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邪物鬼螳螂

第122章 邪物鬼螳螂

約二十多平方的正堂最中心,擺着一副棗紅色棺材,棺腳朝外,上書一個“奠”字。棺材兩側,左右相對,立着兩頭白花花的紙牛,足有半人多高。紙牛上方相對掛着四隻白紙魂幡,下垂十六根白穗,左右飄擺。紙牛之後,跟着四個紙紮小人,兩男兩女,左右分立,面朝大門,臉蛋通紅。

棺材之後,擺着香燭案台,上供着兩塊牌位,一塊寫着“愛女孫思思之位”,一塊寫着“愛妻方春燕之位”。

一股詭異氣息撲面而來,這孫家的正堂怎麼佈置的跟靈堂一樣。

老道士對裏面的場景一點都不奇怪,進去找了半天,終於摸到了開關,“啪”的一聲,屋頂的燈泡亮了,老道士擺擺手說:“都進來吧。”

我們跟了進去,走近了看,愈發覺得詭異,特別是後面四個紙紮的小人,雙手撐在胸前,手上掛着紙簾,垂到腳面。上面分別寫着“金童接引西方路”、“玉女隨行極樂天”、“鬼奴尋來陰陽線”、“力士劈開五嶽山”。四個小人神態各異,金童一身紅衣、玉女一身綠衣、鬼奴一身黑衣、力士一身黃衣,皆是臉蛋通紅。其中的金童、玉女、力士都沒有眼睛,唯獨那個鬼奴畫了雙銅鈴大小的眼睛,瞳孔油亮漆黑,還是個雙眼皮,眼睫毛竟然是一根一根粘上去的,做的極為細緻,你走到哪去看他,都感覺他在盯着你看。

曹菲菲忍不住問了一聲:“為啥就這一個紙人有眼睛呀?”

“這都是有講究的,”老道士說道,“紙紮人都是不畫眼睛的,因為畫了眼睛就有了生氣,容易活過來。”

“活過來?”沈青擦了把汗,臉色蒼白地乾笑,“嚇人的吧。”

“不是紙人活過來,”素心一本正經解釋道,“而是有遊魂野鬼趁虛而入,會附身在紙人之上。”

我無語:“你是認真的么?”

素心歪着腦袋看向我,大眼睛眨巴眨巴:“當然嘍。”可能是因為人少了,素心收起了她生人勿進的高手形象,恢復了傻乎乎的鄰家女孩模樣。

“為什麼單單這個紙人有眼睛呢?”曹菲菲指着鬼奴問道。

“那個是用來找人的鬼奴,鬼奴要找人,當然是需要眼睛的。”素心道。

“找人?找什麼人?”胖子問。

老道士把客廳旁側的門打開,裏面是卧室,他走進去,把燈打開,回過頭道:“進來說話吧,這裏面有坐的地方。”

我們進了卧室,裏面靠牆擺了兩張床,牆角擺了衣櫃、書桌,書桌后是玻璃窗,頭頂是一根電棒,只有一半是亮的,屋裏的光線很暗。

那瘋女人一看到床,就“咿咿呀呀”叫喚了幾聲,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也不管她那沒穿鞋髒兮兮的腳丫子,直接上了床,先是把無頭嬰兒放在床上,扯開被子小心翼翼地蓋好,然後側身躺在嬰兒旁邊,一邊輕輕撫摸嬰兒的身子,一邊輕聲念起她那首《螳螂哥》歌謠。

螳螂哥,螳螂哥,

肚兒大,吃得多。

飛飛能把粉蝶捕,

跳跳能把蝗蟲捉。

兩把大刀舞起來,

一隻害蟲不放過。

我們都沒說話,聽她把歌謠念完。

這次只是念了一遍,她的聲音就細弱蚊蠅,轉眼竟呼呼睡去了。

老道士指指床邊:“都坐下吧。”

大家在兩張床的中間坐下,我才剛彎下腿,就感覺大腿處被別了一下,屁股後面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我伸手一摸,才發現原來是那柄銅錢劍,先前老道士從老宅中慌忙逃走,把這柄劍給落下了,我撿起來插在了褲腰,一直都把這東西給忘了。這下是被我一屁股給坐斷了。

老道士一看是銅錢劍斷了,一下子蹦了起來,捧着斷劍左看右看,還把劍柄和劍身接起來比劃,一副心痛欲絕的模樣。

素心在一旁呲牙咧嘴,對我做了個鬼臉。

我很尷尬,很不負責任地道了聲:“這是我在老宅里撿的,也不知道是誰丟下的。”

老道士一臉愕然看向我,胸口起伏兩次,欲言又止,最後頹然坐下,嘆了口氣道:“算了。”

沈青極沒眼色的從老道手中搶過斷劍看,問了句:“很值錢么?”

