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夏當之死
趙凌戈聞言挑眉,顯然對這句“趙家的小子”不是很滿意。然而,現在他要的,是贏了面前這位夏當夏堂主。
刀身一轉,刀尖已經直直指向夏當的面門。趙凌戈不多廢話,一聲“請”后,退開兩步,拉開距離。
夏當眯了眯三角眼,看看趙凌戈,又看看亭子那邊,冷笑:“教主有心賜教,又何必假他人之手?”也不等回答,又緊接著說道:“也罷!就讓我領教下貴教武功招式。”
顯然他是將趙凌戈看成了是慕蓮生的人,以為慕蓮生只是找借口讓人擋他。偏生在場的其他三個人,誰都沒有那個心去辯解一下。
夏當那雙三角眼往趙凌戈那邊一掃,多餘的話不再說,手裏的大刀往半空中一拋,整個人原地彈跳起來,一雙手如疾飛的鷹爪抓獵物一樣,準確有力。那把大刀長4尺,比尋常刀長一些,黢黑的刀把上由於常年握在手掌間,早已經被汗水、血污包起漿來,油滑光亮。
雙手緊握的大刀狠狠往下一按,衝著下方的趙凌戈直直砍下。站在一旁的阿汀心裏一緊,縱然不知道這“趙家的小子”的來歷,他還是為他捏把汗。四季堂的毒蛇,此刻已經亮出了毒牙。
趙凌戈避也不避,單腿微屈,手上的刀已經橫卧推了上去。
“磬”一聲,兩刀雙撞,在黑暗中閃出不少火光。夏當人已經落地,看着趙凌戈屈身對抗,他的嘴角微掀,嘴角斜斜往上一扯,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來。手上的刀猛地往上一收,夏當腳下往後踏定一步,不等趙凌戈起身,手上的刀猶如激射的亮光,在趙凌戈周身織起一層密密的網。
趙凌戈用刀細說起來已經十多年了。自打他開始學武后,刀劍在手過了初初兩年,趙凌戈自己就將拿的更為順手的刀,作為隨身武器。此後,他又跟隨了幾個用刀好手,在葉魄的賬下又時時跟別人切磋,武藝大進。這些年,他最忠實的夥伴,其實就是他手裏的這柄刀。莫說面前是一個夏當,就是三個、五個夏當,從趙凌戈內心來說,也是等閑對待。
所以,此刻,趙凌戈在刀光中應對自如,手上的刀簡直是有意識的,在他的腦子判斷出局勢前,已經依靠着強烈的直覺出刀。刀刀相撞,刀光中碰撞的火花不斷。不多時,兩個人已經過了幾十招。這幾十招里,夏當原本的胸有成竹逐漸變成驚詫。這幾十招之外,阿汀從一開始的擔心情緒逐漸出來,變成驚訝和羨慕。倒是慕蓮生,一直靜坐在亭子裏,什麼動靜也沒有。好似這鏗鏗鏘鏘的打鬥聲,是最好的催眠樂曲。
天色漸漸轉亮,最初是蒙蒙亮,很快就變成清亮。天空裏的月早已經化成一道並不明顯的月痕,逐漸被雲朵遮住。火紅的太陽在海平線上剛剛露出了一個頭來,光亮印紅了周邊的雲朵。竹林里的黑暗逐漸被驅逐,黑黑黝黝的暗處都清晰了起來。
夏當的攻擊越來越急,趙凌戈本就無意過多糾纏。覷了對方出刀的一個空子,右手上的刀脫手而出,身形一矮,左手掌刀回手就是一刀送出。一直處於防守式的趙凌戈這一擊,讓夏當大驚,一時間只能疾退。雖然避過了刀身,但是腹部還是被刀尖劃破一道。
趙凌戈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刀身一抖,又從下往上破。夏當提刀來格擋,趙凌戈的刀居然半路收回,轉為橫劈。這一下,夏當手裏的刀直接被劈落在地,趙凌戈的刀往前一送,橫在夏當的脖頸間。
一時間寂靜,只剩下夏當的喘息聲。
阿汀眨了眨眼睛,這應該是打完了吧?現在怎麼辦?他回頭看看慕蓮生,卻見對方動也不動,這打算走過去看清些對方的模樣,就聽慕蓮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看來,頭髮算是保住了。”慕蓮生說話的語氣格外輕鬆,充滿戲謔:“夏堂主技不如人,不知該如何處置才好?”他問向阿汀:“阿汀,你說留下夏堂主的一隻手臂怎麼樣?”
