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賭約
他的嘴裏還有一塊剛剛咬下的並蒂糕,被他用舌尖頂在了她的嘴裏。兩個人合著一塊並蒂糕,將唇齒間的芳香,和一縷情思吻在了一起。
“花開並蒂,並蒂成雙……”
真的會花開並蒂,成就一場好事嗎?薛青衣忍不住痴痴的想着。
兩人唇分,紹王爺看着兀自**連連的薛青衣,溫和的笑了笑,拿起一隻糕點,細細的品嘗起來。
兩人一邊吃着糕點,一邊輕聲說著幾個玩笑,雖然不復初時的熱情,但輕鬆愉快,總也不錯。
薛青衣心裏知道,紹王爺在慢慢的接受自己。
她並不急切一觸而就,因為見慣了風月無邊,見慣了迎來送往的她深知一個道理,情到濃時方轉淡。
真正長久的愛情,並不是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那般轟轟烈烈。
而是淡淡的,熱情時如飲醇酒,淡薄時似有幽香,總有一縷相思縈繞心頭,就如那並蒂花一般,相生相依,老死不離。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把食盒裏的東西全都吃完了。
薛青衣起身給紹王爺倒了一杯涼茶,紹王爺喝過,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薛青衣微笑着點了點頭,起身為他拿了一件衣服。
自從他上次醉酒在這裏過夜之後,薛青衣便按照他的尺寸,為他做了一些衣服,留在這裏。
紹王爺更衣之後,覺得衣服十分合適,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薛青衣淡淡笑了笑,道:“上次你在這裏過夜,衣服都髒了,我替你寬衣的時候,順便記下了尺寸!”
紹王爺點了點頭,“很合身,多謝了!”
薛青衣將他送到門口,紹王爺突然好奇問道:“你怎麼不問我何時來?怎麼不再多留我一會兒?”
薛青衣道:“從前,有一個姐姐教會了我一個道理。男人是留不住的!所以我不問你何時來,也不問你會不會再來。因為你知道的,不管何時,我這裏都會為你開門的!”
紹王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薛青衣嘆了口氣,轉身回到了屋子裏。
剛坐下不久,只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了過來。
青衣知道敲門的定然是芊芊無疑,因為只有她才會這麼火燒火燎的敲門。
青衣開了房門,只見芊芊衣服黑了一片,臉上也沾了不少灰,端着一個瓦罐沖了進來。
薛青衣笑道:“你這又是怎麼搞得?”
芊芊笑道:“我這可都是為了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嘲笑我!”
薛青衣笑道:“好了好了,快放下!”
抓起身邊的一隻手帕,先幫芊芊擦掉了臉上的灰。
芊芊道:“你先嘗嘗!”
青衣點了點頭,打開瓦罐,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向下看去,原來是燉的一鍋烏雞湯。心中感動,道:“這些事情以後讓下人做,若是……那個人知道我這麼使喚你,還能輕饒得了我!”
芊芊嗔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心疼我,原來是怕他!哼,不用理會那傢伙!”
縱然那人是天之驕子,她也毫不畏懼,只是因為,他給了她這份縱容吧。
想着,薛青衣笑了笑,用小碗勻出一些烏雞湯,慢慢的喝了一口,只覺得濃香之中,沁着一絲暖意,道:“你也來喝一點吧!”
芊芊道:“我剛剛煲湯的時候,一邊煲一邊試的,早就喝飽了,你快喝下吧!”
說罷又給薛青衣丟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道:“這烏雞湯對於女人來說可是大補的,青衣,你懂得!”
薛青衣被她一調侃,臉上一紅,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便開始專心的喝起湯來。
喝下大半之後,怎麼也喝不下了,芊芊道:“青衣,我們來打個賭吧!”
薛青衣一愣,道:“賭什麼?”
芊芊歪頭想了想,道:“咱們就賭……賭紹王爺今晚還會不會來找你好了!”
薛青衣一聽,心裏不由有些慌亂,紹王爺到底會不會來呢?她也不知道。
畢竟,兩人的交集還十分有限。
薛青衣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芊芊笑道:“我賭他一定會來,你信不信?”
薛青衣神色溫柔的道:“但願他會來吧!”
芊芊卻笑道:“好,如果我贏了,你就給我暖床,讓你的紹王爺到時候一個人孤枕難眠去吧!”
薛青衣罵道:“壞丫頭!”
芊芊卻早已跑出了屋子,帶着銀鈴般的笑聲下樓去了。
她早已想好了,若是紹王爺今夜還來,那麼,自己必須要為青衣做些什麼。
薛青衣看着芊芊的背影,心裏暗道:芊芊,謝謝你這麼些日子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若沒有你,我恐怕早就自尋短見了……
北炎皇宮,太和殿。
大殿之中雖然早就站滿了人,但卻鴉雀無聲。
聞人非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居高臨下看着台下的臣子,肅穆道:“眾位愛卿,今日可有什麼事嗎?”
