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欠揍的一張臉
張超的左眼，清楚的看到這男子的整條右臂之內，骨骼和肌肉的紋理和走向。
最為關鍵的，是經脈！
可這男子的經脈，竟然有大半全是斷的！
動物之所以能夠修行，就是因為體內蘊含著橫七豎八，無數的經脈相連接，用來爆發力量，存儲元氣，妙用無窮。
但經脈若是出現了問題，就等於被這條道路所遺棄，幾乎一輩子都只能當一個普通人，經歷生老病死，最終化為一撮黃土。
“他的經脈竟然幾乎是斷的……”張超暗暗震驚，很顯然，這些經脈並非原本就如此，這根本就是被人打斷的，雖然現在這男子身上的傷勢已經痊癒，可經脈卻無法恢復！
一炷香過後，這自稱老李的男子才深處了口氣，擦着頭頂的汗水，將鐵鎚放下。
那把劍胎已經被打造完成，雖然老李手上的功夫了得，在下錘，敲打等各方面都恰到好處，可始終卻缺了點兒什麼。
“來，小夥子，看看這把劍胎怎麼樣！”老李將劍胎在冷水中浸泡了一下，徹底降溫后，這才隨手丟給了張超。
張超翻看了幾眼劍胎，然後點了點頭道：“做工很不錯，捶打的很有火候，但就是缺了點兒什麼……”
“哦？缺了什麼？”老李聞言突然眼中一亮。
“天下間，不光是人，任何東西都有經脈，而這把劍胎雖然外表很完美，卻沒有元力融入其中，匯聚成劍身內的紋理，也就是劍胎所應具備的經脈，所以顯得並不完整，缺少了劍胎所應具備的神！”張超直言不諱，直接說出了他所看到的問題。
既然自己是來應聘小工學徒的，可也不能顯得啥也不會，那樣很吃虧的，好歹跟夫子學了那麼多年，他還是有些真才實學。
“有見地，小夥子你可以啊！”老李欣賞的說道：“可惜啊，我老李打了一輩子的鐵，煉製過數不清的器具，可再也沒法讓它們擁有經脈嘍！”
張超沒吭聲，雖然他憑藉超凡的左眼，看到了老李胳膊上經脈的問題，但他還沒笨到去故意揭人傷疤。
“之前給我家老頭子學了點兒打鐵煉器的知識！”張超撓了撓頭道。
“哦？你家老頭子？也是鐵匠么？”老李微微一愣。
“哦，對了李老闆，這麼大的鐵匠鋪，就你自己么？所以才要招小工學徒？”張超不想在夫子的問題上說太多，連忙轉移了話題。
“唉，曾經，我也有一堆徒弟來着，可是……算了，都過去了，小夥子，你要不要留下來？”老李似乎不想多說什麼，只是依舊這麼問着。
“好啊，反正我也沒什麼地方去……”張超聳了下肩膀，剛說完這句話，突然鐵匠鋪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緊跟着，三個穿着長衫，看起來高傲無比的男子走了進來。
為首之人，頭上隨便扎了個髻，刀條臉，有着一些雀斑點綴，塌鼻樑，有些兜齒的嘴裏，豎著兩顆大板牙。
一雙小眼睛直接就落在了老李的身上，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向上挑了幾下。
而他身後的兩人，顯然都是打手的模樣，擰着眉瞪着眼，一臉橫絲肉不斷的顫動着。
“哎呦，李老大還沒歇着呢？”刀條臉冷笑着走上前來，看着老李剛打出來的劍胎，不斷的撇嘴道：“嘖嘖，手法還是一如既往的完美啊，只可惜，經脈斷了，沒了元力，打造出來的東西也都成了死物！”
“你們來幹什麼？這不歡迎你！”老李臉色陰沉了起來。
“別啊，說的這麼絕情多不好？”刀條臉舔了下嘴唇，湊近到李老大的臉邊，陰陽怪氣的道：“我們老闆有些等得不耐煩了，讓我來問問李老大，想的怎麼樣了？”
“哼，別白費力氣了，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可能會加入鐵合會的，讓他死了這份心吧！”老李冷哼一聲：“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開着鐵匠鋪，為左鄰右舍打點兒東西，已經成為廢人的我，更不可能會對鐵合會造成什麼影響！”
說著，他一把抓過那剛剛打好的劍胎，抖手扔進了滾燙的鐵水當中。
“滋啦！”劍胎很快被鐵水融化。
“嘶，死老鬼，你還真是給臉不要啊，看來只是廢了你的修為還不夠，是不是應該把你的兩隻手都剁下來才好啊？”刀條臉見狀，頓時滿臉的惡相，直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聲響，老李踉蹌幾步，臉龐紅腫，嘴角流出了鮮血。
“喂，你幹什麼？”在一邊的張超看不過去了。
先不說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但這樣直接出手傷人，那刀條臉就有些過分了。
