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弦歌雅意

古箏的聲音清脆卓越，時疾時徐。

疾時如林間驟雨，狂風大作，四面埋伏，令人心頭一震；徐時又如曉風拂面，風和日麗，鶯啼燕舞。

殿中所有人無不聞聲動色，深深地沉浸到琴聲之中。

和柔帝姬低頭彈琴，欣長白皙的脖頸低垂着，更顯得誘人無限。

她穿着一襲白袍，襯得她的容顏越發清麗唯美，宛若畫中仙子。

趙芊芊忍不住嘖嘖讚歎出聲，眼睛一掃，瞄到了一旁的聞人非靖，正跟着琴聲搖頭晃腦，含笑看着和柔帝姬，眼裏的柔情就是個傻子都看得出來。

嗯哼……這不是很好嗎，事情按照自己想要的局面發展，為何心裏卻有點不悅。

大概是不滿於男人這種天生好色的生物本性，芊芊皺眉暗暗地想。

和柔帝姬的琴聲忽然戛然而止，如泣如訴，繞樑不絕。

她盈盈起身，朝聞人非靖含羞笑道：“思嬌獻醜了！”

聞人非靖鼓掌而贊：“今日有幸聽帝姬一曲，真乃三生有幸！”

和柔帝姬微微屈膝行禮，回到座位上，微微平定了呼吸，忽然朗聲道：“和雅妹妹，我們姐妹四個都各自表演了才藝，不知和雅妹妹為我們表演什麼？”

“嘎？”趙芊芊一愣，不解地看向和柔帝姬。

和柔帝姬微笑着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會沒準備吧？還是——沒什麼才藝可表演？”

和柔帝姬這話說完，麗蓉郡主與她身旁的兩女都壓低聲音，吃吃地笑起來。

這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趙芊芊身上。

在眾目睽睽之下，芊芊抓起一顆荔枝不緊不慢地剝開，一邊咀嚼着荔枝，一邊搖頭晃腦地道：“才藝啊……那什麼……我很能吃的，比男人還能吃，這樣算才藝嗎？”

和柔帝姬帶頭輕蔑一笑，剩下的名門淑女們也都掩嘴低低地笑着。芊芊目光掃過那些低頭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大臣，心中微笑。

很好，看來這個和雅帝姬雖然懦弱，但是大臣們並沒有厭惡她，只是純粹覺得好笑。

如此一來，大概就更加沒人會選擇自己了吧，芊芊唇角的笑意在放大。

不料，還不等她的笑容綻放，就聽見耳畔的聞人非靖側頭望着她，含笑的眼神里滿是期許：“其實本君剛才在御花園偶然聽見和雅帝姬的歌聲，當真是悅耳動聽，和雅帝姬，何不為我們唱一首歌呢？”

該死的多管閑事！芊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揮揮手，理直氣壯道：“沒有伴奏，唱不了，不好聽。”

聞人非靖聞言，淡淡一笑，自腰間取下短笛，輕聲道：“不知本君為和雅帝姬伴奏，帝姬可願？”

語畢，根本不等芊芊答話，短笛橫放於唇邊，已吹響了第一個音符。

這下再推脫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趙芊芊抬頭，看着帝座上那神色不悅的皇兄。想到自己還要在這皇宮內院過日子，就不得不仰人鼻息，還是收斂點好。

於是她只好輕咳一聲，淡淡的嗓音在大殿內響起：

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對我的深情，怎能用隻字片語寫得輕？

寫得盡，不貪求一個願。

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

清越的女聲，伴着短笛的演奏，如同琴瑟和鳴。

趙芊芊坐在聞人非靖身邊，看着他的眼睛，彷彿從中看到了柔情似水。情緒翻滾，似回到了仙劍四的世界中，自己化身為韓菱紗，在廣闊天地間無拘無束地奔跑着，而雲天河始終不離不棄地跟着她，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如果今生能有他相伴，被這樣深情繾綣的目光注視着，相約一生，有他相伴，也會是不羨鴛鴦不羨仙的吧？

時時刻刻，看到他的眼眸……

一曲唱罷，趙芊芊凝視着聞人非靖，心生恍惚，彷彿自己穿越千年時光而來，就是為了這個笑容明朗的男子。

聞人非靖放下唇邊短笛，淡淡啟唇道：“本君獻醜了。還望東楚帝君勿笑。”

趙芊芊這才回過神來，低頭自嘲，自己這是怎麼了？瘋了不成，對方可是殘暴帝君。

在這個男人都三妻四妾的時代，皇帝坐擁深宮，根本不可能會有一對一的感情。像剛才那種荒謬的想法，還是及時掐斷為妙。

趙芊芊低着頭，聽着耳畔幾位帝君相互客氣，卻不知道此時，趙永德看她的眼神有多陰沉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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