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故事

據鄭池所述，小桃桃是在昨晚十一點五十左右，看到了坐在煤球房上的“貓臉老太太”，被嚇丟了魂，直到今天中午，病情好轉，道出實情。

可是孩子前前後後也就只能說清楚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煤球房上有人，第二件事就是那人長着一張貓臉。

考慮到周曉峰死亡時間就在一個小時之後，並且死亡時，表情恐懼。我們不用多想，就能推斷出，周曉峰死前應該和小桃桃一樣，看到了那個長着貓臉的“人”。

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信息，也相當有吸引力。

胖子打了兩個電話，把解剖周曉峰屍體的任務交給兩個徒弟，非要跟我去醫院看望小桃桃，想要一探究竟。根據警方辦案的基本守則，出警必須兩人以上，我也懶得找其他人，就和胖子組隊出警了。

鄭池開着車，他妻子坐在副駕駛上，我和胖子坐在後座上。

我先給錢隊打了個電話，彙報了情況，錢隊交代我問話時要注意方式，不要嚇到孩子，還提醒我進行錄音取證。

我掛了電話，胖子立刻問道：“你們應該都聽說過貓臉老太太的故事吧？”

我點點頭，渾身上下都感覺有點僵硬，貓臉老太可是我的童年陰影，是造成我討厭貓的罪魁禍首。我曾經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這兩天發生的事兒，讓我這顆唯物主義的心，有些搖搖欲墜。我不願相信這起案件跟靈異有關，可是這其中有太多難以解釋的東西。

胖子見我表情呆板，就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道：“嘿，我說小蟲，你是不是也被嚇丟了魂兒了？哦……也對，你能被貓嚇暈，遇到了貓老太肯定當場嚇死。”

我不想搭理他，我問鄭池：“池哥，你們也都聽過貓老太的故事吧？”

鄭池回答道：“那肯定都聽過的，嚇死過人的鬼故事就這三個，‘銀筷子’、‘何首烏’、‘貓臉老太’。這仨故事，代代相傳，就跟傳家寶似得。你說這都是安得什麼心吶。我現在是真後悔，哎，我跟兒子講這故事幹嘛呢？”

聽他這麼說，我深有同感，那麼多非物質文化遺產都快失傳了，這些鬼故事怎麼就長盛不衰呢？

貓老太這個故事，據說是真實事件，發生在哈爾濱。

也是冬天，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周家四兄妹的母親凍死在麥稈堆里，她死後，子女為其搭了靈棚，辦理喪事。

在頭七的晚上，一隻黑貓跳上了老太太的棺材，在上面呆了半炷香的功夫，然後突然口吐白沫死在了棺材蓋上，又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棺材裏的老太太竟然活了過來。

一時間，村子裏炸了鍋，死人復活，便是詐屍，詐了屍的便是妖怪。

村長不信邪，請來了大夫，大夫給老太太檢查了身體，解釋說，老太太本就沒有死，只是低血糖造成的假死狀態。

這話安撫住了村民的情緒，老太太的子女也就將她帶回家照顧。

誰料想，從這以後，奇怪的事發生了，先是村子裏的雞鴨莫名其妙的失蹤，之後就是村裏的狗被掏空了內臟離奇死亡。大家還以為是山裡跑出來了什麼黃皮子一類的野獸，就組織了一個獵槍隊，在各處設置陷阱，四處搜捕。

可是搜來搜去都一無所獲，反而是村裏的牲畜莫名其妙地就死絕了，都是被掏空了內臟，連個叫聲都沒發出過。

村長沒了辦法，就帶人到集市買了一群雞鴨來，在半山溝子擺了個祭台，把雞鴨剁了頭，取了血淋在祭台上，屍體堆在祭台中央。祭台下面卻是挖了個深坑，坑底鋪上了鐵蒺藜，不管是什麼野獸，只要上了這個祭台，觸發了祭台上的機關，就會掉進深坑，被鐵蒺藜扎個皮開肉綻。

獵槍隊的人埋伏在祭台四周，等了一天一夜，野獸卻沒有出現。村長就說，這野獸有靈性，人不能在祭壇附近守着，都回家去。

眾人回了家，等到第二天回到山溝里察看，卻見祭台上的雞鴨全都被吃完了。再看陷阱機關，也被觸發了，坑底的鐵蒺藜上血跡斑斑，延伸到洞口，顯然是扎到過什麼東西，只是不知到底是哪種野獸，竟然能跳出這坑洞，逃了出去。

獵槍隊順着地上的血跡開始搜尋，那血跡剛開始只是零零星星一滴一滴的，跟到後來，血跡變得越來越多，最後竟然找到了一隻血腳印。

令眾人驚訝的是，這腳印竟然是人腳印。

看到這人腳印，村長心裏發毛了，他想像中，在村裡作怪的頂多也就是個類似於黃皮子的狡猾畜生，怎也沒想到，會是個“人”。

村長不說話，獵槍隊也不敢議論，只能硬着頭皮跟着血腳印走。

直到走到周家的菜地里，血腳印才斷了蹤跡，只見周家的菜地里，鋪滿了雞毛、鴨毛、雞骨頭、鴨骨頭，密密麻麻，看得人心底兒發涼。

村長立刻想到了幾天前，周家老太太死而復生的事兒，趕緊招呼人，掉頭往周家趕。

來到周家，敲門不應，喊話不回，眾人只好翻牆進了院子，從裏面開了大門。村長帶着人，進屋一看，周家的四兄妹像木偶一般並肩坐在床頭上，都是敞開着肚皮，內臟被掏了個精光，已經死去多時了，家裏的老太太卻不知去向。

後來，獵槍隊在山溝里遇到了老太太，當場就嚇死了一個人。跑回來的人都說，老太太的半張臉，變成了貓臉，長了鬍鬚，眼瞳也豎起來變成綠色，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在吃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這個故事有很多版本，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基本的說法是，周家的四兄妹不願照顧痴獃的老娘，故意把老娘凍死了，誰料想，屍體卻被貓跳了身，化成了厲鬼，回來複仇。

像這種故事，極度殘忍、血腥、恐怖，根本就不適合講給小孩子聽，我猶記得聽過這個故事之後，徹夜難眠的感覺，睜眼不是，閉眼不是。那種恐懼就算是烈日當空，身處鬧市也不能緩解分毫。

我想像桃桃在漆黑的廁所里，透過窗口，看到煤球房上坐着一個貓臉老太太的情景，自己都感到頭皮發麻，我忍不住罵了一句：“這些故事，都他娘的是哪個雜種編的。”

胖子卻搖頭晃腦地說道：“我覺得吧，鬼故事這種東西，也就是練個膽子，真正懂了科學，就不怕了。這世上要真的有鬼，我就是那個最接近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