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陪襯
這次會議是本地電視台現場直播，姚心妍這麼重要的話題女王，自然是放在鏡頭的第一位。
薛辰遠遠看着她，微微抬高了下顎，眼神里有一絲意味不明的東西。她抬頭看了眼前面的大屏幕，led屏上她的身影倒佔了三分之一。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畏首畏尾只怕那些報紙上會說得更過分，她索性大方起身，拿起袁柳松的發言稿跟在他身後，走到會議室的中央。
鏡頭一下子又聚集到她和薛辰身上，作為發言人的袁柳松倒像是個陪襯。
袁柳松發言完，就到了記者提問的時間。
本來前面的提問都非常正常，記者無非問一些關於公司前景的事情，輪到恆輝公司，底下的記者幾乎是一擁而上，瘋狂地把話筒聚集到薛辰和姚心妍面前。
姚心妍緊抿着唇看着面前的記者，對於他們曖昧的問答一概不回答，同時忍不住扭頭看了薛辰一眼，他也非常不爽的樣子，只挑和CC公司有關的問題回答。
“那麼，請問薛辰先生，CC公司有經濟危機的傳言是否屬實？”底下一個幾乎是扯着喉嚨問問題的記者，成功讓姚心妍回過神。
CC公司面臨經濟危機？她的耳朵沒出問題吧？
“傳言一些股東撤出了對CC公司的股份投資，是不是真的？”
“這屬於公司機密，恕我不便回答。”薛辰擰緊了眉峰，雙手環胸靠上椅背，“現在是向恆輝公司提問的時間。”
“請問袁柳松先生，之前銀基公司與CC公司達成合作協議，貴公司在競標前夕卻忽然和CC公司劃清界限，解除合作關係，這是不是證明貴公司明年會有大動作？”
底下記者的提問越來越犀利，甚至讓會議場面幾乎失控。最後不得不出動保安強制讓記者出去。
恆輝公司出盡風頭，接下來的會議又沒有了記者的提問時間，本該全場三個小時結束的會談，提前半小時就草草結束。
“你待會從後門離開，我和謝原先離開引開一些記者。”袁柳松想着剛才記者瘋狂的樣子，湊到姚心妍耳邊低聲囑咐她。
姚心妍默默點了點頭，誰知薛辰也是跟他們一樣的想法，走到後門時，她恰好跟薛辰碰上。
薛辰匆匆掃了她一眼，摟着安雅迅速打開後門，誰知後門處的記者已經把出去的口堵得密不透風。
“請問姚心妍小姐，你作為薛家的養女，是否真的跟薛辰先生有更親密的關係呢？”
“薛辰先生，姚小姐離開CC公司是否跟你們之間的關係有關聯？您要和安雅小姐訂婚的消息是否屬實？”
“是不是因為安雅小姐持有巨大份額的股份，所以您為了挽救公司危機，這麼匆忙地想要結婚？姚心妍小姐跟您之間還有關係嗎？”
姚心妍站在薛辰和安雅背後，有些失神。
薛辰和安雅要結婚了嗎？她真的不知道，最近因為在忙恆輝公司的事，還有因為那個和嚴洛長得很像的男人，她根本無暇顧及去看新聞。
CC公司資產雄厚，也不至於因為一些股東的撤出就出現經濟危機吧？
她住在薛辰的家裏，卻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至少薛忠還是跟以前一樣，她並沒看出他有什麼心事。
怎麼會這樣呢？提問到股東的事情，薛辰的表現確實是非常生氣的樣子，如果這些記者問的只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薛辰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是真的嗎？他要和安雅結婚，並且公司面臨經濟危機？
“我只能說，”薛辰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說話，“CC公司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堪一擊，並不會因為小小的失利而垮台，時間會證明一切。”
“至於我跟安雅的婚事，也不完全像外界傳聞的那樣，至少半年內我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而姚家養女姚心妍，”他說著，扭過頭看了姚心妍一眼，“我跟她之間並不是很熟，她離開公司是她個人決定，我和爺爺無權強制她的行為，對於無能的人，我從不挽留，CC公司也不需要這樣的人。”
當著媒體的面，他說她無能，也就是坐實了外界的傳言，說她偷了CC公司的設計稿轉交給恆輝公司。
她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之間想笑。
薛辰真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如此利用她，把社會的輿論轉到她和恆輝公司頭上，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她早就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不管他是真的相信她抄襲，抑或不是，他這麼一開口，已經把所有問題全都丟到了她頭上。
她面對着所有的閃光燈和鏡頭，看着薛辰和安雅兩人相擁離開，心底像針扎一般。
可她還是強顏歡笑開口，為恆輝公司開脫，“我從未抄襲過任何東西，恆輝公司有能力的人非常多，我很感謝恆輝公司能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伸出手拉我一把，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人群逐漸散去，她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坐了很久才平靜下來。
