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喚貓試驗（二）
我先前有個猜想，我認為李小梅的屍體之所以被貓吞食，是因為她家中的貓一周都沒有進食，飢腸轆轆的原因，ＤＮＡ對比結果顯示，只有５號和１７號貓曾經撕咬過李小梅的屍體，那麼這兩隻貓是應該是李小梅養的家貓。
我讓姜教授重新檢查了５號和１７號貓，姜教授很肯定：“都沒做過節育手術。”
沒有做節育手術就不可能是養在李小梅家裏的貓，這和我的猜想相悖。
我不知道是我的猜想有問題，還是我們對李小梅的認知有偏差，又或是姜教授的專業知識有誤。
“姜教授，”曹菲菲說道，“我們必須把兇手聚集群貓的辦法找出來。”
姜教授想了想說：“人類對動物建立的條件反射，最基本的觸發因素是聲音，這也是普遍的觸發因素。但是王警官講過，聚集起來的貓是突然叫起來的，在這之前，他並未聽到任何聲響。”
“的確如此。”
“這一點就很奇怪，”姜教授說道，“不過咱們還是先做個試驗吧。”
按照姜教授的吩咐，我們解開捆住貓的繩子，把他們分散在警局的綠化帶中。姜教授和老吳一組，我和曹菲菲一組，分別守在綠化帶兩側。
我們將各自準備好的魚罐頭拆開，我和曹菲菲這一組什麼都不用做，在罐頭邊等待即可。老吳和姜教授那邊開始用酒精燈加入罐頭瓶的底部，加快分子的揮發速度。
大約五分鐘之後，綠化帶中的貓開始漸漸朝着姜教授和老吳那邊圍了過去，少部分的貓都遠遠看着，吐着舌頭不敢靠近。更多的貓卻是直接跑到姜教授和老吳的身邊，已經開始“喵喵”叫着撒嬌了。
反觀我和曹菲菲這邊，卻一隻貓都沒有過來。
我和曹菲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興奮，原來依靠氣味就能把貓聚在一起，而且只需要五分鐘左右。
姜教授笑眯眯地站起身來，朝我們擺手。
我和菲菲跑了過去，姜教授指着地上的魚罐頭說道：“魚腥味屬於濃密型氣味，加熱之後能擴散很遠，貓的嗅覺是人類的１２００倍，比狗更加優秀，能夠嗅到方圓五百米的味道，所以，用味道把貓引過來是可行的。”
“太好了，”曹菲菲興奮地說，“這個讓人難以解釋的問題，終於解決了。”
姜教授說道：“還有比魚罐頭對貓吸引力更大的東西，有一種名叫荊芥的草本植物，俗稱貓薄荷，其散發出的香味能讓貓瘋狂，不單能將貓吸引過來，而且能讓貓眩暈，陷入短暫的性興奮中，在地上打滾轉圈，尖叫不止。”
“貓薄荷？”我想起突然變得暴躁起來的禿尾巴貓，說道，“你描述的癥狀，和我家的禿尾巴貓一模一樣。”
曹菲菲問：“這種貓薄荷從哪可以找到？”
姜教授說：“寵物店裏都有賣的，不過一般是晒乾以後碾成粉狀的，味道能擴散的範圍很小，兇手如果想用貓薄荷把方圓五百米的貓引過來，太不現實。”
曹菲菲說：“可以用香味擴散器呀，我曾經買過一個，巴掌大小，把香料放進去，就會加熱，把香味迅速擴散。”
姜教授搖搖頭說：“這都不是最關鍵的，兇手如果想用氣味把貓聚集在一起，必須具備天時的便利。”
我問道：“你的意思是風向？”
“對，”姜教授說道：“現在本就是冬天，天氣寒冷，分子的活躍度本就不高，不藉助風的力量，氣味分子根本無法傳播。”
“可是最近刮的都是西北風啊。”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地理位置上，廢車場在拋屍現場的正北方，如果刮的是西北風，氣味怎麼都不可能從拋屍現場傳到廢車場去。
“風向總是在不停的變化嘛，”曹菲菲說道，“說不定兇手作案時，刮的正好就是南風。”
如果姜教授沒提出風向的問題，我已經對氣味引貓這個辦法深信不疑了，現在來看這種方式極不穩定，兇手不可能提前就知道風向會突變。
可是，氣味引貓又是唯一能解答所有疑問的方式，我只能讓自己接受，兇手作案時正巧刮的是南風的這一說法。
“可以到氣象局去查一查，”姜教授說道，“不過別抱太大希望，局部地區形成氣旋，改變周邊氣壓，就會形成風向短暫的逆行，這種細微的變化，氣象局不一定會有記錄的。”
喚貓測試到此結束，我們送走了姜教授，曹菲菲專門到寵物店買來了貓薄荷，重新做了實驗。果然如姜教授所說，這群貓一聞到貓薄荷的味道，就聚了過來，一邊聞一邊舔食，不一會兒就跟喝了酒一般，倒了一大片，在地上打起滾兒來。只是這種狀態持續不久，大約過了七八分鐘的時間，這些貓就恢復了正常，再看向貓薄荷的時候，眼中反而有了警惕，好像對自己剛剛遍地打滾的行為不能理解一般。
回到痕檢室，我飛快地寫了一份報告出來，詳細陳述了貓薄荷對貓的影響，以及需要到氣象局調查風向的問題。
拿着報告，我來到錢隊辦公室，敲門進了屋，胖子正在裏面彙報工作。
“周曉峰的心臟主動脈瓣膜狹窄，他有風濕性心臟病。在受到驚嚇后，導致心臟冠狀動脈閉塞，心肌壞死，心功能失常猝死。通俗來講，他是被嚇死的。”
錢隊皺眉問道：“那他頭上的傷……”
“是死後造成的，很奇怪，兇手在他死後，用鎚子砸碎了他的額頭。不知道是為了泄憤，還是誤以為他還活着。”
“死亡時間呢？”
“跟先前判斷的一樣，死亡時間在今天早上零點左右。”
錢隊看向了我，問道：“你那邊得出結論了？”
我把工作報告遞了上去，剛想開口解釋一番，錢隊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錢隊對我壓壓手，示意我先坐下，接起電話，才說了兩句話，臉就沉了下來，一把將電話掛掉，然後站起身來，一邊披起外套，一邊說道：“去拿勘驗箱吧，又發現新的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