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的心如此骯髒

不過仔細想來，她確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醫生。那也是因為祖母拉着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講，她也為了聽祖母說話，竟然沒有想到第一時間應該是喊醫生過來的。

現在看來，如果祖母彌留的時間只有那麼短，即便是醫生來了無濟於事。

反而很有可能會錯過一個重大的秘密。正如祖母所說，那也是吊著祖母最後一口氣息的一根弦。

如果她沒有聽祖母講出那個秘密，那根弦也不會斷，祖母至少也還有一口氣在吧。

可那也不過是個活死人而已。

穆恩慈的心裏反反覆復推斷着這樣或那樣的可能性，亂如一團麻。

“我問你到底有沒有第一時間通知醫生過來，快點回答我！”

看穆恩慈半響沒有說話，穆南燁等的不耐煩了，他的聲音低沉，卻如一道寒光穿透恩慈的胸腔。

穆恩慈的身體在聽到他冰冷如霜的聲音時，不禁顫慄了一下。她慌忙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道：“沒，沒有。”

“沒？你是說你知道祖母醒了，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醫生是嗎？”

穆南燁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他怒斥着重新將穆恩慈丟回到地板上。她於他而言，就像一個玩偶，心血來潮的時候撿回來蹂躪一番，厭惡的時候就狠心丟棄。

“對不起，南燁哥。我不是故意的，是祖母，祖母說有很重要的話對我講，所以……”

“祖母睡了整整五年，一醒來就看到你在身邊，而且一看到你就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講，是這樣嗎穆恩慈？”

穆南燁譏誚道。

“確實是這樣。”穆恩慈顫顫地回答。

穆南燁冷哼一聲，忽而又大笑兩聲，彷彿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荒誕的笑話一樣。他說：“那麼，穆恩慈，請你告訴我祖母她對你說了什麼？”

穆恩慈在心裏思忖片刻后，緩緩抬起頭來，眼神堅定地望着穆南燁，說道：“祖母說她相信思思不是我害死的。”

穆南燁怒不可遏，一個巴掌抽過去，呼呼生風。穆恩慈並沒有躲閃，只是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不過穆南燁的巴掌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半空裏，他從來都沒有打過恩慈。不管是思思葬身大海，還是後來祖母的死亡，都是穆南燁一生中最慘痛的日子。

可即便在他最生氣最狂怒的時候，他也只是想盡辦法折磨她、侮辱她，甚至差點把她掐死。但始終沒有打過恩慈一巴掌。

在穆恩慈的心裏，穆南燁始終是在她7歲那年遇到的最善良的哥哥。可穆南燁總是那麼吝嗇，連最後的一點幻象也不給她留。

穆南燁說：“穆恩慈，我不想打你，我怕髒了我的手。”

“我哪裏髒了？”

穆恩慈心痛難忍，冒着再次被扼喉的危險問穆南燁。

“穆恩慈，你的心如此骯髒。你知道祖母最疼愛的就是思思，所以你怕祖母醒了會再次把你趕出穆家，你怕祖母醒了會重新把你送進監獄，所以你害怕祖母會活過來對不對，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為什麼會如此歹毒？那是我的祖母啊，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啊，你知不知道？”

“穆恩慈，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穆南燁又開始瘋狂的砸着屋子裏早已破碎不堪的東西。恩慈從地上爬起來，悄悄地站到了一邊。

她知道，南燁哥的心裏壓着千萬斤重的痛，他必須要找到出口來釋放。就讓他狠勁地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