她要離開薛辰，刻不容緩，明天媽媽出院，她會帶着她出去租一間房子，絕不會留在銀湖。她可以受得了這些刺激，但是媽媽不能，她會盡一切努力保護好媽媽。
在薛辰這個名字的籠罩之下，她活得夠累了，今天他向媒體說出的言辭，明顯是他已經不信任她，他說她無能的時候，眼神里的厭惡很真切。
大概，離她離開他的那天已經很近了。
她在樓梯上坐了很久，直到袁柳松打電話過來，“你怎麼還沒回公司？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她強打起精神，笑着回答，“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公司就好，你放心，沒什麼事。”
跟袁柳松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她調整了一會兒呼吸，慢慢走下樓梯。她需要裝作自己還是很好的樣子，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堅持下去。
金貿大廈的位置有些偏，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小雨，冰冷刺骨，路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她在路邊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計程車，決定走到前面那個路口看看，會不會有計程車來。
她心不在焉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後面似乎有部車子在跟着她，她眼角餘光已經看見了。
她假裝不經意地撩下頭髮，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有部黑色的普通轎車正在幾米開外跟着她，車子她不認識，不是熟悉的人的車子。
會不會是上次那些想要殺她的人？偏偏那兩個平時跟着她的保鏢都不在，因為坐了袁柳松的車子來，所以他們不知道她在金貿大廈。
她呼吸不由變得有些急促，立刻加快腳步往前走。她走得快，後面那部車子跟上來的速度也加快了。
必須得逃！她心裏很清楚這一點，猛地加快速度飛奔起來。
後面那部車子幾乎在她跑的同時立刻衝到她前面，“吱嘎”一聲停下，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飛快地下車，迅速朝她靠近。
她停下腳步，認出了這個男人是誰。是他們家的一個債主，她還欠着他十幾萬沒還。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轉身就逃。
“姚心妍！你逃什麼？你欠老子的賬還沒還清呢！”後面那個男人迅速追了上來，一把揪住姚心妍的頭髮逼迫她停下來。
她驚叫了一聲，捂着頭皮轉過身，“放開我！”
“放開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當老子是吃素的啊！你現在是薛家的養女，是不是日子過的太滋潤忘了還欠着債呢？”男人獰笑了起來，“要麼現在就把我的帳還清，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現在手頭上真的沒那麼多錢，但是你的帳我會想辦法快點還上，請你通融一下。”她忍着痛小聲求饒。
“你蒙誰呢！薛家有的是錢！這麼點債還能不幫你還？”男人卻猥瑣地笑了起來，“難不成是薛辰玩厭你了就不給錢了？你要還不起，就讓老子也玩玩，抵掉那十幾萬的債，怎麼樣？”
他邊說著，邊一把抱住姚心妍的肩膀，用力把她往車子上拖。
姚心妍大驚失色，用力抵住車門，“一碼歸一碼，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請你給我點時間，我保證，一定儘快還給你！”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裏？一定是剛剛在電視直播上看見她，所以一直守在這裏等她出來。
姚心妍拼盡全力用腳抵住車門，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這男人力氣不是特別大，她可以堅持一會兒，只要有路人經過，她一定會得救的！多堅持一會兒她得救的幾率就越大！
她雙手死死摳住車窗，幾乎是紋絲不動，那男人也清楚有路人經過他就不能得逞了，雙手直接越過姚心妍和車門之間的縫隙，拿起副駕駛座上的一根扳手，對着姚心妍的頭惡狠狠威脅，“你是不要命還是乖乖坐好？”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但是我提醒你，殺人是要償命的！”
就這一會兒功夫，姚心妍已經驚出了一身汗，強迫自己保持理智，壓低聲音回答，“你也想清楚了，你放過我的話，我可以在短時間之內把錢還給你，否則你不僅得不到我的人，更拿不到我的錢，你還得坐牢！你自己想想薛家是什麼背景，你傷害了我以後肯定沒有活路！”
這男人只是坐在家裏看電視時一時腦熱，想要威脅姚心妍多還一點利息，不知不覺就起了色心，如今聽到姚心妍這麼一說，心裏也不踏實了。
“反正今天放走了你老子也會倒霉，倒不如先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