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天鴒之國
“從今天開始,我不是浮遊,也不是飛蛾,更不是這腐朽墮落的天鴒虞皇,我只是我,我從虛無中誕生,從大地中孕育,我之所以存在,只是為了成就我的自由,當我實現自由之時,整個世界將匍匐在我的腳下!”
新生的天鴒虞皇如是宣誓,而後他背脊上的一對翼翅扇動了整個世界,他的身形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蒼穹,穿透了眼前的世界。
甫一走出舊的世界,天鴒虞皇便感到他的身體開始無限縮小,便如他當初剛剛從蜂巢的洞口走出時的感覺一樣,又一次被浩瀚的天穹鎮壓在了下方。
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土堆上,這個圓形的土堆正如一座巨大的墳墓,墳墓的頂端出現一個大大的黑洞,顯然是他剛剛飛升時的傑作。
這座墳墓的四周分佈着一片一望無際的亂葬崗,無窮無盡的墳墓如一個個饅頭一般枕藉到遙遠的天際,只不過那些墳墓和自己走出的世界卻不可同日而語,其中只存在一些腐朽屍骨而已。從腐朽的天鴒虞皇的記憶中,他得知自己原先所在的世界乃是天鴒虞皇佈置的一座往生之冢,目的只為療傷。周邊的那些墓冢只是一些陪襯,往生之冢隱藏在其中才相對安全。
空氣瀰漫著濃濃的死亡氣息,數之不盡的蒲公英大小的遊魂在虛空中漂浮、狩獵,不時相互殘殺,一如當初的浮遊一般。
天鴒虞皇對它們毫無興趣,他按照原天鴒虞皇的記憶提示,發動希望之力,風馳電掣般穿越了這片亂墳崗世界,而後順着一條充斥着亡魂的往生者之河,一路前行,渡過一片浩瀚無垠的沉淪海,穿越了死火界,最後來到了那個死者的國度,無窮無盡的亡靈武士甫一看到他,便向他發起無休無止的進攻,卻被他龐大的翼翅略一扇,便吹得風流雲散。
緊接着,天鴒虞皇破開重關,直入那座亡者之殿上,出現在那個死者國度的王的面前,王甫一看到天鴒虞皇便嚇得體如篩糠,瞬間想起此人當初不期而至時的情形,戰戰兢兢道:“天行有常,你橫加干涉,必有報應!”
“我只尋來路,你不想死,便閉嘴!”
天鴒虞皇的手指凌空一劃,王的身體驟然開裂,在其身體中央,出現了一扇唯一可以走出死者國度的門戶——生門,天鴒虞皇應手推開門戶,一閃而入。
經過一番天旋地轉之後,天鴒虞皇終於睜開了惺忪的眼睛,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在了一枚巨大的卵體中,這枚卵的卵殼呈透明狀,透過卵殼,他看到周邊虛空中懸浮着無窮無盡的橢圓形卵體,從記憶中獲知,這個地方乃是天鴒王朝的孵化地,所有的天鴒族人都在這裏誕生出來。
原天鴒虞皇當初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不得已遁入死者國度,而要想重返原來世界,除了重新選擇投胎,別無他法。
只可惜時下的天鴒虞皇絕非昔日的那個天鴒虞皇了。
天鴒虞皇知道,他必須儘快孵化,長大,並迅速逃出這個險地,否則一旦被那個仇敵發現,一定會將他提前除掉。
他很快就有了一個周密的設想,他將自己的神魂解體,化作了無窮無盡的夢之顆粒,極為容易就穿透了虛空中的一個個卵體,而後將其中的孱弱靈魂輕易滅除,李代桃僵。
須臾之間,這片虛空中無窮無盡的卵體都已然變作了他的一個個分身一般,即便那個仇敵來到這裏,也絕不會看出其中的究竟。
他剛剛做完這一切,虛空中便響起了一聲冷笑,緊接着,一個和原天鴒虞皇體貌彷彿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他最初投胎的那個卵體面前,以嘲諷的口氣說道:“皇上,別以為我當初不知道你遁入了死者國度,除了那個地方,天底下你已無處可去。如今的孵化地已然被我絕對控制,你的女人,你的國家,現在全部屬於我,你的子嗣全部被我殺光!所以,你又何必回來?回來又有什麼用?所以你還是死了的好,無聲無息的死去,毫無痛苦的死去,卻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是不是?現在我就送您上路!”
