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謀殺動機是什麼?
十一把在家裏遇襲的事兒給陶樺簡單說了下,又跟着去警察局錄了口供,值錢的東西沒丟,唯有一本祖上留下來的古籍丟了。
從警察局出來,天色已經漸晚,十一騎着摩托車把整個上海的西醫醫院都溜了一圈,本來以為能找到她爸就醫的線索,結果從三天前開始,只有聖瑪麗醫院接診了一個吃了花生醬過敏的病患,但患者是個女人,根本不是墨吉。
西醫醫院沒有,中醫診所又多,真要滿上海找,無疑是大海撈針。十一煩躁的扒了扒頭髮,片腿兒騎上摩托車,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手裏正拿着一根棉花糖往這邊跑。
“哎呀!有車!”孩子的媽媽在後面喊了一嗓子,十一幾乎是想也沒想的跳下摩托車,飛身朝小男孩撲了過去。
“吱嘎!”刺耳的剎車聲振聾發聵,黑色的小汽車就停在她身前一尺遠的距離。“你怎麼看路的?眼睛瞎啊?小赤佬!”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一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邊罵罵咧咧的說。
“行了,老劉,趕緊的,宴會的時間快到了。”林宇名煩躁的叱呵了一聲,老劉連忙笑着說,“哪兒能啊,館長,不會遲到的。”
林宇名沒說話,側頭看了眼旁邊坐着的老肖,見他對着窗外發獃,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車頭前面站着個短髮的姑娘,穿着小馬靴,白汗衫,正冷着臉朝這邊望過來,眼神兒帶着點不悅。
林宇名咧嘴一笑,推了老肖一把,“哎,怎麼,小姑娘長得水靈吧!”林宇名剛說完,就見十一把孩子推到匆匆趕過來的女人身邊,然後氣勢洶洶的繞過車頭,伸手一把揪住老劉的領子,差點把老劉從車裏給拽了出去。
“你怎麼開車的?”十一本就一肚子火氣兒,又見老劉絲毫沒有悔意,還罵罵咧咧的抱怨那孩子,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你開車要撞人,你還有理了?”
老劉也是仗着林宇名的關係在外橫行慣了,哪裏見得一個小姑娘兇巴巴的吼自己,臉一紅,推開車門下去,站到十一面前,黑着臉道,“小姑娘你多管閑事,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車,別說沒撞了人,就算是撞了,也有警察局的。”
十一氣得直咬牙,剛想懟回去,小男孩的媽媽在她身後拽了她一把,說了聲謝謝,拉着孩子往人群里走了,顯然是不想惹麻煩的。
林宇名開的車是他大舅子黃市長的,顯然那女人是認出來了,不想惹麻煩,所以拉着孩子就走。
十一窩火又憋氣,“哼!”了一聲,轉身要走。
“你說走就走啊!”老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頗有點得意的說,“看到了吧,多管閑事兒可沒好.”下場兩個字還卡在喉嚨里沒說出口,十一已經一拳揮了過去。
老劉還沒反應過來,白生生的拳頭已經停在眼前,只聽十一涼涼的說,“做人總歸要認清自己的位置的,你身後的老闆出了事情有人幫襯,你恐怕是沒有的,被人拉出去頂了禍事兒也未嘗不可能。”說完,沒等老劉回神兒就是收回手,轉身幾步回到摩托車旁,一片腿兒上了車,摩托車“轟隆隆!”的從老劉身邊駛過,噴了他一身的尾氣。
老劉莫名的覺得一陣心驚,回頭看了眼車裏探出頭的林宇名,下意識的咽了口吐沫。
“哎呀呀!我想起來了,還有些事兒要辦,要不這樣吧,林館長,今天宴會的事兒我就不去了,左右不差我一個人。”一邊說著,一邊拉開車門下車。
林宇名翻了個白眼,伸手要拉他,奈何老肖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真動作起來,倒是跟兔子似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上了路邊停着的一輛黃包車。
“師傅,往重華路那邊去,墨記鑄造坊。”老肖塞了一塊錢給黃包車夫。車夫平日裏拉一趟活兒也就幾個銅板,還是第一次收到一塊錢呢,興奮的吆喝了一聲,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林宇名眼看着老肖乘着黃包車揚長而去,氣得猛地錘了大腿一記,“這個混蛋,宴會分明是替他接風洗塵的,他這個南京來的特派修復專家不去,大家還慶祝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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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墨吉,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更有用的線索,陶樺坐在辦公室看着手下人剛剛拿回來的走訪資料。
但凡兇殺,無外乎三個動機,一是仇殺,二是情殺,再就是無差別的謀殺,上海灘最近一些年也不太平,連環凶殺案也出了幾起,追查下去,多半是無差別謀殺,兇手心裏不太健全,殺人對他們而言,不外乎是一種刺激,精神上的刺激。
因着還沒有出現類似的第二個受害者,連環兇殺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就是仇殺和情殺了。
小張在博物館開館的時候就在哪兒工作的,是第一批工作人員,平日裏為人也是和氣,從來不與人發生口角,更沒聽說有的罪過人,這樣的人,被仇殺的幾率似乎也不太大。
那麼是情殺?
想到這兒,陶樺不由得搖了搖頭,小張年紀不大,二十四五,因着家裏不是上海本埠人,心氣兒又有些高,所以這些年也沒尋到合適的姻緣,與他一起工作的同事也證實,小張沒有交好的女朋友,其他關係曖昧的,倒是也沒見到過。
就是這麼個老好人一樣的文弱書生,怎麼就離奇北海了呢?
老肖說是甲胄殺人,陶樺自然是不信的,一副明朝鎧甲就能殺人?若真是當真了,那可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陶樺心不在焉的想,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四喜帶着個不倫不類的墨鏡,手裏捧着一個紙箱子,笑眯眯的走進來,嘴裏還嘟囔着,“頭兒,你猜我在小張的宿舍床底下發現了什麼?”
陶樺撩了撩眼皮子,目光落在四喜懷裏的盒子上,“什麼東西?”
四喜把盒子往桌上一放,陶樺狐疑的用自來水筆挑開盒子一看,裏面俱都是一些關於古董文物修復的書籍,旁邊的角落裏放着一疊報紙。陶樺狐疑的看着四喜,四喜訕訕的推了下鼻樑上的墨鏡,笑着說,“別的倒也沒什麼,就是這幾分報紙,您看,都是最近一個月的,其中報道過徽商被劫商船的文章都被他用筆圈起來了。頭兒,你說,他不會是也跟那批貨有關吧!”
陶樺若有所思的翻弄着報紙,好一會兒才抬頭看了眼四喜,用及其慵懶的聲音問,“讓你吩咐下邊做的事兒都做了么?”
四喜“嘿嘿!”一笑,“做得了!墨記私下裏販賣危險刀具,已經知會那邊去查封了!”
陶樺唇角微微勾了下,想到先前幾次三番被十一耍弄,心裏莫名的一陣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