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有情皆是緣

“孩子，我的孩子。”

齊姜的手緊緊捂住肚子，眼淚斷線一樣掉下來。

“自燕國一別也有三四個月了。”小小這句話意思是說，那時齊姜已經懷了孩子，如果這時還在肚子也該大了，快生了。

“不知你和姬噲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齊姜不說，小小不敢說見過姬噲。

“我有了孩子，我不能不跑。”齊姜的話讓小小大吃一驚，“你說什麼，你又有了孩子？”

齊姜點頭，而後眼淚沒幹唇邊已經掛着一個微笑。

“你是說你又懷了一個孩子。”小小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嗯，所以我才偷偷離開姬噲的。小小姐你不知道當時……”齊姜把當時姬噲不信她懷了孩子，讓她喝下打胎葯才許她進宮。她怎麼喝下藥，怎麼樣沒了孩子。後來怎麼成了燕王宮唯一的女人，後來怎麼發現自己又懷上孩子，然後怕姬噲知道再害孩子，才偷偷離開燕王宮。

“原來是為了孩子你才離開姬噲的？那你怎麼會成為和親公主呢？”小小還是不能理解。

“我回到齊王宮母後身邊，算算日子我這肚子也二個月了。我是齊國嫡公主總不能沒出嫁就生個孩子吧。我正愁着不知該怎麼辦？也想過在齊國找個人嫁了好生下孩子。可我也不能為了自己害了人家。”齊姜苦笑一下，“正愁着秦國倒派使臣到齊國求親來了。我這才求母后允婚讓我嫁到秦國來。”

“哦，你想把孩子生到秦王宮來？”小小笑了，這點子也虧齊姜能想得出來。

“也不是，我地意思是我作為和親公主前來秦國和親，秦王是是知道我和姬噲的感覺的，自然不會為難我，我就在王宮中生下孩子。過些日子等孩子一歲多，再讓秦王找個原因把我休了去，我就帶着孩子名正言順地回齊國去。”

真不愧是齊國公主齊姜，這樣的法子也只能她能想得出來，也只有她敢做這樣的事。小小不由笑了。

“齊姜啊，有一件事我本不想對你說。怕你傷心。可此時不一樣了，你懷了孩子，我就不能不說了。姬噲他也來了。”

“什麼？”齊姜呼一下站起來，臉一下子白了。

“你別緊張，其實你還是把姬噲想錯了。當年姬噲的確是不相信你懷了孩子才會那樣做，他並不是真心想害孩子。他其實也很後悔。他曾經親口對我說過那件事。我剛才是怕你傷心才不敢說見過他的事。”

“真得？”齊姜盯着小小的眼，“姬噲真地願意要這個孩子？”

“剛才我已經讓綠蘿出去追姬噲了，姬噲知道你在這裏的消息如果不離開主動留下來，你說呢？”

姬噲在燕國把王位禪讓給國相子之的事在各國都傳遍了，齊姜在齊國當然也聽說了此事。心裏也曾後悔不該偷偷離開，現在不知姬噲去了哪裏？沒想到兩人能在秦國相見，如果姬噲肯為她留下來，那麼她將會跟着姬噲離開，以後一家三口遊走列國，行走江湖，再也不為國，為那些事煩心。豈不是比在為王的他身邊，擔心以後他想通了後宮三千佳麗強得多。

“如果姬噲肯回頭，下午我不會進宮，我會隨他一起離開。”

小小點頭，齊姜能幸福，姬噲有所依，她也安心了。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綠蘿輕聲說：“回主子，姬公子隨奴婢來了。”

姬噲來了，姬噲真得為了她肯回頭？齊姜一時呆了，怔住不知該怎麼好。

“妹妹，我讓他進來了。有什麼話，你們兩個人說。”

隨着小小一聲讓他進來，門開了，姬噲走了進來。

“姬噲你和齊姜說話。“小小歡喜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小小留在這裏好嗎？”姬噲望向小小的眼神有些閃爍。小小想這傢伙是不好意思面對齊姜，可這兩個人的事，她一個外人在總不是個事吧。

“小小姐你留下來吧。”齊姜上前拉小小坐下。姬噲也不說話，也不看齊姜徑直走到旁邊椅子上坐下。

綠蘿退出去關了門。

“你怎麼到秦國來了？”姬噲慢慢抬起頭看向齊姜，“就是恨我，也別糟蹋自己的幸福，不值得。”

