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無人應答
老人原本的確是帶着貓戲老鼠的意思跟慕容飛絮說那些話,他沒料到慕容飛絮根本不買賬!不買賬還罷了,還說出了這番能把人氣死的話!
老人一怔哈哈大笑起來,掠着鬍鬚點頭道:“不錯不錯!有點意思!難怪我那傻徒弟會對你死心塌地,連我老頭子都有幾分喜歡你了!可惜啊可惜,如果你從小就跟着我便好了,我肯定把你調教得青出於藍,哈哈,哈哈哈!”
“是嗎?那我如今倒覺得慶幸了!”慕容飛絮勾唇冷笑,努努嘴道:“我要休息了,前輩請吧!”
“那就好好休息吧!能活幾天還真不好說呢!”老人嘿嘿的笑着,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慕容釋身上轉了轉,察覺慕容飛絮的身體明顯緊張起來,不由愉悅大笑,大步跨了出去。
慕容飛絮反倒釋然了下來。也是,如今落在此人手中,她即便擔心又能如何?如果他要搶走自己的孩子,自己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只能靜下心來,走一步算一步了。
船隻在海面上飄飄搖搖了數日,在這一天傍晚終於看到了大陸的輪廓。彷彿看到了伊甸園,船上眾人不約而同的展臂歡呼起來。慕容飛絮的心卻是驀地沉了下去。
看樣子,絕大哥是沒有可能跟上來了!也難怪,哪裏有這麼多的船隻經過火鏈島呢?等絕大哥追來時,她早就不知到了何處。
船上這數日,老人並沒有難為她,但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一待離開了船隻去到岸上,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慕容飛絮突然恐慌起來,下意識將懷中的釋兒抱緊了緊。
“丫頭,”
怕什麼來什麼,慕容飛絮正忐忑不安時,老人推開艙門笑嘻嘻的走了進來,清冷漠然的目光直直的盯在慕容釋身上,直到慕容飛絮將孩子緊緊攬在臂彎中側過身去他才一笑收回了目光。
“明天一早就要下船了,你做好準備,不要落下什麼東西在船上了!”老人笑得很和氣,語氣也很和氣,配上那樣的目光,卻令人從心底竄出寒氣。
“多謝提醒。”慕容飛絮輕輕拍撫著兒子,垂眸平靜回道。
老人料不到她竟然還能如此淡定,眼底飛快的掠過一絲無趣,笑了笑,轉身出去。
他的身後,慕容飛絮咬了咬唇,又低頭溫柔的凝向兒子。
次日,老人便帶着慕容飛絮登岸離開了船隻。臨行前她目光隨意一掃,看到眾水手船工無不暗暗露出鬆了口氣的神情,彷彿連身軀都高大了好些。慕容飛絮心下暗驚:不知這幾日那老頭在船上是何等的耀武揚威,才把他們一個個嚇成了那樣!
出了船艙,便進了車廂,慕容飛絮不知道他會帶自己去哪裏,她也不關心……因為這根本不是她能夠控制的。別說帶著兒子,就算是她一個人,她也萬萬不是這老人的對手!
趕路、打尖、住店,日復一日,行程無趣而單調。好在慕容釋很是聽話,大部分時候乖乖的躺在母親的臂彎中,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無辜而可愛的望着母親,要不然就是啃着自己肥肥嫩嫩的手指頭玩,不哭也不鬧,讓慕容飛絮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些。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如此過了六七日,慕容飛絮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人一怔之後呵呵笑了起來,玩味道:“丫頭很沉得住氣,老夫還以為丫頭不會同老夫說話呢!”
“不是什麼沉得住氣,而是不知該說什麼。”慕容飛絮微微一笑,靜靜道:“您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炎國西邊無極山。”老人一笑,不再賣關子。
“無極山?”慕容飛絮遲疑道:“去那裏……做什麼?”
