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暮色哀音
351暮色哀音
沒有回到廳堂之中的時候，龍蒼山就聽到廳堂之內一陣陣整齊而又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抬眼一看，眼前就是一花，一道道的銀光幾乎晃得他睜不開眼睛。
仔細看，卻是四五個穿着銀色制式盔甲的人正抬着一張桌子朝着牆角的位置靠。
這是幹什麼？
龍蒼山有點疑惑，再仔細看，終於看明白了，敢情被抬走的這張桌子正是剛剛自己和高小凡喝酒的那張桌子；而在這張桌子原來所在的位置上，幾個人搬了三張新桌子放在那裏，拼成了一個長條。
一名穿着黑色長袍的男子被引到這張桌子的主位上坐了下來。
“弟兄們都坐”
黑袍男子擺擺手，轉頭對在櫃枱位置已經被這些人的自作主張弄得有點呆的七十九叔說：“上菜有什麼上什麼什麼好上什麼”
“老……老爺您請好”
即便是作為酒館的掌柜，按說對什麼樣的客人都應該有一套較為熟練的應對措施的七十九叔，這會兒也有點結巴，屁顛屁顛的從櫃枱後面跑出來，跑向後廚的大門口，差點跟龍蒼山撞個對個。
“不得了了”
七十九叔一把拉住龍蒼山，拉着他又回了后廚，說：“那不第一撥來過的那些人嗎？怎麼又回來了你看看他們那個樣子，分明就是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啊”
高小凡好奇的湊過來，問：“那些人是什麼人？”
龍蒼山深吸一口氣，說：“那個騎着八足踏雲戰爭神龜的老人分析過，這隊人馬可能是來自變身城的城主府，領隊的人不是四門提督袁弘泰老爺，就是七萬禁軍總教頭侯萬山老爺。”
“城主府的人？”
這一下就連高小凡都有些犯嘀咕了。
事實上，他一直好奇七十九叔提醒自己酒館裏來人這件事，好奇來的這些人究竟是不是來找他的；畢竟，他是藉助侯密、袁明、侯洪濤等人的地下世界的入口來到這裏的，而在他來到之後，又很快的離開了那個湖泊附近，難保不會引起一些人的好奇，猜測來到地下世界的人究竟是誰。
所以，他才會涉險露面，也去看看這些來的人會是誰。
不過，在看過了這些人之後，高小凡卻感覺，這些人十之可能是因為其他的什麼事情才湊在這裏的，跟自己沒有關係。
這是剛剛稍稍有點放心了，現在聽到了城主府的名字，一顆心忍不住再一次提了起來。
即便是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些人不是來找他的，那麼那些城主府來的人呢？
“先不要慌，先看看嘛。”
高小凡也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龍蒼山和七十九叔：“咱們也別把什麼事都先朝着自己身上攬。”
……
……
自從這群極可能來自城主府的人到來之後，酒館之中的氣氛不知不覺之間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似乎有一種叫做緊張的東西在整個酒館之中蔓延開來，即便是那些大聲划拳的客商們，這會兒也都不說話了，一個個默不作聲的捧着杯，吃着菜。
黑袍男子坐在主位上，自有手下人幫他斟茶，只不過，黑袍男子似乎完完全全沒有喝茶的心思，一雙眼睛微微眯着，在酒館內其他客人的身上轉來轉去。
“難得在變色村的酒館之中也能看到賣藝的藝人，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想法，為本提督獻歌一？”
黑袍男子顯然正是變身城的四門提督袁弘泰，他輕捻着自己唇邊的短須，饒有興趣的望着斜對面那張小桌上賣藝的老頭和小姑娘。
賣藝的老頭和小姑娘對視一眼，紛紛起身，一個抱着二胡，一個抱了琵琶，來到袁弘泰的桌前微微躬身。小姑娘說道：“能為提督老爺獻唱是我們的福氣。”
緊挨着他們的是一個穿着銀色制式盔甲的男子，斥責他們說道：“既然知道，那還不抓緊時間唱起來？”
“不要慌，聽歌嘛，這本來就是雅事，急急火火的，你還能聽什麼歌？”
袁弘泰微微笑着，似乎是饒有興趣的望着老頭和小姑娘，問道：“你們都會唱什麼歌？”
小姑娘說道：“回提督老爺，我們這些遊方賣藝的藝人，基本上是追隨時代潮流而來，所以，市面上比較流行的一些歌曲，我們都會唱。煩請提督老爺說個名字，我們唱給提督老爺聽。”
“小姑娘這話說的暖心。”
袁弘泰呵呵笑了，說：“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們就給我唱一《瀟瀟雨歇》如何？”
這歌的名字他一說出口，跟他一桌的十幾個人呼啦一聲集體站了起來，每個人都抓住了腰間的跨刀，刷的一下，拔出了半截，竟是隨時準備開始攻擊。
