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江神子和曲雲飛聞言眉頭有絲變動,似乎沒料到有人會反駁!
硃砂神情淡然的看着他們,也許是位置使然,她早已習慣遇事反擊、讓人臣服!
曲雲飛最先回神,嘴角的笑容帶着幾分邪氣:“敢問姑娘怎與菩薩相提並論,論修行姑娘可有千年、論德行姑娘可能服人、論恩澤姑娘可夠胸懷?如若不然,請姑娘一心向善,本人預祝姑娘早登極樂,遠離人世。”
春江直覺的上前:“放肆!竟敢——”
硃砂神情平淡的揚手,看向絲毫沒因春江的話有變動的人,看來此人也定是顯貴:“既然不是,公子是承認剛才眼瞎輕浮神志不清了!看來公子該多積祖德、多做善事,別污了祖宗的名聲,落得家門不幸的下場!”
兩人瞬間對上!彼此眼中的目光頃刻變的詭異,均看對方的言辭不順眼!
江神子的目光定然在對方的手上,佛珠雖然無光,卻是上好的木材,再看此人的語氣絕不是等閑之輩,恐怕此人也必是誰家的千金小姐:“姑娘見諒,曲兄並沒有冒犯之意,雲飛,一把簪子而已贈於姑娘又如何。”
硃砂的目光瞬間停住,曲雲飛?他是……
“怎麼,姑娘聽過在下?”曲雲飛恢復他不在意的表情。
硃砂收起詫異,心想原來他就是曲雲飛,硃砂瞬間放棄剛才的成見,改為審視他入朝後的價值。
以此人的德行顯然並不適合審法寺的位置,可曲繼盛的眼光怎麼會錯?曲繼盛看中的人必定有過人之處,可,硃砂看了曲雲飛很久,除了覺的此人言辭不夠沉穩、神態不夠莊重外看不出什麼不一樣:“不至於孤陋寡聞到連‘皇貴雙絕’也沒聽說過。”
曲雲飛看着她淡然的態度,嘴角的笑容有絲揣摩的不羈:“那麼恕在下孤陋寡聞,敢問姑娘是誰家小姐?”
硃砂微微皺眉,如此輕浮難道不是曲繼盛老眼昏花,如果沒才就是一般的浪蕩子弟,如果有才定是孤傲之輩,即便入了朝廷也是匹脫韁的野馬,硃砂在心裏瞬間拍死了曲雲飛,既然沒了用處又何必廢話!
硃砂看也不看他的扭頭離開,順便帶走了曲雲飛付過錢的木簪,她看中的不習慣帶不走。
曲雲飛瞬間皺眉,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目光頃刻變冷:“覺的像誰家的女人?”
江神子審視的道:“能認出你且不在意的,京城之內沒有幾家,看她對你的態度應該是卓家的女眷,或者是徐家女兒。”
曲雲飛卻不認為:“或許是嚴家的人、也或許是曲家的旁系,只是這位姑娘單純的看我不順眼沒有打招呼而已,嫉妒本少爺的大有人在,呵呵。”
江神子無奈,但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曲雲飛在女人中的名聲並不好,他與京城藝妓的那點事當初可沒少讓曲老爺子操心:“即便是前者,以你的惡趣也定要研究透徹。”
曲雲飛也不避諱:“卓律雖然麻煩,但如果是他的女兒本少爺不介意喊他一生伯父。”曲雲飛看眼剛剛放簪子的地方詭異的笑了:“拿了我的東西還能輕易的走?我賭她晚上一定到願池放燈。”
江神子懶得理他,用得着賭嗎?如果不是為了願池,誰家小姐會出現在國寺山下。
……
夏之紫遠遠在寺門眺望,看到母后回來時,眼睛瞬間一亮,他想跑過去問母後去了哪裏,可想起自己的身份,只能緩慢的走過去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春江扶住主子的手,走在國寺的台階上。
硃砂恩了一聲走過:“經書可讀完了?”
夏之紫轉身跟上:“回母后的話,完了。”只是硃砂的腳步太快,他幾乎是在疾走。
硃砂並沒有注意,只是滿意的點頭:“晚上的課業早點完成,我們去山下走走。”身為帝王焉能不解民生百態,這次廟會的規模剛好能讓他見到幾方顯貴。能驚動曲雲飛的想必他身邊的人也非等閑之輩。
夏之紫聞言眼睛頓時像孩子般明亮,只是又瞬間隱去:“兒臣謹遵母后的話!”夏之紫忍着心裏的雀躍,一直目送母后離開,確定不會有人注意他后,才敢開心的向寢房跑去:“榮安,榮安快準備衣服我們今晚出去玩。”說著已經開始翻箱倒櫃!
榮安也是個孩子,聽到能出去玩眼睛也亮了,甚至忘了把握與帝王說話的尺度“真的!”
夏之紫謹慎的看看周圍,確定沒有母后的人,才露出孩子氣的笑臉:“真的,母后親自帶我們去!”
