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恐怖推理

張老漢說道：“這件事也就只有我知道，大概五年前吧。那時候，我老伴兒還活着，我外甥在縣人民醫院工作，把我夫妻倆都安排在醫院做清潔工作的。有一次，偶然間發現石凱一個人來醫院看病，戴着墨鏡，穿着連帽衣，把自己裹得跟特務似的。他要不這麼打扮，可能我還注意不到。就見他鬼鬼祟祟進了泌尿科，做了什麼檢查。之後每周都來，連續了幾次。正巧，我外甥就是泌尿科的大夫。我就私下裏去問。結果我外甥告訴我說，石凱有病，他硬不起來。”

胖子道：“他有性功能障礙？”

張老漢：“是呀，還是治不好的那種。要不，這麼多年來，他會沒有孩子？”

如果這條消息是真的，那麼案件的走向還真有可能發生變化，我問他：“你能對你說的話負責么？”

張老漢道：“當然可以，我外甥現在還在縣醫院工作呢。”

如果張老漢說的是真的，石豁子殺害石凱的事由就得另行考慮，不過這個案件的受害者，不是石凱一人，而是這一團伙。很難想像兇手一人將這一團伙盡數剿滅，事先佈置了多麼周密的計劃。

胖子說：“對鄭嘉和嚴超的初步屍檢結果可以推斷，兇手下手時幾乎是一擊致命，沒有反抗痕迹。就說明受害者和兇手是互相熟識，並未設防。在屍身上並未找到致命傷，所以受害者的致命傷很可能在頭部。頭部遭受重擊昏迷或者直接死亡后，被兇手斬首。”

菲菲補充道：“況且打麻將本來就需要四個人，養雞場死了三個人，第四人便極可能是兇手。”

我：“也就是說，兇手本來是和石凱、鄭嘉、岩超相約在養雞場打麻將，期間突然遭到兇手殺害……可是，如果兇手和受害者熟識，石凱在報案的時候，為什麼稱兇手是鬼螳螂呢？”

胖子道：“關於鬼螳螂的事兒，我們也在石岩村調查過，這村裏的人根本沒聽說過鬼螳螂的傳說。而石凱卻知道鬼螳螂的存在，這件事得找他的妻子宋艷華詢問，宋艷華回了娘家。局裏應該聯繫過了。現在就等着泥石流疏通了。”

我們對整個案件從頭到尾重新梳理了一遍，最終提出了現階段應當著手進行調查的一系列問題。

第一，石凱團伙的仇人有哪些。

第二，石豁子的去向。

第三，能和“六條”痕迹所匹配的鞋子。

第四，瘋女人家人的信息。

第五，鬼螳螂傳聞的流傳狀況。

第六，孫家老宅的具體結構，以及大火之後的殘留痕迹。

除了上面這些尚有跡可尋，可以直接調查的問題外，尚有一系列毫無頭緒或是前後矛盾讓我們不知從何入手的問題。

第一，作案人數問題。我和胖子是傾向於兇手只有一人的。但是，孫二奎的屍體是連擔架一齊被偷走的。一個人的力量，想要一次性連擔架帶人都抬走，絕無可能。折返兩次帶走，也沒有必要。

第二，石岩村的三位受害者，屍身都被留在了案發現場，只有頭部被人帶走了。但是姚家村孫二奎的屍身卻被兇手以老道士裝神弄鬼將我們引出后偷走。這孫二奎的屍體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讓兇手冒險將其帶走呢？

第三，老道士自盡，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樣的威脅。他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的共犯。他在姚老爺子家住下之後，又是怎麼和兇手接頭，怎樣下定了自殺的決心。

這一番梳理，讓我突然想起某件事情來。老道士自殺后，我跑去姚家叫人，當時姚家大門是敞開的，我一靠近，門口的黑狗就叫喚起來，這狗一叫，姚家的屋內的燈就依次亮了起來，老爺子以及兩個兒子都被狗叫聲吵醒了。

這說明，一旦黑狗發現有陌生人進入姚家，立刻就會狂吠示警。

聽素心所言，當晚老道士吃了宵夜，喝了酒，便在客房睡下了。這之前全無異樣。

也就是說，老道士是在睡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做出了引我們上山，並且自殺的舉動。

有黑狗守着，外人根本就無法進入姚家。也就是說，導致老道士發生變化的原因，就在姚家家內。一個晚上，老道士自殺身亡。老太太也突然死去，這姚家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總覺得姚老爺子和他的兩個兒子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胖子道：“刑隊已經把姚奉天父子列為嫌疑對象，要不然也不會把人都抓到局裏去。昨天下午還帶人把整個姚家都翻了個底朝天，不過也沒什麼新的發現。”

又說到孫家老宅，我把上山時遇到氣象站工作人員，他告訴我老宅鬧鬼的事情給說了。胖子立刻就講了關於青石廟中供奉着一個“騎豬道人”的事。胖子道：“那樓梯間裏關着的瞎眼野豬，很可能是模仿七蛟道人的坐騎。我在青石廟裏看到畫像之後，就在想這個問題，一直想不通。你一說老宅鬧鬼，我就豁然開朗了。你說，那樓梯間裏養的瞎眼野豬，是不是鎮鬼用的？”

“鎮鬼？”我一尋思，這麼分析還真有點道理。

那隻野豬的尾巴上掛了一根銅絲，連着火摺子，只要野豬離開籠子，就會牽動火摺子，燒掉整個老宅。先前我們就對這種設計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想燒毀證據，大可在作案之後，一把火把老宅燒了，沒必要設置這種機關。如果是想害人，那麼機關的觸發條件就得修改一下了。我們是在胖子踩踏了樓梯之後，才發現裏面有一隻野豬的。如果胖子沒有這般體重，我們根本就發現不了野豬，更不可能牽扯到野豬尾巴上的銅絲。

沈青說：“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認為，把一隻野豬關在裏面，一定是有目的的。胖子說這野豬模仿了七蛟道人的坐騎是在鎮鬼。這個“鎮”字用的太好了。“鎮”嘛，就是壓，你得有東西才能壓。我估計，樓梯間下面指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才安置了一隻野豬在那守門。一旦有外人發現，就會引起大火，將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燒為灰燼。”

這話說的我們眼前一亮，這個推理是相當靠譜的，不過還稍有瑕疵。

菲菲就發現了瑕疵所在：“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如果真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好好藏起來便是。弄只野豬在上面，反而引人注意，遭人懷疑。”

胖子點頭道：“所以，這個設計可能不單單是為了避免外人發現。也在避免……”胖子說了一半，臉色煞白，目露驚恐。

我心裏咯噔一下，鬼使神差接着他的話說道：“也在避免下面的東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