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衝動了
”你們……你說你們倆買房?那個啥,是我想的那個意思不?”農婦說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真是的,不就是剛才見了天仙般的人兒,一心想着拉給自己的二娃子做媳婦,頭腦一熱,擺了個大烏龍罷了,有啥好臊的。
“……”蘇水瀲不解地看着農婦,啥叫是她想的那意思?她有說什麼意思了?
“哎呀,就是那個啥,我看姑娘還是閨女的髮髻,想必是還沒成親的,可是聽姑娘說要與這位公子一起買房落戶,那個,那個啥,你們這是打算在我們繁花鎮成親嗎?”
…………
“那個……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蘇水瀲低着頭,垮着肩,低低地向林司曜道歉。
如今,勞家靜寂的院子裏,就剩下她與林司曜兩人。
勞家的當家勞有坤趁着日頭還沒上正頭,扛着犁耙依然下地去了。勞家婆娘則帶着任務去繁花鎮最東頭的花家探口風去了。
此前,蘇水瀲面對勞嬸喋喋不休的“成親”理論,不知怎的,就頭腦一熱,點頭稱是了。
自此,勞家兩位長輩的嘴是被她直白的言論成功地封住了,可是,蘇水瀲偷眼瞧了瞧林司曜的臉,面無表情的俊容,似是瞧不出他是否有在生氣的徵兆。
林司曜確實沒有氣惱。相反,他的心底竟然陡然升起一絲竊喜。
是的,竊喜。當他聽到蘇水瀲羞紅着兩頰靦腆卻錚錚地對勞嬸說“是”,“想落了戶成親”時,他內心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然而,沒隔多久,她又低着頭對自己說抱歉。
抱歉嗎?林司曜低垂着眼瞼,手裏捏着茶盞擺弄着,令蘇水瀲絲毫辯不出他是什麼情緒。
蘇水瀲輕蹙着眉,暗暗懊惱自己的衝動。就算是被勞嬸繼續拉着嘮叨不斷又怎麼了,就算是兩人沒有婚約就合居要被村民瞧不起怎麼了,自己不顧林司曜的心思,脫口而出“兩人有婚約”的謊言,真真是太衝動、太不經大腦了。
林司曜暗嘆了口氣,抬眼對逕自埋頭懊悔自責的蘇水瀲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高興都來不及。他在心底埋下了後面半句話。
“真的?”蘇水瀲聞言,驚喜地抬頭,微微泛紅的雙眸,寫滿她剛才糾結的心境。
林司曜心底劃過一絲名為心疼的情緒,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好不容易找回自己清冷的語調:“你這樣做沒有錯。”
畢竟,一名梳着飛仙髻的閨閣女子,與一名豪無身家背景的適婚男子,獨居於同一個屋檐下,若說沒有半點瓜葛,誰會相信。還平白地被人說三道四了去,今後要想在這裏安靜地生存何其艱難。倒不如順着這些人的思路,編造個兩人因着成親所以想要在繁花鎮落戶的借口,從此杜絕那些個三姑六婆的八卦口舌。由此看來,她,蘇水瀲,處理的很好。
林司曜想及此,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隨即藉著喝茶的姿勢迅速斂了去。
而蘇水瀲則因他說的“不怪她”,也徹底放下了懊惱自責的情緒,學着他悠悠地品起這裏特有的野生山莓茶,同時,眼波輕轉,參觀起勞家的堂屋來。
……
勞家在繁花鎮還算得上殷實。
一座整頓的異常齊整的院子,一家五口共有的三畝方田。勞家大兒今年已經二十有八了,在村西口開了間鐵匠鋪,平日裏接點附近幾個鎮的鐵器活營生。五年前娶了青田鎮方家的大女兒,卻到如今都還沒有延下子嗣。
勞家兩個老的,雖然嘴上沒好當著大媳婦的面明說,私底下,特別是盼孫心切的勞嬸,則早就慫恿着大兒子辦和離、娶繼妻的打算了。只是,老大是個敦厚的,與媳婦感情也不錯,自是沒有應允。而大兒媳方氏知道兩老的打算后,竟然一賭氣,從勞家搬了出去,住到了鐵匠鋪。勞家大兒竟然也陪着她不回勞家住了。
為此,勞家兩個老的,氣得好幾天沒有出門。好不容易緩過了氣想要出門,卻碰上親家公帶着兩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上門來討說法了。最後,還是勞家兩個老的率先低的頭。不低頭不行啊,面子值多少錢啊,搞不好連小命都丟了。
只是,從此以後,勞家婆娘,對繁花鎮以及繁花鎮附近的村落里的姑娘家,那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二娃子今年都十八了,早就適合說親了,可是卻遲遲沒有應下媒婆的遊說,無非是怕再娶來個方氏,平白惹上一身腥。
所以,今個兒,勞家婆娘一見跟在自家老頭子身後的白嫩溫婉的蘇水瀲,眼睛“唰”的晶亮了起來,一看蘇水瀲就不是繁洛城本地的,而且長得也俊,舉手投足絲毫沒有嬌氣,看着俏生生的臀部,應該也是個會生養的。於是,勞嬸就這樣眼裏心裏滿滿都是蘇水瀲了,也因此搞出了個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大烏龍。
…………
直到從花家探聽回來的路上,勞嬸還在惋惜。
還以為自家二娃子總算是可以找到個好的了,沒想到卻是個名花有主的。
想那姑娘身邊的男子,俊是俊了點,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會下地的。唉,想要在繁花鎮落戶,找這麼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人做夫婿,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想那個姑娘瞧着是個聰明伶俐的,怎的也這麼犯渾呢?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可憐咱家二娃子,到嘴的美麗天鵝就這麼飛了。看來,改天還是找那楊媒婆去排個隊吧,總不能真的拖到二十歲還沒娶上媳婦吧。那樣的話,丟臉的還不是自家。
勞嬸這樣想着,就跨進了自家院門。
“姑娘,公子,可等急了吧?”勞嬸一路小跑着進了堂屋,喜笑顏開地朝蘇水瀲和林司曜說道:“有戲!有戲!”
不等她自己動手,蘇水瀲早就給她倒了滿滿一杯溫茶,遞到她手裏,笑盈盈地說道:“不急的,勞嬸,先喝口水潤潤喉,緩緩氣再說。”
勞嬸一口飲盡杯盞里的水,才舒緩了不少。坐在蘇水瀲身旁,仔細說起花家的情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