況且，老李的年紀擺在那裏，又已經不是修行者了，就這麼直接打臉，實在是有夠侮辱人的。
“哦？臭小子，你誰啊？這裏有你說話的份么？”刀條臉看向了張超，滿臉不屑的啐了一口：“呦，難不成是這老傢伙新聘請的小工學徒？我說小子，我勸你還是儘早滾蛋吧，在這種地方，跟着這個廢物學打鐵，不但學不到什麼，搞不好連小命都會丟了哦！”
“你說什麼？”張超捏了捏拳頭，他有一種衝動，很想把刀條臉那可惡的面孔直接打碎！
“小，小夥子，別衝動，我沒事兒！”老李連忙拉住了張超的胳膊，然後深出了幾口氣，對刀條臉道：“滾，滾出我的店，這裏不歡迎你們！”
“哼，你就繼續嘴硬吧，這次只是警告，三天後我還會來，如果你還是冥頑不靈的話，這家店將會從康城永遠地消失！”刀條臉冷笑幾聲，招了下手，帶着兩個打手離開了。
“可惡！”張超直咬牙，那刀條臉也沒什麼實力，也不過才開元境一層罷了，而那兩個打手，則都是開元境二層的。
要是真動起手來，張超雖然不敢保證能贏，但應該不會輸給他們才是。
主要是這場面太讓人生氣了，而且那個刀條臉更是欠揍！
“算了小夥子，跟那種人生氣沒有用！”老李鬆開張超的胳膊，到旁邊的水盆中拿出一條毛巾來敷臉。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傢伙是誰啊？也太囂張了吧？”張超依舊憤憤不已。
“唉，都是我造的孽啊，他就是我原來的徒弟！”老李滿臉苦澀的直搖頭。
“哈？你原來的徒弟？那豈不是欺師滅祖了？”張超瞪大了眼睛，那個刀條臉也太牲畜了吧？
“一言難盡，也許真如剛剛那傢伙所說的，三天後他們再來，我這鋪子或許都要沒了，不過最起碼你要是當學徒的話，這三天內我絕對不會虧待你！”老李措辭古怪的說道。
張超更加的懷疑了。
明明都落得這般田地了，這老李怎麼還想着招手小工學徒的事兒？
而且就算只剩下三天也需要？
“我知道你心中滿是疑惑，不過你放心，我現在需要人手來幫忙，只要你肯幫我的話，只要三天時間，我這鐵匠鋪內有什麼你都可以拿走！”老李見到張超一副質疑，猶豫不決的樣子，咬了咬牙，竟說出如此承諾！
“啊？”張超滿臉的為難，他只不過是想找一份安穩的工作，好讓自己能夠在這康城先紮根，慢慢調查有關自己父母的事兒，可怎麼隨便找了個看似不起眼的小鐵匠鋪，都能被攪進什麼事件當中呢？
“你應該是修行者吧？”老李再次問道。
“是，開元境一層！”張超點頭，這種事兒他沒什麼好隱瞞的。
“好，雖然只有一層……但也勉強可以了，畢竟我現在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找別人幫忙了！”老李咬了咬牙，上去一把抓住張超的手腕拉着就走。
“唉？幹嘛去啊，我還沒答應呢……”張超納悶了，可他沒想到，老李一個斷了經脈的廢人，手上的力氣卻相當的大，自己的手腕好像被老虎鉗子夾住了一樣，根本掙脫不開。
老李拉着張超來到了鐵匠鋪的最裏面，抬手在一根垂下來的繩子上拉扯。
“喀拉拉拉！”地面上隨之響動，出現了一個暗道。
“暗道？”張超挑了下眉毛，連個小鐵匠鋪都有暗道？
這城裏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這裏，除了我之外，誰也不知道，就連之前的那幾個學徒，我也從未提過半分！”老李神色凝重，拉着張超走下了暗道的階梯。
暗道之下，別有洞天。
這個空間，比上面的鐵匠鋪大了幾倍，而且各種打鐵煉器的工具齊全，並且比上面那些的品質還要高了許多。
“這裏是……”張超搓了搓下巴。
“我最後希望之地！”老李說著，走到一張桌案上，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件器物。
張超聞言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香爐，十分小巧精美，上面有大半地方佈滿了蛛網般的鏤空花紋，簡直是巧奪天工。
只可惜這不過是半成品，如果想要完成，估計還要花費很大的工夫。
此物，是法寶！
張超一眼便能看出，這還是一件品階不低的法寶，難道是這老李自己做出來的？
“我用了三十年的時間，才將這香爐做出大半，我希望的是，剩下的部分，你能助我在三天之內完成，了卻我的心愿，哪怕是我死了……也無憾！”老李目露精光，捧着香爐對張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