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耍我
宋佳人厚着臉皮翹掉下午班,開着車子直奔到華府。
華府是出了近幾年出名的銷金窟,有權有勢的人玩樂的天堂,據說是會員專享,那審核的條件比遊艇俱樂部都要苛刻多了。
它坐落在一座山上,裏面的佈置應有盡有,露天泳池、地下溫泉、賭場、小公園養着幾十隻漂亮的孔雀。
宋佳人跟着陸少旭來過兩次,但再進華府仍是底氣不足,就連幫她引路的服務人員都是穿着真絲旗袍,手腕帶着通透的貴妃鐲。
服務人員替她打開門,引着往裏走去。她繞過屏風看見有五六個人正在打麻將,而傅琛之坐在朝東的方位。今天他穿着休閑的V字領的黑色毛衣,襯得氣質愈發冷冽逼人。
她的動靜很小,只有正對面的有個長得微胖的男人見着她,笑着推了下旁邊的男人打趣道,“段昱,又有姑娘來找你了。”
他說話帶着京腔,音調也很高,屋子所有人全都抬起頭望向她。
傅琛之摸了張牌,也側目看向宋佳人,視線落在她緊扣着的襯衫,再緩緩向下看見及膝的西裙。
她竟然穿着工作服就來了,臉上只化着淡淡的妝容,他都能清楚地看見她額頭新冒出的一小顆痘痘。
不過有些人是天生麗質,不需過多的修飾,就能清水出芙蓉,而宋佳人確實配得上她的名字。
段昱抬頭看向來人,露出驚艷的神色,只記得在酒吧偶遇過她,並沒有過深的交集。
他狐疑地站起身,故裝洒脫地笑着開口打招呼,“嗨!”
傅琛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頭看着宋佳人命令道,“你過來!”
頓時間,包間裏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宋佳人,那畫面像極高大的野獸們盯着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山羊。
她低着頭心驚膽戰地走到傅琛之的旁邊,只聽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打累了,你幫我打一會吧!”
宋佳人只想着趕緊拿回玉佩走人,那裏有心思陪着這幫大少爺打麻將,還有他們全都不是泛泛之輩,散發著強大的氣壓。
她彆扭地笑着委婉拒絕,“我不太會打麻將,等會還有事!”
傅琛之是個武斷的人,霸道地伸手攬住宋佳人的腰,將她壓在座位專橫地說道,“沒事的,你當玩玩唄!”
以前宋佳人也替他玩過一次麻將,當時他也用類似的口吻,她真的以為是隨便玩玩而已,也不把輸當一回事,而傅琛之根不以為然,後來才得知都輸了一輛跑車。
這些公子哥錢多得都視金錢如糞土!
宋佳人已經不是傅琛之的女友,沒有膽子胡亂玩鬧,他們玩得是真金白銀。她連連擺手,笑得比哭都要難看,“我真的不會,不好掃了你們的興趣!”
傅琛之的臉色瞬間冷至冰點,眸光迸射出寒光。宋佳人緊張得吞咽着唾沫,不敢再說下去,胡亂地摸着張牌打下去,低聲說道,“東風!”
胖子嬉皮笑臉地打趣道,“看來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了呢!”
旁邊的段昱伸手拍了下胖子的後腦勺罵道,“東子,你打你的牌,小心某人公報私仇,不准你再踏進華府一步!”
東子不服氣地拍着胸脯反駁,“老子是大股東!”
“你們什麼時候練了葵花寶典?說話都陰陽怪氣的!”傅琛之掃了他們一眼,警告性十足。
段昱又跑出來當和事佬,“來,來,大家認真點大牌,你們看看妹妹又胡牌了。”
宋佳人不知是不是時來運轉,手氣出奇地好,接連贏了好幾把,面前的籌碼疊得老高,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人也變得隨意起來,甚至說得上得意忘形。
也難怪老人都說,人在喝醉和賭桌上最會出賣本性。
華府的香港點心做得很好吃,她都把碟子上的千絲鵝肝酥全都塞入嘴巴里去,吃得飽飽的。
傅琛之手搭在座位的扶手,悠然地旁觀着周圍的一切。
突然有隻手拉住他的衣袖,柔聲撒嬌着說道,“阿琛,我還要吃千絲鵝肝酥!”
他扭頭看向身邊的宋佳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聚中在麻將桌,剛才的動作只是下意識,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
傅琛之心裏有些感觸,不過仍是向服務員示意,重上了一碟。
宋佳人簡直是賭神上身,無往而不利,整天都掛着笑,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直至經理上來說道,“傅少,晚飯準備好了!”
