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叫了他的名字
江炎瞪寧寧,寧寧反瞪江炎,眼睛努力張大,江炎別開頭。
縮手,身後撲通一聲。江炎笑了笑往前。
今天定是瘋了。江炎想,和個陌生的傢伙胡鬧整晚。
兩步后江炎停住。
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
無奈的轉頭去看,寧寧蹲在地上仰視着江炎,江炎承認,自己鍾愛她這樣動物般無辜的眼神。
她用手糾纏着江炎的衣角,只一點點,卻叫江炎難以移動。
“喂喂,放手。”江炎說,去扯,她咬着下唇恨恨的看江炎。
“我叫寧寧。”
“關我什麼事?”
“我不記得我家在哪裏了。”
“少來。”
“真的。”她有些着急的看江炎,撓頭,然後遺憾道:“我是真不記得了。”
“那我能怎麼樣?”
“我去你家。”
“憑什麼?”
“從剛才起我就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不記得其他的事情了,所以你要負責。”
“小子,你——”
江炎拉扯衣服,突的一陣,她咯咯笑起來。
臉一黑,破了——
江炎蔑她一眼,她也蔑江炎一眼,從來不會認輸,卻還是固執道:“你帶我回家!”
好吧,江炎承認,酒是毒藥害人。
江炎牽了他的手,提起她,道:“走吧,去我家。?
自從這個叫寧寧的人住進家裏來的第一天起,江炎就必須面對各種各樣的麻煩。
比如早上江炎得六點起為她做那種特別的餅乾,里松外脆,若稍微軟了一點她便立刻瞪着眼睛看江炎,並且拒絕進食。叫人覺得活似被虐待的小狗。
再比如江炎要晚上凌晨以後入睡,因為她嚴重失眠,自己必須把她的腳放在肚子上溫暖,因為她說:“喂喂,你來做我的暖爐。”
什麼都是她說的,她命令的動作有些得心應手,江炎一邊迷茫一邊聽着她的指揮,這感覺委實奇怪。
而叫江炎難受的是,她一直不叫江炎的名字。
似乎她的眼中,江炎姓喂名喂,叫做喂喂。
之後的很長時間,江炎用了各種方法,試圖扭轉他這個不好的習慣。江炎溫柔着自己的語調和動作,輕輕擁抱着她說,來叫我江炎。
她盯着江炎,微微一笑,乖巧道:“江炎。”
江炎點頭,道:“很好。”
然而五分鐘以後她又是一臉迷茫的站在江炎身邊,嘟囔道:“喂喂,你知道我的杯子放哪了么?”又或者,“喂喂,我餓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江炎生氣的剜她一眼,她不慍不惱的對江炎搖頭。
這樣的場景重複出現,江炎總以為自己掉進了某個時空停止的機器,不斷輪迴得心甘情願。
寧寧的身體很冷。
即使在最炎熱的夏天,烈陽當空,她依舊寒如霜凍。
江炎多次說,寧寧,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她總是一味的拒絕,卻沒有理由。
只是固執的搖頭,直到江炎抓了她的肩叫他停下。
這樣的寧寧不懂節制,江炎不制止,她勢必搖到天旋地轉。
而後來的江炎才終於明白她不去的原因。
那是因為醫院的走廊瀰漫了死亡的味道。
寧寧第一次主動叫江炎的日期江炎記得清楚。
那天清晨,江炎睡眼朦朧中鼻息微癢。打了個哈欠,張眼是寧寧生氣的表情。
“江炎,我餓了。”
“哦——恩?”江炎猛一個激靈,不注意間掀倒了坐身邊的她,伸一隻手去拉住,放在自己心口,江炎有些不可置信。
“你——叫我——什麼?”
“江炎。”她看着江炎,再看看自己的手腕,鼓鼓腮,瞪着江炎。
“呵呵。”江炎笑起來,向後仰倒,她拽了江炎的睡衣領子,逼江炎盯着她的眼睛。
“笑什麼?”
“沒什麼。”
“說。”
“你終於記得我的名字。”
“哼。”寧寧跳下床,背對江炎,雙手叉腰道:“江炎,三秒鐘,我要吃到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