,老肖跟南京那邊做了彙報,南京方面會在年後派遣專員來跟沈西博物館進行交接儀式。
收拾完最後一樣東西,十一告別老肖等人出了沈西博物館大門,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細細密密的薄雪,這是滬上十幾年難遇的大雪,整條街都被銀白覆蓋,彷彿天地一線之間。
十一驚嘆出聲,抬手攏了攏圍脖,又伸手正了正帽子,心裏說呼出的舒坦。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兒,幸而一切都恢復到正軌,她也成功的勝任了地宮文物辦公室的工作,並對文物修復有了一個新的認知,她很慶幸自己能接觸到這些藏在歷史背後的文物和故事,同時也很高興自己能認識老肖等人。
黑色的小汽車停在沈西門口,十一微微一愣,莫夜已經推門下來。
“你怎麼來了?”十一笑眯着眼睛問。
莫夜今天難得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罩了一件灰黑色的毛呢外套,肩頭落了一層薄雪,很有些風度翩翩的味道。
莫夜摘掉鼻樑上的墨鏡,微微低着頭,看十一的目光中帶着一點溫柔。
“偶然路過,見到你在這裏,正好有些東西要送給你。”莫夜淡淡的說,眼角眉梢帶了笑意,便是落在睫毛上的雪也不顯得冷清。
十一詫異的看着他,哭笑不得的說:“你不會又送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莫夜唇角僵了一瞬,連忙說道:“不會。”說著,彎腰朝車裏伸出手。
陳清瞄了一眼車外的十一,從公文包里拿出兩張請柬。
十一詫異的看着莫夜遞過來的請柬,“是什麼?”
莫夜笑了笑,眼神中帶了幾分落寞,以至於他不敢看她的眼鏡,別過頭說:“請柬,我跟媛媛準備結婚了。”
一片雪花突然落到睫毛上,十一的視線模糊了一下,但隨着呼吸的起落,雪花化成了一片小小的水珠。
她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請柬,翻開來看,上面莫夜的名字和聞媛媛的名字並排排列着。
心裏彷彿有什麼東西重重的落了下來,她忽而笑了,竟然莫名的生出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恭喜啊!”她笑眯眯的收了請柬,“我一定會去的。”
莫夜扭頭看她,站在風雪裏的小姑娘還是那麼的愛笑,微微眯着眼睛的時候,眼睛裏彷彿盛滿星光。
忽而一陣風吹過,撩起她頭上的髮絲,莫夜這才感覺到,原來時光走的那麼快,她的短髮已經長到披肩的位置,襯得那張臉越發的嬌俏可人了。
這是個好姑娘,爽朗、可愛、耿直、聰明,彷彿身上總有源源不斷的動力一樣,讓人神往。
“好。我等你。”莫夜笑着說完,彎腰進了車裏。
“開車吧!”
陳清從後視鏡看了眼已經帶上墨鏡的莫夜,突然間覺得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車子一點點消失在雪幕中,漸漸的失去了蹤影,面前壓出的車轍很快就會被白雪掩蓋掉,就像他曾經對她的一點喜歡。
十一有些落寞的想,而後下了,低下頭嘟囔了一句:“矯情。”
“嘀嘀嘀!”小汽車的喇叭聲把她拉回現實,十一猛地側頭,街對面停着一輛黑色的汽車,也不知道停了多久,車蓋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雪,陶樺靠着車門站着,手裏拿着煙卻沒點燃。
“你怎麼來了?”心裏莫名的躥上一陣欣喜,十一歡快的朝他招了招手。
陶樺丟掉手裏的煙,繞過車頭走過來:“路過。”
十一癟了癟嘴,嫌棄的說:“警察局離這裏可遠着呢,你怎麼路過的?”
陶樺耳尖一紅,訕訕的說:“剛辦完案子,就看見你在那裏你儂我儂。”
“你不會是跟蹤莫夜吧!”這傢伙現在跟莫夜之間的關係又恢復到原態,兵和匪,水火不容。
陶樺嫌棄的推了下額頭:“管你什麼事兒?”
十一翻了個白眼推開他的手:“是不管我的事兒,所以你想做什麼?送我回家?”摩托車進場維修,這雪天黃包車都在百樂門,賭場門口蹲點兒呢,誰來沈西博物館這邊啊!
“你手裏拿了什麼?”陶樺一邊轉身,一邊低頭瞄了一眼十一手裏的請柬。
十一一愣,隨即拿起請柬往他面前一揚:“請柬啊!你竟然不知道,莫夜和聞媛媛要結婚了。哎,也對,你跟他的關係在哪兒呢,還真不能給你遞請柬。”
陶樺愣了下,目光落在她臉上,唇角不經意的勾了一下,突然笑了,說:“墨十一。”
十一警備的看着他:“幹嘛?”
他突然傾下頭,目光幽幽的看着她,黝黑的眸子裏彷彿藏了星光,似笑非笑的說:“今天晚上請你看電影,要不要去?”
“看電影?”十一愣了下,發現他的耳尖以右眼可見的速度在發紅。
陶樺咽了口吐沫,直起身體逕自往車邊走:“對,電影,魂斷藍橋。”
“魂斷藍橋!”十一驚呼出聲,“在,在滬上上映了?”之前在美國沒回來的時候就想看,可惜回國時間有點急,一直沒有看到。
陶樺拉開車門,回頭看她:“是,你要去么?”
十一笑眯着眼睛跑過去:“要去的,怎麼回不去呢?”說著,伸手一把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副駕駛,神情激動的扒着車門對陶樺說,“說好了可不準賴皮。”
陶樺寵溺的笑了下:“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刻兩人對視着,彷彿四周的一切都被清空了,眼中只有彼此。
陶樺聽見自己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聲,那麼急切,那麼重,彷彿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樣。
他想,這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