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達雲堂
從市鎮出來往西一直是一條筆直的官道,既平坦又寬闊,是東西往來官商必經之道,倒是很好走。羅逍暗喜,沿此道一直追下去,只要窮追不捨,聶百勝必先力竭停下,不怕追他不上。
又奔了一個時辰,兩人漸感氣喘,尤其是聶百勝,畢竟背了一個人,更見疲累。
羅逍提一口氣,想追上去將他截住,不然再跑幾個時辰,縱然能追上他,也必跑脫了力,那時如為他所制,也是不妙的了。
聶百勝聽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知道羅逍在提氣急追,當下也提一口氣,向前奔出,又將羅逍拋在十幾丈外。羅逍慢走一會,等養足了氣,又再提氣急追。
如此追一陣,慢走一陣;追一陣,又慢走一陣,羅逍雖然仍是不能追上聶百勝,可這般提氣急跑頗費力氣,羅逍空手而跑佔了便宜,雖感疲累,與聶百勝間的距離卻也越拉越近,不一會便可追上。
就在這時,大道對面迎面走來一隊馬隊,有十五六匹馬之多,看樣子是長在西域的良馬,馬隊後面兩個商人打扮的人執馬鞭在後驅趕,看來是販賣牲口的商人,聶百勝一見,心中一喜,待經過馬隊中時,輕飄飄一躍上了一匹馬背上,當即拉住韁繩勒轉馬頭,想了想,伸手又去拉另一匹馬的韁繩,兩馬一聲長嘯,奔跑開來。
那兩名商人大驚,喝道:“偷馬么好大的膽子!”揮馬鞭從左右封住聶百勝去路,聶百勝在馬腹上一夾,那馬發力疾奔,聶百勝同時伸手抓住馬鞭奪了過來,向那兩名商人擲了回去,說道:“還你。”
那兩名商人只是力氣稍大,沒練過什麼武功,啪啪兩響,兩條馬鞭打在兩人臉上,各印出一條深紅色的血痕。
羅逍見聶百勝縱馬奔馳,頃刻間已在十餘丈外,心想這麼跑着去追,哪裏跑得馬快?微一思索,也照樣騎到一匹馬上,拉韁催馬而走。
那兩名商人吃過鞭子的苦頭,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攔,突見羅逍伸手入懷,掏出一樣物事向他們擲來,兩名商人只道是要襲擊他們,叫聲:“媽呀!”轉身便逃,卻見那物啪的掉在地上,原來是一隻大金元寶,羅逍離開泰山時趙韓青送了許多盤纏,這隻大金元寶受其中之一。
羅逍笑道:“兩位爺,事在緊急,這匹馬在下買了,銀子可夠了么?”
兩人拾起地下的金元寶放在手上掂了掂,說道:“買一匹夠,買三匹還沒夠本。”可是羅逍早去得遠了。
這一下乘馬快跑,雖然仍是一前一後,你追我趕的局勢,可比之徒步奔跑輕鬆得多了。聶百勝背了鶯鶯騎在一匹馬上,另一匹卻是空騎,仍是一路向西,想是達雲堂在正西方向,只是聶百勝為何要搶兩匹馬,又不是給鶯鶯乘坐,這可搞不懂了。
策馬奔騰了一日,羅逍的馬已是累得很了,只得停在一顆樹下休息,任由那馬吃草休息。看聶百勝的坐騎時,也是累得口吐白沫,可他卻沒有挺停下,只見他縱身一躍騎上另一匹馬去,接着趕路,了。羅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聶百勝搶了兩匹馬是有道理的,兩匹馬輪流着乘坐,既可使馬匹不會太過勞累,又可馬不停蹄的趕路。事已如此,只好隨他去,好在剛下過一場雨不久,新踏出的蹄印較深,道路又是筆直向西,養足馬力后當可追得上,於是將馬系在樹下,席地休息。
次日一早,羅逍策馬追趕,果見一道新蹄印一路自東向西,那便是聶百勝坐騎留下的無疑。奔出數十里,蹄印折而向北,又走一程,來到一座山下,一條小道蜿蜒上山,道上蹄印宛然,料來聶百勝必在山上,不久便可見到鶯鶯了。羅逍精神一振,催馬快跑上山。
走了一個多時辰只見前面一片屋宇,雖不比泰山派首院雄偉壯闊,其構築之廣與聶家莊相比卻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大門上書“達雲堂”三個篆體大字,心想:“我從正面進去,或許沒見到鶯鶯便被他們拿下了。”從側門翻牆進去。
羅逍貼身過道旁的牆壁上,探聽周圍無人,這才一間一間的挨個兒尋找。可是達雲堂房屋何止百數十間,這般依次尋將下去,縱不被發覺,也頗勞神費力。
正走之間,突聽左邊長廊處有人說道:“聶老弟,你把她擒住送回山來,功勞可真不小,可是她始終不肯說出那島的位置,這可如何是好?”
另一人道:“堂主不必着急,她已落入咱們手中,也不怕她逃上天去了,堂主只要曉以利害,讓她將那島的位置以及其他行船路線繪了出來,只要到了那裏,小小一個島幾下便可翻遍了,還愁找不到么?”羅逍一聽到他聲音,便知是聶百勝,與他說話之人,自然便是達雲堂堂主韓山虎了,於是展開行雲快步悄悄走到離他們三丈之處,貼在牆上側耳傾聽,他腳步輕捷,韓山虎、聶百勝武功雖是不弱,卻也沒有察覺。
只聽韓山虎說道:“如此甚好,我們這就去叫她繪出地圖。”同聶百勝向左行去。羅逍一喜,等會便可見到鶯鶯了,不過又怕他們為逼她畫地圖而用酷刑,不免暗暗擔憂,輕輕跟在後面。
聶百勝、韓山虎穿過兩處迴廊,來到一間房外,房外有人看守,見聶百勝、韓山虎過來,躬身道:“韓堂主,聶長老。”韓山虎道:“我叫你們保護鶯鶯姑娘,你們可有玩忽職守么?”那兩人不知韓山虎此舉是為向鶯鶯示好,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因此堂主責怪,忙道:“謹遵堂主令諭,我倆不敢有絲毫疏忽,鶯鶯姑娘一切安好。”
韓山虎“嗯”了一聲,開門進去。
羅逍聽到門口守得有人,走過去必然給他們發覺,雙足一點,躍上屋頂,從另一面輕輕落下,躡步走到窗口之下,伏下身來,透過窗口射出來的光亮,只見房中一人對窗而坐,正是鶯鶯,只見她頭髮散亂,淚痕隱隱,獃獃望着窗外,想是剛哭過一場。羅逍心口一熱,便要叫道:“鶯鶯!”但話到口邊,立時想起此時身處險地,話到口邊,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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