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跨過讓你沉淪的一切

第395章 跨過讓你沉淪的一切

“哥,我問你,如果我跟遲翊宸掉進水裏,你會先救誰啊?”少女挽住他的手臂,搖晃着,她對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澄澈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一瞬間,穆少恭甚至忘了少女是誰。

但是很快他便又意識到眼前扎着辮子,身着白色蕾絲背心裙的少女就是薛笙兒,而且他不是在夢中,而是在回憶中。

那麼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如她所想,他對她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抬起手摸了摸她的柔軟的髮絲,微風吹拂着她柔滑的臉龐,他們就這麼坐在長椅上,周圍沒有景物,只是空白,只有他們。

忘了那個時候是處在什麼場景,反正他只要記住她就足夠了。

“我會兩個人都救啊,因為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他露出笑容,揉了揉她的頭髮。

笙兒旋即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說話時的語氣甜絲絲的,“我就知道,最喜歡哥了。”

是嗎?那這樣的話,他們就不要分開了。

永遠都不要再想要離開他的身邊,墜入這永生的黑暗之中,沉睡。

穆少恭漸漸有意識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被不停地挪動着,緊接着從身體傳來的疼痛感頓時叫他皺了眉頭,他奮力地掙扎着,嘗試着抬頭,畢竟這亮眼的光線讓他眼睛很不舒服。

可是沒有力氣,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哥,你醒了?很痛嗎?會不會很難受?”一道聲音打破了他的寧靜,緊接着簡溪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她已經哭紅了眼睛,眼淚還在不停地落下。

他無法說話,只能看着她,還有她旁邊的遲翊宸——他始終注視着,滿臉愧色,卻不知該說什麼。

簡溪跟他解釋這是在送往急救室的路上,他身上中了三發子彈,能活着就已經是奇迹。

“哥,沒事的,你一定會活着,我不要你離開,不要,絕對不要。”簡溪一遍遍地重複着,一邊將他臉上的鮮血抹掉,眼淚卻滴落在他的臉上。

穆少恭多想告訴她,不要再哭了,他不值得讓她這麼哭。

但是奈何他現在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靜靜地看着她,再望了望遲翊宸,露出了微弱的笑容,接着又突然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識。

簡溪還想再看多他一會兒,然而根本來不及,穆少恭躺在擔架上,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中,紅燈亮起,大門緊閉。

遲翊宸從身後抱住她,至始至終他一個字都不說。

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他甚至不敢相信穆少恭真的情願替他擋槍。

該說感謝還是愧疚?他已經不清楚,所有的回憶在一瞬間湧上心頭,一幕幕地重現,如同發生在眼前,只是他不再是那個張狂的翩翩少年。

簡溪在他的懷裏並沒有掙扎,只是放聲大哭,她就像個小孩子,若不能哭,就沒辦法將心裏頭的痛苦發泄出來。

“對不起。”遲翊宸只能貼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地重複,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有資格說。

穆少恭不應該救他,他不值得。

簡溪突然停下來,轉身正對着他,她啞言,只能一個勁地搖頭,然後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裏。

真希望天快點亮,那樣她也不必如此痛苦。

從夜深等到天亮,手術室里的人走出來又進去,簡溪已經累得說不出話,靠在他的肩膀上,仍然撐着眼皮,一直到遲翊宸跟她承諾,“等他出來了我就叫你起來。”

她才閉上眼睛,跟突然斷片了似的進入睡夢中。

留下遲翊宸一人還在等,他未敢閉上眼睛超過一刻,生怕錯過了什麼。

所以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虧欠別人人情。

哥,快點醒過來吧,別再讓他的心受盡煎熬了,這十年難道還不夠嗎?

也許是他的第一次祈禱有了效果,手術室門口的燈終於暗了下來,緊接着大門被推開,醫生走出來,將口罩拉下來,他鄭重其事地交代情況,“病人現在還處於危險期,請注意照顧好他。”

也就是說,穆少恭還是挺過了那該死的三發子彈,他活過來了。

簡溪興奮得想笑,卻情不自禁地流淚,她看着躺在擔架上已經被換上趕緊的病號服,毫無血色的穆少恭,眼淚就像是水龍頭被打開了似的嘩嘩落下。

而遲翊宸雖然始終面無表情,但從他攥緊的拳頭終於鬆開就知道,他也鬆了一口氣。

穆少恭被送進加護病房中,由遲翊宸派家裏的傭人過來照顧,不然憑着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況,最多也就是添亂罷了。

他的理智讓簡溪無法反駁,她也不想滿身是血地待上一天。

千叮嚀萬囑咐傭人一定要打電話給她報告情況,她這才跟着遲翊宸回別墅,因為太累,她在車上就睡著了,頭枕他的膝蓋,始終皺着眉頭。

遲翊宸並沒有跟着睡下,而是一遍遍地撫娑她的眉心,將她的眉頭舒展開來。

還好她沒事,他低頭吻住她的額頭,撫摸她髮絲的手仍然在顫抖。

原以為穆少恭能活下來,就已經是這場鬧劇的結局,卻不想她的悲慘故事永遠沒有完結。

一到別墅,遲翊宸就拉着她回房間到浴室洗漱,頭一回不帶任何情慾地觸碰她的身體,替她將鮮血洗掉,並將手貼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浴室里水霧蒸騰,朦朧之中,簡溪抬起頭注視着他,她露出脆弱而又恬淡的笑容,“孩子還在,你真了不起,替我保住了我們的孩子,遲翊宸,我愛你。”