兵部尚書出列,稟告:“吾皇萬歲,臣有事要奏!”
聞人非靖沉聲道:“說!”
兵部尚書道:“皇上,南疆傳來消息,說是李王爺最近受了風寒,得了一場大病。李王爺上表祈求吾皇萬歲開恩,准許他回京養病,頤養天年!”
聞人非靖玩味的笑了笑,對於“回京養病,頤養天年”卻不置可否。
不過心裏倒也清楚,李王這是在以退為進,逼迫自己。
同時,也是在給死去的兒子討要一個說法。
聞人非靖心裏極其厭惡李王這種擁兵自重,但也沒有辦法。
畢竟從開國以後,李家就一直經營南疆,如今算來,已有百年之久。
他早就聽說,在南疆,很多官紳百姓只聽過李王,卻沒聽過皇帝。
最麻煩的是,南疆還緊靠南梁。
若是南疆有了狀況,恐怕南梁的軍隊就會借道南疆,從而長驅直入。
聞人非靖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也不能輕易懲治李家。
聞人非靖看了看兵部尚書,笑道:“愛卿,依你的高見,此事應當如何?”
兵部尚書道:“陛下乾坤聖斷,簡在帝心!”
聞人非靖暗罵一聲老滑頭,這又是把問題原封不動的推給了自己。
又問吏部尚書,道:“高愛卿,依你的意思,應當如何?”
吏部尚書是聞人非靖的心腹,不過看着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也拿不準聞人非靖到底是什麼意思,生怕說錯了,引得皇帝心裏不快。
估摸着說道:“依臣看來,南疆雖是苦寒之地,但李王爺歲數又大了,現在又生了大病,不宜輕舉妄動。所以依臣看來,皇上應該派幾個太醫,去給老王爺看一看病。一來,顯示吾皇萬歲對南疆的看重,二來,也顯示皇上對老王爺的關心!”
聞人非靖點了點頭,讚賞的看了一眼吏部尚書,道:“好,愛卿的辦法很好!”
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緩緩的走下台階,在太和殿走了大半圈,才笑道:“老王爺可是我們北炎的南天一柱,眼下雖然和南梁和親,但這不算什麼,我們都知道,南梁國素來就有一統大陸的狼子野心!所以,南疆更是離不開老王爺這樣的柱石!”
他的目光巡視過幾個與李王爺交好的大臣,微微一笑,轉身又回到了龍椅上,道:“高大人,這次就由你來擬旨:加封李王爺為上柱石,加封李家世子為少子少保,再追加李家五百食邑,賞賜黃金千兩,絹十萬匹。另,派太醫院院正和博士三人,欽此!”
又道:“高愛卿,你需溫言撫慰,讓老王爺安心養病,替朕好好守衛邊疆!”
高尚書道:“臣遵旨!”
不同於上一次早朝的雷厲風行,今天的早朝,聞人非靖的態度異常的溫和,心情也格外好。
眾人心裏都不禁鬆了口氣,雖然大家都知道皇帝想要削弱邊關的勢力,但北炎內憂外患,實在是只宜緩而不宜急。
這時見皇帝終於妥協了,山呼海嘯道:“皇上英明!”
聞人非靖呵呵笑了笑,英明的還在後頭呢,能這麼輕易讓他們李家討了好去?
這時,掌管宗人府的府正出列道:“皇上,臣有奏!”
聞人非靖仔細一看,居然是宗人府府正,心裏一奇。
宗人府的府正雖然是三品大臣,但因為管的是皇家事,雖然一直是個比較邊緣化的人物,每天能列席早朝,純粹是湊數罷了。
如若不啟奏,聞人非靖都快忘了有這號人物。
這是葫蘆里賣什麼?他心理疑惑,面上不動聲色道:“愛卿請起!”
宗人府府正站了起來,輕輕梳理了一下官帽,道:“謝皇上!”
又道:“皇上,李王妃病重,昨天上表祈求皇上能准許芳貴妃回家,看李王妃最後一面!”
聞人非靖嘴角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道:“知道了。”
心裏卻冷哼一聲,王爺和王妃一起生病,病的也太巧了!
真拿朕當猴子耍嗎?真是太放肆了!
眾人不知道聞人非靖心裏到底是什麼意思,誰也不敢開口。
宗人府的府正尷尬的站在中間,看着皇帝突然陰晴不定的臉上,心裏也是一陣擔驚,暗道自己不該收了李家的錢,無端惹出一場麻煩來!
但這時既然說了,只得硬着頭皮頂着壓力。
好在聞人非靖只是出了一會兒神之後,便道:“芳貴妃為人厚重,一直是後宮表率。加封芳貴妃為皇貴妃,准許出宮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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