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苦力

“真是霉氣。”

司機大罵著停下來，他不敢再開，像這種情況，越是想掙扎着開出來，就會越陷越深，最後還會有將車掀翻的可能。這車後面拉着的木材少說也有三四十噸，將車扭斷都有可能。

中年老闆站下車來，看了看，搖頭說道：“沒有辦法了，在這裏等人吧。”

這條土公路的過往車輛不是很多，有可能一天也沒有一輛，等人司機和中年老闆都不知道會等到什麼時候。可現在毫無辦法，現在的情況，最好天黑前能有車通過，否則就要在這裏過夜了。

司機和中年老闆都不再吭聲，而是下了車，蹲在路邊，抽着悶煙。

王學山從稻草上爬起來，幾下就跳下了中卡，望着中卡的情況，陷得還不是很深，只需要有些外力，從這坑裏脫困並不成問題。如果是人力來堆的話，沒有十來個人，還真的起不到什麼作用。

“十幾個人嗎？”

王學山的性格，只有在戰鬥的時候，才會冷漠兇殘無視生命。可是在戰鬥之外，只要沒有人冒犯到他，他會很安靜不會妨礙到你。王學山不想幫忙，但想到中年老闆好心帶自己一程，知恩回報，王學山不會忘記。

“我可以試着推看看。”王學山平靜地說著。

王學山的樣子，黝黑的皮膚，很像是山裏的娃兒，加上長期的訓練，一身的肌肉健壯無比，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雖說是穿着衣服，卻給人一種擁有一把子力氣的感覺。

中年老闆抽着煙，吐了一口，看了看王學山：“沒有用的，起碼要十來個人。”

那司機更是只是掃了一眼王學山，又是默默地抽着煙。

見到他們沒有理會自己，王學山也沒有惱怒，說道：“別的我沒有，可是一股力氣還是有的，你們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行？”他將衣袖卷了起來，肌肉隆起，很有衝擊性。

中年老闆顯然心動了，這鬼地方他可不想呆上大半天，說道：“老唐，不如我和小兄弟試着推一把，再不行，就停下來，繼續等車！”

“成！”

司機老唐也乾脆，扔掉煙屁股，站了起來，向著駕駛室走去。

王學山走到中卡後面，兩隻手放到了后拖橫扛上。而中年老闆則是到了另外一邊，他用肩膀頂着一團稻草，在這稻草下面是一根幾乎要露出來的木段，正好可以讓他借借力。

汽車發動，司機老唐探出頭來喊道：“看到輪子一轉，你們就發力。”

柴油發動機發出咆哮聲，隨着汽車輕微的晃動，後輪開始轉動，翻滾着坑裏的泥土。

中年老闆陡然發力，咬着牙吼道：“起啊！”

王學山眼睛收縮，兩條手臂變得粗了一大圈，一條條青筋冒起來，雙腿成一個小馬步形，然後腰部一沉，雙臂發力。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每一個細胞里湧出來，在中年老闆看不到的情況下，皮膚上浮現出一層層細小的鱗片。

從吸收了毒蛇之後，王學山發現自己的力量變得更為的強大，以前只是十餘人力，現在卻變成了二十人力。

一但啟用到鐵拳，還會增幅多十倍，鋼鐵也會被砸個粉碎。

強大的力量通過雙臂，在推動中，幾乎將這一塊橫扛擠壓到變形。

中卡原本只需要一股外力就可以爬出來，現在王學山的力量一到，又是澎湃無比，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從這個卡着的坑中出來，還因為司機老唐踩油門過深，一下子衝出好幾米遠，才穩穩地停下來。

王學山還好，畢竟有了準備，在中卡出了這個坑后，只是站在原地。

但中年老闆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想不到這麼容易就推上來，因為用力過猛，直接摔趴在土路上，灰頭灰臉的。

王學山的手臂早在汽車出來時，就恢復到了原狀，收發自如，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哈哈哈，還真行。”中年老闆從地上爬起來，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也不在意衣服髒了，而是笑了起來，他看向王學山，說道：“還真是多虧了你，力氣真大。”

剛剛的情景，中年老闆是知道的，就憑自己的力氣，屁也算不上，一切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功勞。像這窮山惡水中，一般力氣都會很大，一二百斤的東西，大把人說挑就挑走了，走上幾百米，還不帶喘氣的。

王學山神情還是有些古板，說道：“就一把子力氣。”

中年老闆說道：“先上車，回頭到了鎮上，我請你吃飯。”

不用在這裏苦等，讓中年老闆很高興，也不讓王學山坐到後面的稻草上，而是坐到了駕駛室的後排上。連司機老唐也對王學山印象大為改觀，主動給王學山扔了根煙，可是被王學山拒絕了。

中卡又是在土路上搖晃着，中年老闆說道：“我叫郭大富，這是老唐，小兄弟是去城裏？”

王學山在後排上習慣地坐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回答道：“是。”

