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三季人

第126章 三季人

看曹菲菲的樣子是被嚇壞了,我忙問道:“什麼鬼螳螂?”

曹菲菲又奪過我的手機,看到粉碎的屏幕,急的直跺腳:“鬼螳螂呀,你照到它了。”

“什麼?”

我們仨都吃了一驚,沈青拿過我的手機檢查一番,發現只是屏幕粉碎,其他地方還都完好,急道:“我去車裏拿筆記本,數據線你帶了么?我把照片導出來。”

“都在電腦包里呢。”我回道。

沈青出了門,我和胖子湊到曹菲菲身前,看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胖子問道:“到底照到啥了呀。”

曹菲菲的臉色很難看,狠狠咽了口唾沫,說道:“老道士說的沒錯,鬼螳螂的確在宅子裏。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描述,一會兒你們看到照片就知道了,我好像看到了它的頭。”

我們在屋子裏等了十多分鐘,沈青終於把電腦包提回來了,令我們意外的是,一起過來的還有小道姑裴素心。

素心還是背着她那個方形帶頂的竹簍,就跟電影倩女幽魂中寧采臣背的那種竹簍一模一樣,看到我們,歪着腦袋,沖我們眨眼睛。

我問她:“你怎麼來了?”

素心把背上的竹簍取了下來,放在床上,掀開簍頂的雨帽子,甜甜地說道:“是姚村長拜託我來的,他說你的傷口不處理一下的話,會很麻煩的,讓我來給你送葯。”

她先是從竹簍中取出兩支藥膏遞給我,“村裏的大夫不敢來這給你看病,你要是不累的話,最好跟我去診所看看。”她接着從竹簍中取出兩個塑料瓶來,拿在手裏,左看右看,想了想說,“上藥前,還得用這清洗傷口,先用這個……再用這個。”

我接過她的藥膏察看,一支燒燙傷膏,一支紅霉素軟膏。胖子接過素心手裏的兩個塑料瓶,驚喜道:“雙氧水和生理鹽水?嘿,這葯都帶全了,自己處理就行了,不用再看大夫了。”想必那大夫也不願讓我再過去,所以才把葯給的很齊。

先前我們在水井處打水的時候,已經清洗過一次傷口了,井水特別涼,對處理燒傷效果絕佳。

“你們知道怎麼用藥呀!”素心很驚喜。

我指指胖子:“他以前是學醫的。”

“太好了,”素心長出了一口氣,“大夫交代了很多東西,我真怕記錯了,”她又從竹簍里拿出幾條毛巾和一隻巨大的橡膠水袋(就是那種暖被窩的熱水袋),講道,“大夫說,用這水袋裝了井水冷敷,可以緩解疼痛。”

胖子舉起大拇指:“這姚家村的大夫可以啊,考慮的夠周全的。”

素心的竹簍就像百寶囊,拿出這些東西還不夠,她又從中拿出六個食盒、一瓶酒、一包圓餅、幾雙一次性筷子、幾個小酒杯來。

“這也是村長托我送來的,叫你們夜裏餓了吃。”

胖子眼睛一亮,忙去窗邊拉了張桌子過來,正好擺在兩張床之間,六個食盒打開擺在桌上。兩道涼菜是我們下午在姚老爺子家吃剩下的,油炸花生米和醋調皮蛋,四道熱菜是新炒的,韭菜雞蛋、炒山菇、燒兔塊和溜肥腸,分量都很足。酒是53度的杜康酒。

胖子有點受寵若驚,砸吧着嘴問:“這大晚上的,怎麼搞得這麼豐盛?”

素心臉一紅,“是給我和師傅做的,順帶給你們裝了份兒……”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飯菜,吞了口口水道,“我還沒吃呢,我先回去了,”說罷背上竹簍,轉身就走,有些急不可待了。

本來見她來給我送葯,我還挺感動的,現在見她一副被饞蟲勾了魂兒的模樣,我心涼了一截,這丫頭也不問問我傷的咋樣,這是一點關心我的意思都沒有。我叫住了她:“怎麼讓你送來了?”

素心扭過頭,一本正經地說:“他們都不敢來呀!”

胖子扭開酒瓶子問:“你就不怕么?”

素心歪着腦袋,很認真地回答道:“有師傅在,有什麼好怕的。”說罷,一邊出了屋子,一邊擺擺手,“走啦,走啦,不然飯就被貓貓吃完了。”

素心剛走出門,就聽窗外嘩嘩啦啦,竟然又下起雨來,而且瞬間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沈青納悶道:“咱剛到姚家村的時候,姚老爺子不是說今後幾天不會再下雨了么?”