“嗯!”傅琛之頷首,又指着小座山的籌碼看着宋佳人叮囑道,“你把錢兌現給她吧!”
宋佳人清醒過來,惱恨自己又幹了什麼好事?
她不安地搖着頭拒絕,硬着頭皮要把話都說明白,“不用了,你能不能把玉佩……”
不等她說完話,傅琛之的電話響起了,他看了眼屏幕就神色凝重地起身向外走去了。
宋佳人不死心地跟在他的身後,只見他站在落地窗前,正陰沉着臉說話,他好像是和誰在吵架。
她禮貌地站在十米外,靜靜地守候。等了約莫半個小時候,他終於掛斷電話,她咬緊牙關來到他的面前。
傅琛之看見宋佳人,條件反射地掐滅香煙,不太自在地問道,“你怎麼跟着出來了?”
她暗自握緊手提包的條帶,扯出一抹淺笑禮貌地問道,“你能把我的玉佩還給我嗎?”
天啊,這幾個字幾乎是用掉她全部的力氣了。
傅琛之明白怎麼回事,身上的氣場變得駭人,他慵懶地倚在牆壁挑釁地說道,“玉佩還在家裏,你要不要跟着我回家?”
宋佳人聽着他的話,心裏也冒着火,但逼着自己維持鎮定,依舊是笑着說道,“等你那天有空,我再讓助理上門取吧!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明智地要遠離火山地,剛往前邁了一步,有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強行把她給拉回來,再重重地推倒在牆上。
傅琛之將宋佳人困在懷裏,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刻薄地奚落道,“你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適可而止吧!”
欲擒故縱四個大字狠狠地砸中她的大腦,讓她倍感羞辱,火氣蹭地冒起來,硬聲硬氣地反譏,“我不管你怎麼想,但請你馬上放開我。”
傅琛之彎下腰又離宋佳人近了幾分,呼出的氣體都撲在她的臉頰。她抵觸地別過頭去,他強硬地掰正她的臉,逼着正面相對。
他好看的唇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露出詭異地冷笑,“宋佳人,憑什麼你要靠近就靠近?你想離開就能離開了?你以為自己還能做主?”
宋佳人的下顎傳來一片刺疼,白嫩的皮膚青紫起來,她抗拒地抬手要拍開傅琛之的手,“若是我讓你產生誤會,那我就向你道歉!”
“你以為自己是誰?你說聲抱歉就能一了百了,我早就聽膩,我最討厭你不以為然地說對不起。我早就警告你,你不要再來招惹我,偏偏你一而再,再而三,你當我是傻子,任由着你來擺佈?”
宋佳人對於他的指責,確實是有些心虛。前段時間,她就不該在喝醉酒時給他打電話,還有看見他生病,就該袖手旁觀。
她咬着唇都不懂如何為自己辯解,傅琛之捏着她的下巴,力度又加重幾分,犀利地嘲諷,“說啊,你是銷售部副經理,嘴巴應該挺能說的,現在你變成啞巴了。”
她難堪地垂下眼眸,以文字叫的聲音說道,“我不是故意要接近你的,你放心以後再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要是看見了,當作彼此是陌生人。”
傅琛之心理更加不痛快,恨不得把宋佳人扔出窗戶外算了。
他狠下心一字一句回道,“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宋佳人心痛如刀割,逼着自己抬起頭想說出更狠決的話。
可她卻看見不遠處有個身穿迪奧鈷藍長款大衣的女子走來,那人正是李依冉。
她膽怯地縮下腦袋,緊張地環視着四周,她看見斜對面有個開着的房間,連忙握住傅琛之的手閃身躲進去,又把門給關上。
套房的光線灰暗,伸手看不見五指,她心有餘悸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後背滲出濕漉漉的汗水。
可能是心虛,人的身體也是虛弱的,她牢牢地握住手裏的物件,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等她漸漸適應黑暗的光線,看見自己把傅琛之推在門板上,而手裏握住的人是傅琛之的手。
她惶然地甩開手,乾巴巴地開口要為自己的行為解釋,“剛才我在走廊看見你的……”
傅琛之冷不防地擒住她的雙手,把她整個人都推在門口咬牙切齒地罵道,“宋佳人,你又耍我,你真的認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了嗎?”
漆黑的夜色散發著原始的危險氣息,而此時傅琛之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就像是隨時要撲上來的野獸。
她恐懼地往後退了兩步,再不管外面還有李依冉,因為這個樣子的傅琛之更加可怕。
她害怕地加大音調回答,“我沒有耍你,你給我讓開,我要出去了。”
說著,她用全身的力氣去推傅琛之,想要打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