“說了不要你們慌，何必搞得這麼劍拔弩張的？”
袁弘泰招呼自己的手下集體坐下，又望着老頭和小姑娘說道：“《瀟瀟雨歇》這歌可是你們兩位唱響的，難不成你們今日不想再唱一曲？”
老頭微微抬頭，輕笑道：“提督老爺，那是一哀歌，如果提督老爺改日想要助興的話，我們夫妻倆倒是樂意幫您來點歡快的歌曲，但是這哀歌，我看還是算了。”
袁弘泰哈哈一笑，說：“有你這句話，我稍稍有點放心了，我還以為你們‘暮色哀音’夫婦二人今日是專門來給我唱哀歌的。”
“不敢。”
老頭微微躬身，說道：“我們夫妻倆海為家，走到哪裏，也不一定就唱到哪裏，也要看有沒有必要唱一唱。”
袁弘泰眯着眼睛問道：“胡歌弒心老先生，你感覺今天有沒有必要唱？”
小姑娘回話說：“我們夫妻開口為財，沒什麼好處的事情是不做的。”
袁弘泰哈哈一笑，說：“還是琵琶有心小娘子說的在理。既然你們今天不願意唱，我也不好強人所難。”
胡歌弒心向著袁弘泰拱拱手，說：“山水有相逢，提督老爺，今日我們就不叨擾了。”
他帶着自己的老婆琵琶有心後退兩步，這才轉過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桌前，繼續吃飯，倒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袁弘泰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們夫妻倆的身影，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又轉頭望着旁邊的那些客商，呵呵笑道：“諸位客商，門口的大車是你們的？不知道你們是來到變身城做生意，還是途徑變身城？”
領頭的那個胖子客商站起身來，笑呵呵的說道：“這位提督老爺，我們做商人的同樣是居無定所，那裏有好的買賣，就在哪裏落腳。這個變身城，我們可去可不去，真是有好買賣，也不是不可能去。”
“你這就要把我繞暈了。”
袁弘泰呵呵笑着問道：“那你現在怎麼想？你現在已經算是踏進我們變身城的範圍了，是經過還是留？”
胖子客商哈哈一笑，說道：“提督老爺，人生苦短，一昧的追求財富，雖說是商人的本分，但是財富無窮盡，我們不可能把所有的財富全部賺到手裏。有時候，我們也很願意看看風景，看看這天這地。”
“你這商人聽着倒是有點哲學家的派頭了。”
袁弘泰咧嘴一笑，說道：“其實不管你們做生意也好，還是看風景也好，都跟我關係不大，只不過，如果你們準備在變身城這邊放放煙花的話，我還是挺有意見的。變身城多乾柴，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胖子客商拱拱手，說道：“提督老爺，您說的這些，我們倒是沒感覺如何，關鍵是現在還沒找到打火石，所以現在就算是想放煙花，好像也不怎麼合適。”
袁弘泰輕哼一聲，說道：“打火石這個東西不是很好玩，找到你們手裏，也不見得能夠長久保存，何苦浪費時間呢？”
胖子客商又說：“這個事情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提督老爺您就不用替我們操心了。”
他自顧自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酒杯來，跟身邊的人默不作聲的碰一下，一雙小眼睛卻是時不時的朝着袁弘泰的方向瞅上一眼。
不單單是他，這會兒幾乎所有的客商都是這個表情，幾乎是齊刷刷的回頭看了袁弘泰一眼，眼神之中的警惕之意是明擺着的，而且么個人似乎都沒有把袁弘泰放在眼裏的跡象。
跟着袁弘泰的那些人之中有人看不下去了，起身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們不知道在跟誰說話嗎？”。
一個客商慢慢悠悠的回答說：“知道嘛，變身城四門提督袁弘泰袁老爺嘛，又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嘛，這個酒館裏面還能有誰不知道？”
他把袁弘泰的名號報出來，變色村那些來幫忙的人都嚇了一跳，望向袁弘泰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一份炙熱。
這可是多少年來來到變色村的最大的官員了啊，常年看到的最大的官員就是變色村村長龍蒼山的這些村民們，這會兒看見袁弘泰，怎麼能不熱切？
那個騎着八足踏雲戰爭神龜而來的老人這會兒卻是慢悠悠的咽下一口茶，呵呵笑道：“袁提督自然是天下聞名，只可惜……”
351暮色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