“是啊,”曹菲菲走到窗口往外看,窗外白光閃過,陣陣雷聲傳來,“還說氣象站的預報不準。”

胖子講道:“氣象瞬息萬變,哪是凡夫俗子隨意揣摩的。”

沈青貧嘴道:“你可是唯物主義者啊,要格物,講科學。你剛才的說法有點像老道士騙人的德性。”

胖子咧嘴笑了起來:“下雨了好,這就能保證老宅的火不再蔓延,不然我這顆心總得懸着。”

就這麼貧了兩句嘴,我猛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青石山上除了姚家村、石岩村、青石廟,還有第四方“勢力”。

我問道:“山上還有座氣象站吧?”

沈青一邊從電腦包里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一邊答道:“對,也在山頂。”

我納悶道:“氣象站和青石廟挨在一起么?”

我感覺寺廟和氣象站的形象相背離,一個是迷信,一個是科學,兩者在一起感覺很怪異。

“這我就不知道了,”沈青把我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連接起來,解釋道,“地圖上只顯示了氣象站的位置,沒顯示青石廟的位置。”

我猛然發現,這個青石廟貌似沒有一點名氣,若不是認識了素心,我壓根就不知道青石山上還有座廟。

胖子也詫異道:“咱們青樹縣,本來就沒什麼名勝古迹,缺了點文化底蘊。若是山上有個承載了某段歷史的廟宇,理當被重點管理才對,為什麼青石廟會是這種名不見經傳的狀態,連地圖上都沒有標記。”

“天亮了去看看就是,”曹菲菲有點不耐煩,眼睛一直盯着筆記本電腦,沈青剛把我手機中的圖片導出來,曹菲菲就搶過鼠標,翻找起來。

我和胖子也湊上前,想看看曹菲菲看到的“鬼螳螂”的腦袋到底是什麼模樣。

“你們看,就是這張,”曹菲菲指着其中一張照片叫了起來。

屏幕上是一張老宅正堂內部照片,拍的是地面的“六條”血痕,我沒看出這照片有何不妥,只能湊近了看。

“哎,這兒,”曹菲菲用手指戳着照片的左上角,不耐煩道,“往哪瞅呢。”

照片中,正堂正西的牆上,有一個距離天花板三十公分的長條狀窗口,窗戶已經破碎。窗戶對面,最右側,卡着一個倒三角形狀的黑乎乎的物體。上有一彈珠大小的發光點,看起來就像黑暗之中泛着光的眼珠。

曹菲菲指的就是這個倒三角狀的物體。

我愕然道:“這就是你說的鬼螳螂?”

曹菲菲氣呼呼瞪了我一眼:“你敢說不是?這不就是螳螂的腦袋嘛,還有眼睛……”

沈青遲疑道:“腦補一下的話,好像還真的有點像,螳螂的腦袋,就是倒三角形的嘛,喏,這個發光物就是它的眼珠。”

曹菲菲:“就是,就是。”

胖子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最後沒好氣地說:“別扯淡了,瞎JB咧咧。你也不看看那腦袋有多大,照你這腦補法,鬼螳螂長得比人還高,腦袋比磨盤還大……”

“所以說,是鬼螳螂嘛,自然跟一般的螳螂不同。”曹菲菲有點賭氣的味道,這是她的一貫作風,曹大小姐絕對忍受不了反對意見,即使她明白自己的說法是錯誤的。

除了不接受反駁,她更加不能容忍別人跟她講話時運用低俗用語。所以她指着胖子的鼻子罵道:“死胖子,你再敢對我說髒話,我讓你以後只能蹲着尿尿。”

胖子臉上的肥肉不斷抽搐,張張嘴,沒有反駁,顯然是氣急了。卻見他一仰腦袋,搖頭晃腦念叨了幾個字,自己伸手順了順胸口,長出了一口氣,低下頭,竟然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

曹菲菲眉頭一皺:“你嘟囔什麼呢?”

“沒什麼,”胖子擺擺手,和顏悅色道,“我在告誡自己要學會聽取他人的意見。福爾摩斯那句名言怎麼說的來着?‘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類尚未發現的類似於螳螂的巨型猛獸存在……”

別人不知道胖子在嘟囔什麼,我清楚得很,胖子絕對在連續念道“三季人”這三個字。以前我和曹菲菲經常吵架,胖子就用“三季人”來安慰我。

何為“三季人”呢?就是蚱蜢,春生秋死,不知冬季。莊子曰:夏蟲不可語冰。

在胖子眼裏,曹菲菲和沈青都是“三季人”。

因為這倆人極容易感情用事,而且閑暇之餘從不讀書,知識儲備和邏輯思維能力永遠停滯在大學書本水平,不能向外做出任何延伸,就跟沒見過冬季的夏蟲是一個樣子。很多情況下,跟他們理論是雞同鴨講。

當然,沈青還好,他欣然接受自己的愚蠢。

胖子曾說:“這個‘三季人’可是好用的緊,以後你談戀愛了、結婚了,同樣管用。女人都是這樣的,她越是愛你,就越是沒有道理,你跟她講理,就得把自己氣死。所以,每到這個時候,你就默念“三季人”三個字,然後把對方想像成一個綠油油的蚱蜢精,這時候,再大的怒火也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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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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