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兇手的數量
我抱着箱子,黃胖子和曹菲菲跟在我身後,胖子抱着胳膊,一直在思考,等我們走到刑偵一隊的辦公室門前,胖子恍然大悟一般說道:“我明白了,兇手的確是兩個人。”
我有些驚訝,我能想出兇手是兩個人,有賴於噩夢中的情景重現,胖子只是被我稍加提醒而已,短短五分鐘的時間,竟也能得出這個結論,看來他的腦子比我要管用多了。
黃胖子攬住我的肩膀,一臉得意地看着我,說道:“小蟲,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刑偵頭腦,要做出兇手是兩個人的推論,推理過程可是相當複雜的。”
我沖他眨眼:“你不一樣推理出來了,你誇我還不是想誇自己。”
黃胖子邪氣十足地咧着嘴笑,一副挑釁地模樣:“還不知道咱倆的推論過程是不是一樣的。”
我笑道:“要不咱們在錢隊面前論證一下,看誰的推理更嚴謹?”
黃胖子先是眼前一亮,旋即沉默了幾秒種,突然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失去了鬥志,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臉上掛上了落寞的神情,嘆了口氣道,“算了吧。”他拍拍我的肩膀說,“萬一推論錯誤呢,人命案還是不要太自信,悠着點好。”
我有些詫異,我能明顯感覺到胖子情緒上的劇烈變化,我剛剛的話好像讓他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見他臉色難看,我也不敢多問。扭頭去看曹菲菲。
曹菲菲卻是臉色鐵青,一雙秀眉緊擰着,顯然是在極力思考胖子和我到底是怎麼得出兇手是兩個人的結論的,見我看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惱,冷聲道:“磨蹭什麼呢,還不敲門。”
我心中有些好笑,這個曹菲菲腦子可能比我聰明,但是絕對比不過胖子,能看她吃癟,我心中暗爽。
我輕輕敲門,錢隊的聲音立刻響起:“進來吧。”
我推門而入,辦公室內,沈青等刑偵一隊的隊員都坐在其中,正在開會。
錢隊站在鐵架白板前,正在分析李小梅的社會關係,白板之上,貼着李小梅以及相關人員的照片,各個照片之間都用紅藍筆連着線,線條上寫着母女、僱主、會員等身份名詞。
錢隊見是我們,把手中的簽字筆放下,問道:“物證檢驗的怎麼樣了,有新發現么?”
我點點頭說:“我們發現這起案子的兇手應該是兩個人。”
錢隊聽了我的話,瞳孔微縮,詫異道:“兩個人?是團伙作案?”
我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回答道:“我們檢查了死者的衣物,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錢隊朝我招招手,說道:“你來這兒講。”
我打開箱子蓋,把李小梅的鞋子和羽絨服取了出來,然後走到白板前。
一眾同事都大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心中莫名地興奮起來,在坐的除了沈青都是老刑警,能在他們面前闡述我的見解,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我在心中飛速組織語言,然後先提出了一個問題:“胖子測量過死者李小梅的體重,她的體重是八十六公斤,大家覺得兇手是如何將她移到樓下的?”
錢隊應道:“這一點我們討論過,像李小梅這樣的體重,移動屍體,最好採用拖行的方式,當然,如果兇手最夠強壯,將其扛起來,也有可能。”
我提起李小梅的鞋子,說道:“這是李小梅死亡時所穿的鞋子,我用酚酞試劑做了血跡試驗,我發現這雙鞋子上並沒有沾染死者的血跡。”
錢隊皺起了眉頭:“這能說明什麼呢?”
我回答道:“大家都看過案發現場,地板上有大面積的血跡殘留,但是卻並未發現拖行痕迹,鞋子上又確實沒有血跡,這說明兇手不是採用拖行的方式。”
錢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從口袋中掏出香煙,慢慢點上,抽了一口,這才說道:“小蟲,考慮問題要全面,地板上沒有拖行痕迹、鞋子上沒有血跡,單憑這兩點,是無法說明兇手不是採用拖行方式的。”
聽他這麼講,我愣了楞,這兩點怎麼就不能證明了?
錢隊見我發愣,就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兇手可能是先清理現場的血跡,之後再移動屍體,這樣的話,鞋子上就不會沾染血跡了。”
我恍然大悟,這一點確實是我沒有考慮到的,我立刻把這種可能性排列在既定的拋屍過程之中,思考這一點是否會影響我的推斷。
辦公室內徹底安靜下來,只有曹菲菲輕輕地哼哼了兩聲,我用餘光瞄了她一眼,她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我開始緊張,手心也微微冒汗,只有大腦還在飛速的運轉。
這時候,黃胖子咳嗽了一聲,說了一句:“可是鞋子是完好無損的呀。”
我眼前一亮,立刻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對了,還有其他證據。”
我把鞋子倒轉過來,把鞋跟后側朝向錢隊,說道:“兇手不單單是把屍體移下樓,他還將屍體運往廢棄油桶處,從二門棟到油桶處的這段路面,是瀝青路,地面呈顆粒粗糙狀,如果兇手是採用拖行方式的話,鞋跟后側,必然會留下磨損痕迹,這雙鞋除了腳底板,其他部分都完好無損,這說明,兇手在移動屍體時,絕對不是採用拖行的方式。”
錢隊把鞋子接了過去,仔細察看,許久才點頭道:“有道理,綜合這一點的話,兇手的確沒有拖行屍體。可是這也無法說明兇手是兩個人吶,難不成你是覺得一個人無法將李小梅扛起來,才做出這樣的判斷的?”
“當然沒這麼簡單,看這裏,”我把李小梅的羽絨服展示給大家看,我指着羽絨服的后腰處,說道,“鞋子上沒有磨損痕迹,但是在這件羽絨服的后腰上,卻發現了磨損痕迹。錢隊,你覺得這些線形磨損是怎麼來的?”
錢隊撩着羽絨服的下擺,看了又看,突然揚起了腦袋,臉上是明朗的表情,他深深吸了口煙說道:“看來兇手真的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