說起來這銅錢劍,我雖然沒細看,但是掂在手裏的感覺很有分量,劍身極為光滑,質地如玉,上面的紋飾也很複雜。就是因為感覺不像便宜貨,我才帶在了身上。

老道士慌忙又把那斷劍從沈青手中搶了回去,感慨道:“老物件兒了,祖上傳下來的……”

沈青翹着二郎腿,毫不在意:“找個焊工焊一下……啊……”

我在沈青背後掐了一下,阻止他說下去,然後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問老道士:“看起來你對孫二奎的家很熟悉。”

老道士點點頭,“最近幾個月來的很頻繁,在這住過很多次。”他指指正堂說,“外面的東西都是我幫他製備的。”

胖子又提起了先前的問題:“你剛才說的那個鬼奴要找什麼人?”

“找的孫二奎的妻子,方春燕。”老道士說道,“十八年前,孫二奎的妻子患了絕症,為了不拖累家人,便離家出走了,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想來是已經死了。孫二奎是想讓我幫忙把他把妻子找出來,把思思送過去,讓她們母女團聚。我這次來姚家村,要辦的也就是這件事了。”

曹菲菲皺眉道:“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麼找回來?”

“所以才請了鬼奴和力士來嘛,”老道士一捋鬍鬚,指了指正堂,一板一眼地講解道,“對聯上寫的很明白嘛,‘鬼奴尋來陰陽線’、‘力士劈開五嶽山’,只要生人和死者有關係,鬼奴都能在陰陽之間畫出一根線來,由此來找出死的人到底在哪。到時候由力士開路,青牛為騎,就能把思思送到她娘的身邊,讓她們母女團聚。”

講的挺玄乎,胖子對這類東西是相當的反感,嗤笑道:“那萬一方春燕已經投胎轉世了呢?”

“那不可能,”老道士一擺手,很肯定地說道,“她離家出走的時候,思思才一歲,哪有母親撇下孩子走了,還能安心投胎的?”

胖子一怔,老道士說的合情合理,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沈青接話道:“不投胎?那這十多年,她的魂魂去哪了?還在人間遊盪?”

老道士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冤死的鬼,沒有怨氣怎麼待在人間?自然是在陰間住下了。等她和女兒見了面,雙方都了了心愿,自然是……”他頓了頓,一拍床板,嘆了口氣,“這下可好,二奎也死了,自然是……一家人整整齊齊去投胎了。”

這話說的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問他:“外面那個棺材是……”

“是給方春燕準備的,這都是思思下葬之後孫二奎才起的念頭。說是當年方春燕離家出走之後,他找了很多年,心裏明白她已經死了,可總是不認命。現在思思也死了,他的心也就死了,準備給妻子立個衣冠冢,和思思葬在一起。”

曹菲菲稱讚道:“看來他們夫妻很恩愛呀。”

老道士點點頭:“這是自然的,二奎當年為了找妻子,費了很大功夫的。一有妻子的消息,不管多遠,他都會趕去。這一點姚家村的人都知道的。”

了解清楚正堂詭異佈置的原因之後,胖子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現在給我們講講鬼螳螂的事兒吧。”

老道士正襟危坐,感慨搖頭,講道:“若不是今日有我們師徒在此,恐怕誰也不會把這件事想到鬼螳螂的身上。”

胖子有些不耐煩:“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道士反問道:“你們可知道山頂的青石廟裏供奉的是什麼?”

胖子道:“那自然是一些道尊、神佛了。”

老道士搖搖頭:“小小廟宇,養不起什麼道尊、神佛的,明面之上,我們所供奉的是這青石山上的土地仙,喚做‘七蛟道人”,關於‘七蛟道人’的奇聞異事,歷史上是有文獻記載的,由青石廟各界廟主代代相傳。事實上,除了‘七蛟道人’,青石廟裏還供奉着一種邪物,這邪物便叫‘鬼螳螂’。”

“邪物?”

“對,”老道士神色肅穆,眼神中透着一絲迷離,彷彿在回憶久遠的往事,“六十年前,這邪物就出現過一次,一個晚上的時間,整個姚家村橫死了十三人。十三人吶,就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十三人?”我震驚不已,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我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鬼螳螂連殺了十三人?”

老道士點點頭:“是呀,那鬼螳螂厲害得很,當初七蛟道人就除不掉他,只能將這青石山化為大陣,將其鎮壓在山中,又在山上建了青石廟,準備將其徐徐感化。七蛟道人還在的時候,那鬼螳螂不得出來作祟。直到七蛟道人羽化之後,鬼螳螂每隔一甲子便能出來一天,殺人取樂。現在想來,距離上次正好是六十載了。”

這聽起來有點像神話故事,邪物定時作祟這種事,我唯一聽說過的就是年獸麒麟了,每到春節便要放鞭炮,就是為了驅趕年獸。

胖子根本不信,反駁說:“要是真的發生過這種事兒,為什麼我們從來都沒聽說過呢?一個晚上死了十三人,這事兒還不鬧得全國皆知?”

老道士頗為不屑,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小胖子,你算算六十年前是什麼時候。”

胖子一算,愣住了。

沈青淡淡說道:“八年抗戰。”

老道士說:“對呀,戰爭年代,死的人多了去了。誰會管的上這小山溝子裏發生的邪事兒?到了現在,知道這件事兒的人,幾乎死絕了。而知道真相的人,更是寥寥無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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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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