高大身影探手一抓,便將那個透明卵體抓在了手中,而後喚出一種莫名火焰,頃刻間將這枚卵化作了灰燼。
高大身影做完了這一切,得意中仰天大笑,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數天之後,這片孵化地中終於有了第一枚卵體孵化出了一個新的生命,就見那個新生的小小天鴒虞皇仰天長嘯,震徹天地,與此同時,這些周邊所有的卵體齊齊被震碎,每一枚卵體中的生息如潮水般向小小天鴒虞皇身體中聚集,小小天鴒虞皇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長大,由於每一枚卵體中不僅蘊含著大量的生命氣息,也蘊含著這個世界中或同或異的原始規則覺悟,使得新生的天鴒虞皇很快就對這個陌生世界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和掌控。
他的身體由於融合了所有卵體中的生命氣息,變得尤其強悍和完美,其體貌大小和那些成年的天鴒族人已然相去不遠。
他還是討厭那個長長的尖喙,便再度將之磨平。
接着,天鴒虞皇選擇離開,他穿過一片茫茫雲海,走向了一片覆滿彩霞的壯麗國度,那座國度便如一層層絢爛的雲錦堆砌在遙遠的天地之間,天鴒虞皇銀色的目光中充滿了無盡的渴望,他渴求迅速融合這個世界中的規則力量,成為至強,而後再度飛升。
他毫不猶豫將他的神魂再度解體,無盡的夢之顆粒掠入長空,匯入了滾滾的規則洪流之中,如饑似渴地吸收着天地之間的濃郁規則氣息。
於是乎,無形之中,天鴒虞皇控制着他的夢幻大軍,猶如蝗蟲過境一般,向著那片彩霞國度層層推進,他以主宰者的姿態,如入無人之境,在許多天鴒族人詫異的目光中,走進了那座錦繡天城,而後順着一條條台階,向著那座高高在上的皇宮大殿走去。
由於他周身爆發出的無盡威勢,使得那些前來攔阻的禁宮衛士尚未接近,便被遠遠震飛出去,許多天鴒族的老人望着這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驚疑不定。
最後,天鴒虞皇終於走進了那座崔巍的宮殿,向著高坐在帝王寶座上的那個謀害前皇的皇走去,皇嚇得面如土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那個已然被徹底滅除的宿敵還能再度出現,便喝動周邊高手擊殺對方。
然而天鴒虞皇的手掌只是當空一按,便凝固了時空,而後繼續一步步朝着皇走去,口中說道:“把你的權杖給我看看,我看完就走,而後你仍舊可以做你的皇!”
“不可能!”
那根權杖便如皇的命,他絕不會將權杖送還這個死敵,於是,皇以莫大的念力發動了最終禁咒,使得這座彩霞之城瞬間陷入了崩潰!
“我便是死,也絕不會將權杖還給你,曾經的皇,禁咒發動,天鴒之國將不復存在!”
皇的話音未落,他便恐怖地看到對方的身影出現在面前,食指凌空輕輕一捺,便捺在了他的眉心間,而後一個聲音嘆息道:“我並不想殺你,你為什麼要逼我?”
嘆息聲中,皇的身體徹底破碎,權杖被握在了天鴒虞皇的手中,天鴒虞皇噗的一聲將權杖插入殿基之中,以希望之力再度凝聚了時空,而後他快速吃透了那種禁咒的力量,進而將之逆施,將一場傾城之危消弭於眼前。
天鴒虞皇順勢坐在了高高的皇座之上,通過權杖的導引,開始進一步參悟和融合這個世界中的規則力量。
所有的臣民在他面前黑壓壓跪倒一片,所有的人都立時明白,當初那個失蹤的天鴒虞皇又回來了。
天鴒之國再度恢復了平靜,卻無人敢去打攪入定中的天鴒虞皇。
天鴒虞皇如一尊雕像般枯坐在那裏,一坐就是數年時間。
最後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祭司大着膽子走進虞皇,發出詢問:“皇上,老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良久之後,雕像般的虞皇終於發出回應。
“看皇上如此勤苦,必然是想着飛升之事。其實,法則天定,處於永世輪迴中的我們,要想徹底超脫,幾不可能。”
“即便再難,我也一定要走出去。”
“皇上的雄心讓老臣感佩!其實,從我們的世界,要想直接飛升,很難很難!皇上可曾聽說,像我們這樣的世界,只是無量輪迴海中的一粒沙子,若然想要飛升,獲得徹底解脫,必須掌控輪迴海中的法則力量,否則,絕無飛升之可能!”
聽了祭司的話,天鴒虞皇緊閉的雙眼霍然睜開,目光定定看向祭司道:“如何去輪迴海?”
老祭司囅然一笑道:“皇上別急,聽老臣細細道來。其實,我們已然身在輪迴海之中,只是從輪迴海的此國往彼國去,卻是艱難,但並非不可能,比如,皇上掌控了往生言的力量,便可以突破大道束縛,輪迴到別國。只是輪迴之後,能否找到歸路,能否不忘初心,卻是極為艱難。若然能夠不忘前塵,還只是第一步,因為輪迴海中的諸國多如恆河之沙,每一國度都蘊含著不同的大道規則,並且兇險無常,輪迴者難保永恆不滅,所以,這條輪迴之路幾乎沒有走完的希望!”
天鴒虞皇看了老祭司一眼,重重點了點頭道:“說的很有道理。”
說話間,他將一種強大生息注入了老祭司的身體,使得對方很快就恢復了青春時的容顏。
祭司感激流涕,伏地嚎啕大哭,半晌爬起來千恩萬謝,方道:“輪迴之路,太過兇險莫測,還請吾皇打消此種念頭,保我古國永恆!”
“我,決定了!”
看着天鴒虞皇堅定的目光,祭司打了自己一記耳光,說道:“算來還是我嘴拙,害吾皇進入凶途,若然吾皇執意進入輪迴,小人還有一策。”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