“手、手臂?”阿汀結結巴巴地重複着,然後又很快恢復正常地回應道:“應該可以的。就是要看看這位趙家……”
慕蓮生贊同道:“的確。不知道趙,”他停頓了下,繼續道:“趙公子打算如何?”
趙凌戈收起刀,沒吭聲。但他對面夏當的面色,陰沉得都滴得出水來。
“敢問公子如何稱呼?”夏當開口,嘴角微垂:“今日輸在公子手下,總該知道公子名號。”
趙凌戈淡淡道:“不用知道。”轉身往亭子那邊走去。
夏當冷笑:“公子難道怕日後四季堂會尋上門來?不過區區一隻手臂而已,江湖之人難道還會在乎?”說著,自己就彎身去撿落在地上的刀,直起身時,左臂已經朝外伸了出來,右掌上的刀已經帶着刀風揮了過去。
“呀!”阿汀驚叫一聲,瞪大眼睛看着。
哪知那刀鋒快要觸到左臂時,居然向外一斜,夏當右掌脫刀,左掌握住刀刃尖端往外甩去。那刀刃劃出一道白光,朝趙凌戈射去。
阿汀大聲警示道:“哎呀!小心!”
趙凌戈手上大刀一震,斜往後一擋,將激射過來的刀擊落。方一回頭,夏當已經欺身而來,雙手俱是短刃在手,一左一右從趙凌戈兩頰斜插。趙凌戈手上的刀旋轉、騰飛,逼退那兩把短刃。趙凌戈右肘撞出,擊在夏當的胸口處,左手化掌抓住夏當的肋下衣服就勢摔出。
夏當猶不放棄,練練踢腿。
趙凌戈眉頭一緊,殺招立起。腳尖踢起一旁的夏當的刀,刀不沾手地衝著夏當的後背心踢過去。
一刀貫穿!
夏當身子一震,整個人重重摔到地上。一口鮮血早就嘔濕了地。
慕蓮生諧謔的嗓音響起:“趙公子還是脾氣那麼大,這樣的糾纏就直接下狠手了。”
趙凌戈懶得再理那夏當,衝著慕蓮生道:“瑩瑩呢?在哪裏?”
慕蓮生還未回答,阿汀臉色已經一變,憂心忡忡地看着趙凌戈。
一時間沉悶。
趙凌戈正要上前去,不料趴在前面地上的夏當突然身子一動,正驚詫,卻聽夏當沙啞的聲音響起。
“那個女人嗎?呵呵……”
趙凌戈面色一變。在他看不見的亭子裏,慕蓮生眉頭一蹙。阿汀已經聽到這句話,不由地上前一步,問道:“葉小姐,你怎麼知道……”
“呵呵……”夏當破碎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
趙凌戈蹲下身子,將趴着的夏當半扶起來:“她在哪裏?”
那把明亮的刀顫巍巍地插在夏當的後背上,豆大的汗珠從夏當臉上流下來。臉色灰白的夏當,滿嘴的血,一開口,帶血的牙齒顯得格外的猙獰。
“難不成你們以為我只是只身前來?四季堂要帶走一個女人,還有什麼難的嗎?哈哈……”
夏當的笑聲被阿汀厲聲打斷:“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找得到……”
慕蓮生淡淡截斷:“虛張聲勢!”
“哈哈哈哈哈!”夏當仰頭笑了起來,每一次笑出來,都帶動的傷口一震。可他就是皺着眉笑着,那柄刀在他身上不斷抖動,鮮血直流:“四季堂與慕教主無冤無仇,若非有人在,我夏當又何苦前來送命。”
大約痛得難忍了,他停頓下來狠狠抽了一口氣,又道:“那個人,若是站在慕教主面前,恐怕也是絲毫不遜色的呀!”
亭子裏,慕蓮生猛地站了起來。阿汀驚懼的目光看向他。
“把人帶到哪裏去了?他在哪裏?”趙凌戈咬牙問道。
夏當“格格”笑起來,一張汗水和血水混合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來:“趙公子着急了?哼,來不及……”
話還沒有說完,夏當就身子一沉,雙目暴睜,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