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拿捏

趙箬早早的睡下，第二日一早劉氏起來，眉頭微皺，“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竟然連新衣裳都沒送來。”趙箬潔了面，劉氏又淡淡給她上了一層脂膏，再沒提起這事兒。

劉氏從箱子裏取來了自己帶來的衣服，一件綉滿了紅色金錢花的百褶長裙和粉色的夾襖，再配上一件純白的毛絨披風給趙箬套上，“只是普通的衣裳，穿姑娘身上卻好像鍍了層金一樣。”

趙箬笑笑未說話，還未等兩個人梳妝好，楚約也來了，她笑眯眯打量着趙箬，“阿娘的箬兒真漂亮……”看了一會兒便拉着她的手，“去和阿娘一起用早膳。”趙箬扶着自己母親，剛步入堂中卻見一夜未歸的趙寅風塵僕僕回來，嘴角耷拉，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雖說沒分家，可老太太身體不好，加上冬天雪滑，各房是自己用早膳的，只一月挑那麼一天，陪着老太太一塊兒吃頓便飯。

“父親，怎麼了？”，趙箬看他面色不對，問道。

趙寅看了她一眼，“今早上朝的時候，皇上下旨要給你和四王爺賜婚.”趙箬眉頭一挑，“要賜婚？父親答應了。”

趙寅在朝堂上多年，別人不敢抗拒聖旨，可他有的是辦法婉拒，更何況趙箬的母親楚約是當上一母同胞的親姐，情分總是有的，他搖了搖頭，“皇上那過去了，四王爺那卻是過不去了。原先覺得他雖有野心但也配的上你，但是如今他的野心似乎過於大了。”

一邊兒的楚約也滿臉擔憂，“我看嘉王世子就不錯，從小看着長大，人雖愚魯了些，但箬兒嫁過去也不會吃虧。”楚約作為楚國長公主，一輩子榮華富貴，到了自己女兒也不看重什麼了，只求這她一輩子和和樂樂。

“阿娘你別擔心，我不嫁楚括”趙箬低垂着眼眸，眼中黑氣翻飛。

楚約看了看她，一想到女兒還未及笄，不想朝堂上的事情污了她的耳朵，連忙招來劉氏，“劉嬤嬤，先帶着姑娘去用膳，我和老爺有些話要談。”

趙箬和劉氏一齊離開，只隱約聽見她阿娘和父親在屋裏談論有關她婚事的事情。

早飯用罷趙箬便和楚約一起去老太太房裏請安，老太太身子骨還算硬朗，只是最近過於嗜睡，摸着趙箬的手叫了半天的心肝寶貝后竟這樣睡著了，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等從老太太那兒出來，楚約身子就疲軟的不行，趙箬將人送回了房，自己又戴着劉嬤嬤往自己院子裏走。回到院子的時候林媽媽正嗑着瓜子和院子裏新來的下人賭錢，劉嬤嬤剛要生氣，被趙箬攔了下來。

林媽媽不緩不慢的將錢塞進了兜里，“姑娘回來了”，她又指着和她一起賭錢的牌搭子，“這些都是大夫人派來伺候的，來，都見過二姑娘。”

“見過二姑娘。”一個個都憊懶的不成樣子，劉氏心裏的火簡直抑制不住，趙箬卻連掃都沒掃一眼，並着劉氏進了屋子，邊走邊輕聲道，“嬤嬤，小不忍則亂大謀。”

幾個下人罷了，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她要的是府里的管事權，後院好比一個小朝廷，就算父親願意讓她管，底下的下人也會不服，她便是要拿這事開刀，也好拔出蘿蔔帶出水，將府里一杆子背主的奴才全部打發出去。

一邊林媽媽看着兩個人的背影，只將嘴巴的里的瓜子吐了出來，“原來還以為是個厲害的，就是狐假虎威罷了。”大夫人掌管着府里中饋，丞相又不管內宅事宜，就算她是丞相千金又能如何？終究是被人捏在手裏戲耍的玩意兒。

大約因為趙箬的不作為，林媽媽越發蹬鼻子上臉，竟然主動要求起了要看管趙箬的妝匣。劉嬤嬤故意與她爭吵一番，最後卻還是把這任務交給了她。

這幾天天寒，楚約身體總是不好，趙箬每日去陪她，母女兩說說笑笑時間過得也快。

之前嘉王妃說的詩社日子也到了，門房那裏送來了一張燙金的請帖，舉辦的地點便是嘉王府，發起人是嘉王府的小郡主。

楚約看了看帖子，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再怎麼覺得自己女兒好，趙箬畢竟從鄉下來，很多東西沒有系統的學過，有所不及也是應當，“若你不想去，娘幫你推了我那嫂子。”

“阿娘這說的什麼話，這般瞧不起你的女兒嗎？”趙箬嘟起嘴，三分俏麗七分嬌艷，楚約一笑，將她鬢髮送到耳後，“是我多想了……”女兒這般姿容，走到哪兒都是亮堂一片，“在嘉王府，說起來嘉王世子和嘉王府的小郡主都是你的表兄表妹，若有什麼不適去找他們也可。”

趙箬點頭，將腦袋在她掌心輕輕蹭，“阿娘放心，女兒會照顧好自己。”她垂下的眼眸里泛着冷氣，今兒個也是時候收網了。

府中正經的嫡小姐一共就兩位，三老爺今年不過二十一歲，還未曾娶正妻，庶女倒是有不少，但一個個都還不到趙箬大腿，沒到商量婚事的年紀，今兒的詩社自然也輪不到她們去。

外頭馬車已經再等，大房一共三個庶女，見到了趙箬盈盈一拜，“見過郡主。”一旁趙莞卻立的端端正正，畢竟她心思如何深沉也只是一個十四五的小姑娘，如何肯在心裏認為不如她的女孩兒面前彎腰。

“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趙箬一一衝她們一笑，一邊兒的劉氏也忙端過來一個盤子，這是早給這些庶女們的見禮，趙箬打開匣子的瞬間眼神一變，看了眼劉氏。

劉氏也看了眼匣子，原本的珠寶首飾都被換成了幾個不值錢的珠花，心裏暗罵林媽媽的貪得無厭，面上卻又笑道，“二姑娘，是老奴拿錯了，不若我現在回去取？”

“算了吧二妹妹，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趙箬做出一副臉上難堪的表情，聽到趙莞這話卻低低送出一口氣，只讓人覺得她是在怕些什麼。趙莞心中暗笑，果然鄉下來的，自己面前招搖，旁人面前又怕事。

幾個庶女常年在府中踩高拜低，原本還對着趙箬笑盈盈的臉頃刻淡了幾分，上轎子的時候分派的也相當明顯，幾人都跟在趙莞身後，顯得趙箬這個丞相嫡女兼之郡主有多麼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