她這句問話好像問到了老人的心坎上一樣,老人立刻回答道:“那是個決鬥的好地方,無極荒漠,廣無人煙。而你和你的兒子,是老夫的人質!”說完,老人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慕容飛絮,彷彿要從她臉上看到什麼情緒。
慕容飛絮果然變色,咬着唇道:“你……要對付……”
那個名字驟然浮上心來,慕容飛絮的臉色突然間變得一片煞白,她這才知曉這個名字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究竟有多深刻的痕迹,根本不能聽人提起,而她自己,更是不忍提!話到了嘴邊,就是叫不出來。
“要對付炎曦,”老人漫不經心又理所當然道:“他們炎國皇室欠我們師徒的,是時候該清算了!我那徒弟不爭氣呀!不然我這把老骨頭也用不着這麼辛苦了!”
“你明明還活着,卻要如此欺騙絕大哥,枉他還那麼敬重你!”慕容飛絮不由憤怒不平道。
老人絲毫不在意她的指責,怪笑道:“我是師父他是徒弟,他敬重我是本分,我騙他也是為他好!沒想到啊,一切都讓你給毀了!我拿你做人質,再合理不過!”
慕容飛絮氣得身子微微顫抖起來,恨恨的盯了老人半眼,又垂下了頭哄著兒子。
“你現在知道我的目的了,你不想逃走?”老人玩味的嘻嘻一笑。
慕容飛絮心中大怒,對這老人鄙視不已。他故意如此做派,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痛苦糾結嗎?他明明知道自己逃不掉偏偏要這麼說,為的就是享受,貓戲鼠的快感!這個無賴!
“想,也就是想想而已。”慕容飛絮淡淡道:“我連絕大哥都打不過,更別說你了,那種無用之事,我慕容飛絮不會去做。”
老人果然覺得沒趣,低低的哼了一聲,突然又怪笑道:“嘿嘿,你倒是好主意,想等着炎曦救你?老夫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沒有人能夠從老夫手裏把活人救出去!呵呵,你的時間不多了,平平靜靜的安享這最後的時光也不錯!丫頭,你很聰明嘛!難怪炎家的人為你神魂顛倒!”
慕容飛絮不再理會他,輕輕拍撫着懷中的兒子。這一刻,只有她自己清楚心底的沸騰和恐慌,她不想死,她還想看着她的釋兒長大,還想聽他叫自己一聲娘!
這一天途徑一個叫做和木的小鎮,天下起了很大的雨,出鎮往西的木橋也被滾滾洪水攔腰截斷,河水湍急,渡不了河。老人帶着慕容飛絮只得留宿在小鎮的客棧上。
往來的行商路人,嘈嘈雜雜的擠了滿滿一客棧的人。
慕容飛絮和老人來的時候,客棧已經沒有了空房間,也不知老人用了什麼手段,結果是他們舒舒服服的住進了上房,掌柜夥計還殷勤不已的伺候着。
就在這天半夜裏,藉著漂泊大雨的掩護,慕容飛絮帶著兒子逃了!護著兒子,騎在馬背上,她瘋了一般的抽打着馬匹,死死的揪着韁繩,一口氣直奔到天亮。
在途徑的小鎮上胡亂換了衣裳喬裝改扮,雇上了馬車繼續朝西走,大半日過去不見老人追來,她提起的心這才緩緩的放鬆了下來,渾身骨頭頓時散了架般的難受。
她早已在尋找逃跑的機會,一路上假裝死心認命的乖乖聽話,為的就是讓他放鬆警惕。他那樣信心十足、自視甚高的人,只要自己的戲做得好,還是有逃跑的機會的,當然,機會只會有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所以,她很小心很小心的在等待着。
昨天晚上,就是個最好的時機。人夠多、夠亂,天氣夠惡劣,在這種時候,人的警惕性往往降到最低。之所以選擇繼續往西,是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她逃離之後仍然繼續向西而不是進京。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有足夠多的時間從容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