郭大富對於王學山的沉默寡言也不以為意，像山區里出來的人，都會帶着這一種小心翼翼和對外界的警惕，他們話不多。郭大富時常到山裏收木材，見到的年輕人都是如此，有一大把力氣，就是話少，總是用傻笑來對答。

“我這車只到前面的東平鎮，到時候我幫你找一輛到城裏的車，你跟着就可以到了。”

王學山只是應了一聲，還是一板一眼地坐着。

對於王學山古怪的動作，郭大富也不以為意，抽着煙說道：“是到城裏務工的吧？現在城裏遍地是黃金，就看你能不能掏到了。身上帶夠錢了沒有，剛到城裏，處處都要花錢。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什麼也不帶，樣樣都要買，花錢可不少。”

王學山搖着頭，身上確實是沒有錢，也不知道組織是怎麼辦事的，竟然不放一點錢在口袋裏。

見到王學山茫然的樣子，郭大富也不奇怪，這山區里很多人的條件很差，通常身上沒有幾個錢就出來闖。

想到王學山的力氣，郭大富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呆會到了鎮上，你幫着將木材挪車，工錢一般是50，我給你80。”

王學山只是點了下頭，又是沉默着。

中卡經過小半小時的路程，終於是離開了土公路，到了一條二級公路。

運氣不錯，在路口上並沒有林業局的人守在這裏，讓郭大富鬆了一口氣，心情越發的好起來。一路上都是詢問着王學山，儘管王學山只是回答一二個音符，卻不妨礙他的好心情。

一個多小時后，卡車終於是到了東平鎮上。

二級公路就從東平鎮的邊上通過，在進鎮的路口上，停滿了大小的卡車，全都是滿載着木材。

郭大富讓老唐在一間普通的飯店裏停下來，招呼着王學山下來，然後點了幾個菜，也沒有要酒，就這麼等着上菜。這個飯店的生意還不錯，主要是過往的司機在用餐，認識郭大富的人不少，不時會有人打着招呼。

對於眼前的一切，王學山除了新奇就是新奇，他到過的國家不少，但從小被帶離這個國家后，還是第一次回來。

和其他的國家不同，同樣的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讓王學山有一種歸屬感，看着四周的人與物，怎麼看也不覺得膩。現在的王學山，像個鄉下的小夥子，傻裏傻氣的，但誰又能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卻是兵王，殺人如麻？

飯菜上得不慢，很快就上齊。

半老徐娘的老闆娘將一盤飯放到桌面上，郭大富看了幾眼，喉嚨挪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將眼光放到飯上，招呼着王學山：“小兄弟，來吃，不用客氣，這裏的飯都是管夠的。”

老唐和郭大富盛了飯，王學山這才動手去盛。

在訓練基地里，所吃的東西全都最科學，最有營養的食物，最多的還是三分熟的牛肉，還有生雞蛋，一些生的蔬菜等等。有時候是一些麵包，偶爾會有一些湯食。連米飯，都極少吃到。

面前炒出來紅紅綠綠的食物，香味是王學山從來沒有聞到過的，死死地將眼光放到菜里。

訓練基地完全是軍事化的管理，一切都是爭分奪秒，就是吃飯，通常都是在五分鐘內結束掉。碰上緊急的時候，兩分鐘就可以吃完。像在戰區的時候，一般是通過高能量食物來維持熱量，有時候幾天都不會正常吃到東西。

還沒有完全放開的王學山，完全像餓死鬼投胎，一碗飯不過是幾個眨眼就吃完。

一大盤飯，足夠五個人的份量，王學山只花了一分半鐘，就一掃而光。

郭大富和老唐發獃地望着王學山，連吃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們才吃了小半碗，可是一盤飯少說也有七八碗的份量，就被王學山給吃完。這是什麼速度？就算是餓死鬼投胎，也不是這麼個吃法。

“兄弟，還……還要不？”郭大富問着。

王學山摸了摸肚皮，點了點頭。

第二盤飯又送了上來，風韻猶存的老闆娘古怪地望着王學山，不過王學山可不管這些，又是盛了一碗，三幾口就扒完，桌子上的菜讓王學山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美味，幾碟菜在第二盤飯被消滅的時候，連菜汁也沒有剩下。

郭大富和老唐相互望了一眼，不得不感嘆這人是力氣大，可媽的就是一個吃貨，這麼能吃，米山也不夠他吃光。

吃完飯後，郭大富讓王學山在車邊上等，自己則是去將木材過手。

在東平鎮上有人專門做這個轉手的生意，只是十幾分鐘，郭大富就將這一中卡的木材給出手。剩下的就是將木料卸下，然後裝到對方的車上就可以了。

鎮上有很多當地人就靠這個搬運賺點辛苦錢，找人裝木很容易。

像這樣一車木材，通常是四到六人，每人的工錢50塊，有兩個小時就可以裝車完成。

考慮到已經叫了王學山，郭大富只找來三個人，都是強壯有力的壯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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