“嗯。”他只是淡定地回應一聲,便不再說話,將手往上挪移。

她知道他不喜歡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來,大概是不想讓自己變得脆弱,所以才會拒絕任何錶達,從昨天到今天,他幾乎沒怎麼說話。

不過她比誰都清楚,他此刻內心的煎熬要比她難受得多。

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坐在浴缸里,簡溪抱緊他,貼在他耳邊一遍遍地重複着,“遲翊宸,我愛你,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他給了她所有他能夠給的安全感,現在她也想成為他的堅強後盾。

就算有一天他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抱住他。

永遠永遠都不會分開。

那晚她睡得並不安穩,總是做夢,夢到穆少恭倒在血泊之中,又夢到遲翊宸因為抑鬱而發瘋,當然她醒來之後並不能記住他發瘋的模樣。

她還夢到遲翊宸身着灰色毛呢大衣。背影修長,他拉着屬於他們的孩子的手,一步步地朝着更遠的地方走去,而那個孩子已經有他的膝蓋以上那麼高。

她以為他們都要離她而去,只能無助地喊他們,“別丟下我,拜託你們,我除了你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就是因為這句話,她才從夢中驚醒,醒來時枕頭已經濕了一片,她的眼角全是熱淚。

室內沒有開冷氣,但還是有了涼意,此時天已經蒙蒙亮,簡溪下意識地伸手探向身旁——位置是空的,而且也沒有溫度。

“遲翊宸,你不要丟下我。”她喃喃自語,一邊匆匆忙忙起身下床,赤腳踩在地板上,穿着背心裙就往門外跑。

走廊上的燈開着,從入口灌到盡頭的穿堂風得簡溪直哆嗦,她抱緊雙臂,快步朝着樓梯口走去。

下樓的時候,是遲翊宸先發現的她。

他剛把電話掛了,誰知道一轉身就看到簡溪穿得很單薄,一邊踏下台階,一邊東張西望。

遲翊宸趕緊走到樓梯口去迎接她,並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他抱緊她,沒有皺眉,反而對她愈加溫柔,“怎麼突然醒了?餓了嗎?”

“我做了噩夢,醒來找不到你,所以慌了。”簡溪用怨懟的眼神看着他,一臉不滿。

可以說他徹夜未眠,一直待在樓下,等傭人的電話,好讓他知道穆少恭沒什麼事。

關於穆少恭就是遲安澈的事情,他也已經通知了遲瑾年,遲瑾年很驚訝,但他更多的是感到高興,還說著他就覺得他還活着這樣的話。

約定好明天一起去看穆少恭,並在他出院之後,將他接回去。

只不過不會再強迫他接受遲安澈這個稱呼,既然他認為當穆少恭更加快活,他們也不會攔着他。

至於遲青峰,聽說這次被整得很苦,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無傷,他休養了幾天才有了意識,不過人也已經瘋瘋癲癲,想必以後也沒法有什麼心思。

當然這些事情都會被壓下來,包括昨晚在碼頭髮生的事情,警方甚至不知道簡溪跟遲翊宸還有穆少恭參與了,僅把這次事件當作緝毒案來對待。

聽遲翊宸說這些事情,簡溪覺得很安心,她以為生活總算回到正軌上了。

沒錯,就只是她以為。

不捨得讓簡溪一直站着,遲翊宸把她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他將她從懷裏拉開一段距離,神情認真地注視着她,弄得她莫名其妙。

“剛剛我接了薛伯父的電話,他告訴我……”遲翊宸頓了一下,突然湊過來吻了簡溪的臉頰,他這才把話接下去,“薛岳鵬去世了。”

“什麼?怎麼會?”簡溪猛地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居然是事實。

遲翊宸也很驚訝,雖然聽說他生病了,但他想只是感冒應該無大礙,卻不想這麼快就西去。

薛柒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薛岳鵬剛剛離世。

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此時此刻在心裏流淌的就只有悲哀,若不是遲翊宸告訴她,說不定她還要錯過這個電話。

早知道會這樣,那她就早點去看看祖父,不然也不至於悔恨。

說了不流淚,她還是模糊了眼眶,忐忑不安地抓着他的手,不安地看着他,“現在我該怎麼辦?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去哪裏都是拖油瓶。”

“你不必內疚,薛老也說了,他不怪你,只希望你能回來繼承他的位子。”這才是遲翊宸要說的主題,薛柒打電話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大概是早就經歷過死亡,所以他們的態度都很淡然,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遲早都要離開。

而現在薛岳鵬留給簡溪的問題,就只能由簡溪來回答。

已經沒有必要猶豫,簡溪點頭答應,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才能贖清愧疚。

靠在他肩膀上,她似睡非睡,感受着他沉穩的氣息,他是唯一能夠讓她鎮靜下來的安慰劑。

隔天一早,簡溪正式登上薛家當家之位的消息傳遍京城,而與此同時,警局也收到了她的辭職信——工資太低了,辦公室也沒空調,還沒獨立辦公室,待遇太低,決定請辭,若有機會,還會回來。

辭職理由能這麼任性的也就只有簡溪一個人了。

然而頭兒還是輕笑着在紙上籤上了字。

而在簡溪着手處理薛家各項事務的兩天後,穆少恭脫離危險期,可他還是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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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寵成婚:拷上首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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