榮安頓時瞥嘴,太後跟着肯定不能玩,有太后在誰敢大聲吭氣,乾爹那麼凶的人見了太后都不敢說話何況自己,榮安的興緻瞬間少了一些。
夏之紫依然高漲:“快給朕挑衣服!你愣着幹嘛!小心朕把你砍了!”
榮安沒精神的去翻,恐怕只有皇上覺的跟太后一起是高興的事,太后板起臉來就跟夢裏的鬼一樣恐怖,跟太后出去有什麼好玩的。
……
夏之紫一直都很興奮,晚課相當快的完成,飯齋過後,他穿了一身貴族服飾,努力壓制着臉上的期待,一派帝王之氣向太后寢房走去,還不往停在門外見禮:“母后,兒臣已經準備妥當,請問兒臣可以進去嗎?”
春江聞言首先出來,重新掩好門笑着道:“回皇上,太后正在更衣,請皇上耐心等候。”
夏之紫聞言退了一步恭敬的外面。
一盞茶的功夫,硃砂出來,依然是暗色系的服飾,如玉的膚色在月色下似能發出柔光般耀眼,沒了朝服的硃砂只是一個女人,只是身為女人的她顯得高不可攀,手上的佛珠恰到好處的點綴着她清淡的心思:“晚飯可吃飽了?”
夏之紫雙手拱起:“謝母后惦記,兒臣吃好了。”
硃砂招手讓暗處的人更上,因為帶着皇帝,硃砂在暗處多安排了一些人:“這裏不比皇宮,你要試着適應。”
“謹遵母后教誨。”
下山的路並不好走,硃砂曾跟着先帝出征,對這些小事並不在意。
夏之紫則有些勉強,走到坑窪處好幾次險些跌倒,只因跟在硃砂身旁,他努力的鎮定、努力的跟着硃砂的腳步,走的腳底很不舒服卻不敢吭聲。
榮安看在眼裏卻不敢為皇上說話,前面是太後跟在後面的是靜心殿數一數二的兩大姐姐,哪有他說話的份,此刻他並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將‘仆隨主貴’成為大夏國皇宮中最高位的總管且沒有之一!
……
到山下時,夏之紫才得以喘口氣,可還沒等他緩過氣來,越來越多的人不得不讓夏之紫緊緊的跟着硃砂,小孩子的體力比不上大人,只是長久的威壓讓夏之紫不敢說話。
硃砂的腳步突然放慢,不是她注意到了什麼,而是她想讓紫兒去看,看他的子民、看擔在他肩上的責任。
春江反倒看出了不妥,只是太后不說她也沒說。
漸漸的人越來越多,街道上掛滿了火紅燈籠,聚集的人潮突然讓街道變的熱鬧起來,叫賣聲、笑鬧聲,鞭炮聲,聲音越來越大,雜耍、文台、武台、花車、神女競相亮相。
夏之紫看着稀奇的人的物,驚奇的眼睛稀罕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可又怕跟丟了母后,始終是看一半丟一半,突然一個行人撞了夏之紫一下,夏之紫沒站穩的倒在硃砂身上。
硃砂立即站定。
夏之紫慌忙起身,驚恐的想跪。
硃砂快一步開口:“無礙,去前面看看。”她不在意,也不深究夏之紫眼裏的擔憂,她以前帶博士生,基本都不用操心,現在帶夏之紫也沒把自己當幼兒園老師。
硃砂想知道今夜敬花神的女人是誰,國寺廟會是身份的象徵,能讓子女搶到這個位置定是花了一番心思可見其人脈佛脈都相當精通,說來慚愧,硃砂對這些大臣的子女都不太熟悉,對她們的老子卻相當清楚,一個個都是難纏的老狐狸。
夏之紫悄悄鬆口氣不敢再看周圍的景物,更加小心的跟上,唯恐衝撞了嚴厲的母后。
小小的夏之紫首次覺的廟會真不好玩,如果是小孩子一定會和父母走散。
就在夏之紫理所當然的這樣想時,他突然看到一個小男孩牽着母親的手從他身邊經過,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哭着什麼,他母親似乎很生氣,大吼着不給他買,卻抱起了孩子快速從他身邊經過;
另一邊有一個小女孩騎在父親的肩上手裏拿着一個五彩的旋轉物,正開心的和父親說著什麼。
夏之紫突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觸動了他不太懂的心思,夏之紫不自覺的拋棄周圍的景緻,目光流連在每個孩子和大人的身上,突然夏之紫看向垂在他身側的手,手鬼使神差的伸出去——卻突然撲了個空。
硃砂撥弄了下髮絲重新垂下:“春月,去買個燈籠。”
夏之紫咬緊下唇,失望的表情黯然無光,在他的記憶中,母后只有一次在他得了防寒時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親近了他一次,平時都是扯他胳膊。
夏之紫重新看着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沒了伸手的勇氣,突然覺的周圍的一切都沒了吸引力,心情邊的落寞。
春江忍着笑,盡量不去看垂着頭的皇上,不就是想牽着太後走嗎,用的着如此為難?春江看着皇上終不敢嘗試的樣子,不忍的開口道:“夫人,路上人多不如牽着少爺走吧。”
夏之紫猛然抬頭,驚訝看着春江,心裏說不出的期待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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