“不當王了你覺得輕鬆嗎？”齊姜答非所問。

姬噲點頭。

“過去的事全是我不好，當著小小的面明人不說暗話，我挑明了說我這裏原來只有我自己，後來不知什麼時候就變成了小小。我也知道小小不愛我，可我這裏一直……”姬噲捶打了一下胸膛，“對於一個沒有心的人，你付出的再多又有什麼用？是我負了你，是我的錯。我不該用你對我愛這樣懲罰你。我這人不值得你這樣對待。你離開我是對的。可你不該到秦國來，你想把自己關進秦王宮一直這樣終老嗎？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瞎眼愛上了我是嗎？”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就像你說的，你不愛我是你的事，而我愛你是我自己的事。我愛你，當初是，現在是，未來也是，我從不曾離開過你，當初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齊姜的話說地姬噲糊塗了。明明是齊姜偷偷離開，怎麼她反而說從不曾想過要離開他，也不會離開他呢。

“姬噲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現在要眼睜睜地看着齊姜走進秦王宮孤獨終老一生嗎？”看着這兩個人打啞謎，小小實在忍不住，插嘴想要挑破這個悶葫蘆。

“我愛你的這顆心，我會試着慢慢收回，一點一點直到這顆心不再為你疼為止。”姬噲手捂住胸，傷感地望着小小。

姬噲能當著齊姜地面說出這樣的話，小小心裏真是高興。知道姬噲這句話是對齊姜說的，也是對她說的。

如果能讓你放心進入秦王宮，如果能讓你與你愛的人幸福一生，這種疼我願意獨自一個人承受。我不是司徒天青，我做不到看着你和唐子稷在一起還會笑着為你祝福，我做不到，因為我忍不住我的眼淚，也忍不住我的心痛。

姬噲定定地望湯小小，可是如果能讓你放心地離開我，我寧願忍着心痛學習一點點忘掉你，就像當初一點點愛上你一樣。

“如果你還願意跟着這樣的一個我流浪江湖，我可以在我身後給你留一片空白。”姬噲轉頭看向齊姜，“這是我欠你的，而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欠着別人的。”

這是情話嗎？這真是全天下最沒有愛的情話，這個男人他就是這樣直白，直白說他不愛她，直白說他愛着別人不知何時才能忘記。可是，這個男人畢竟他終於鬆口願意試着讓她站在他身邊。

淚朦朧了齊姜的眼睛，“既然你一生不會愛上我那也沒關係，我只想站得離你近一些。”

這個傻瓜，小小看着齊姜的眼淚，驕傲的齊姜，強硬的齊姜，她真得愛姬噲愛到最慘。可是為什麼，看着這兩個傻瓜，她的眼淚也不由流了出來。

“齊姜真得從沒想過離開你，只因她有了你的孩子。”小小終於忍不住再看下去。

“孩子？”姬噲不敢相信地看着齊姜。

齊姜點頭，一抹淚光閃現在姬噲眼底，孩子，他心底最深地痛，原來齊姜是因為懷了孩子，怕他傷害孩子才不得不離開的。看他是一個多麼殘忍地人啊，他的眼裏原來一直只有自己啊。

好了，剩下的時間就留給這一對有話說的人吧。

小小悄悄走出屋去，她知道今天下午齊國公主不會進秦王宮了，至於齊姜會留下一個什麼理由，她以後自然會聽到。

暖風輕拂，午後的陽光灑落在大秦咸陽宮殿上，空氣中有一種不同一般的壓抑感。咸陽宮大殿外，排成隊的秀女一個接一個地走進宮殿去。

咸陽宮大殿內，大秦王選妃活動進行到最後緊要關頭，按規矩先是秦國各王侯將相之妹之女進殿參見，做最後的參選。只要被留下來的以後就會在秦王宮成為品位不一的妃子才人。最後進殿地當然是六國前來和親的公主，大秦的王后就在這六國公主中產生。可惜此時只有五國公主在宮外候着。因為一個時辰前齊國的公主在驛站突然掛冠逃婚不知所蹤了。按理說雖然齊國公主已經住進秦國驛站，但還沒有進秦王宮就不算是秦王后妃，所以齊國並不能對秦國問罪，而秦國因沒有接到齊國公主進宮，所以只能算齊秦聯姻沒完成，也不算秦國之錯。這事只要秦王不究，也就沒有什麼大事了。小小早已把此事寫封讓綠蘿傳給榮婆婆，榮婆婆報給了子稷，雖然太后不高興，但子稷不怪罪，反而勸着母后，何況又面臨五國公主大選之日，宣太后也不想找事，就先把這事放着了。

“主子，一會就該我們進殿了，你記着一定要和幾位公主齊頭並進啊。”綠蘿最後一次交代小小。

哈哈，小小哪聽到這些，她心裏一直在思考剛才聽到的消息，齊國公主掛冠逃婚不知所蹤，太搞笑了，齊姜真不愧是在前線打過仗的女子，行事作風就是與眾不同，她喜歡。

“公主進殿！”

傳旨官高聲喝着，優揚地宮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