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誰予流年寄相思（25）
“我今天能不能接她出院？”霍澤曦冷冷將姚小姚望着，話卻是對身後的醫生說的。
“當然能，你要回家調養也行，但記住女人這時候最不易受風寒，術后一個月回來複查。”
姚小姚心如死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的情形。她有過痛苦，也有過掙扎，可是話都嘴邊又都咽了下去——因為他跟她就是不是那樣的關係。
因為不是那樣的關係，所以有些解釋總會顯得多餘。
她沒什麼好說，也不想說，霍澤曦便也不問。
坐在回程的車上，司機在前面開車，而她跟他並排坐在後座。
想了很久，她轉頭看他，“你得第一名有什麼獎勵嗎？”
他本來閉幕眼神，這時候睜開眼睛，“跟你有關係？”
“我聽見你們的內容了，北區的項目現在是你的了吧？”
“嗯。”他聲音淡淡，甚至聽不出喜怒。
“恭喜恭喜，衷心恭喜，那我可不可以也要一個第一名的獎勵？”
她從不主動向他要些什麼，至少是這次再在一起以後，多半都是他給的時候比較多。
她一心一意學護，對於他的世界還有名利場上的那些，她從不過問也不在乎。
所以她跟他別的女人都不同，她對物質沒有追求，甚至對他也沒有追求。
因為這種無欲無求，所以反而令她成為待在他身邊最久的女人。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一個時機，那個時機就是待她羽翼豐滿，可以離開他，展翅高飛的時候。
她在他身邊只是短暫停留，是她現階段迫於生計所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
車子就快駛入小區入口，可霍澤曦還是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姚小姚不想等，也不能等，趕在汽車停穩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她輕輕喚他“澤曦”，說：“還有兩個月我就要畢業了。”
“……”
“畢業以後，我想去山區支援，我想一畢業就走。”
“……”
她又說：“很感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和幫助，可我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這次的第一名，可不可以就當做臨別禮物？”
這是拐着彎的在跟他提時間期限，也是拐着彎的在提醒他想好聚好散的意思。
霍澤曦全程都沒有說話，一直到汽車停穩打開車門，他都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姚小姚有些緊張，抓住他的小手都滲出了薄汗。她之所以會在車上跟他說這些，就是想着司機在場，哪怕他發火也會掂量着點。可是待會兒上樓，到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她不是十分確定以自己目前的精神狀態，到底還經不經得起他又一次的折騰。
她急於求一個答案，而他似乎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她手心的汗越來越多，周圍的氣氛也越來越冷，在她就要因為心虛而放開他的手時，他卻反手將她握住了。
他握住她的手將她一拉，下一秒，竟然打橫抱起，就這樣上了樓。
電梯從負一樓到一樓，停頓後門被打開，不斷有人進來。
有些人是認得姚小姚的，知道她經常在這裏出入。
但大部分人是不認識霍澤曦的，進來看見兩人這樣，先是叫了她的名字，然後又問這是不是她男朋友。
她難得羞臊到臉紅耳根也紅，幾次試着要下地都被他阻止，然後聽他笑着同鄰居打招呼。
他是個眼高於頂的男人，也有足夠的資本可以俯視眾生，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和善地同鄰居打招呼。
當然，初遇的那時候不算，那時候他可比現在年輕多了，玩心也比現在要重。
現在一晃幾年，她長大了，而他，也成熟了，再不是那時候的那個男人。
一直到從電梯裏出來，再到進門，姚小姚始終目不轉睛地將霍澤曦望着。
她已經很久不曾想起以前的事情，尤其是與他有關的一切。想不起當初怎麼就遇見了他，也想不起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霍澤曦抱着她進屋，再放到大床上，拿過枕頭墊在她的身後讓她靠在床頭，才突然湊近了問她：“你看什麼？”
她被嚇了一跳，恍然回神，記憶里的光影交疊，好像又回到還在西城的時候。
她說：“你喜歡我嗎，霍澤曦？我說真的。”
“所以呢？我要是喜歡你的話怎麼辦呢，你要喜歡我嗎？”
他們其實說過喜歡，在那些相處的歲月里，在某些比較愉悅的時刻，他們都說過喜歡的。
可是那種喜歡與現在的喜歡不同，至少是與她口裏的這個不同。在經歷過那麼多事後，她覺得自己已經很難看穿人心。
可她能喜歡他嗎？
似乎並不能。
因為他們這樣的關係，還因為，他已經結婚。
……
睡到半夜的時候姚小姚開始發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場鬧劇里鬧了病根，才出醫院就開始發燒。
迷迷糊糊的身邊總有個人，給她額頭換了幾次毛巾，還喂她吃了葯。
天亮時分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張英俊的容顏。
他的五官深邃，落在晨光里便更美，她看着他的眉眼，突然想起那個還沒成型的孩子，要是有機會出來，是不是就是他這個樣子？
不敢再想下去，因為他已經睜開眼睛。
霍澤曦在晨光里同樣看着她的眼睛，先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才起身。
起來面對的，就是一桌美食。
認識他這麼多年裏，她從不知道，他也是個懂得下廚而且做得一手好菜的人。
他們默不作聲地吃飯，吃完她回床上休息，他則拿着文件去書房。
連續幾天都是這樣的模式，他們之間的話不多，但到吃飯的時間他會叫她，而且一定會煲湯，各種湯，都很滋補。
一周后的早晨她自覺恢復得差不多，而他有事要離開海城幾天，她便收拾東西搬回學校住。
他親自開車送她到學校門口，臨下車前叫了她一聲，她轉頭。
“我這次可能會去很久，你有什麼需要就跟小陳說，這段他都會在這裏，他會幫你。”
小陳是他的助理，也一直知道他們的關係。
他又說：“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沒有，我送樣東西給你。”
她剛要說句不用，卻又突然意識到什麼。
他是個體面的男人，體面又優雅，優雅又大氣。他的人生中擁有很多，想要的也很多，所以他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跟一個女人浪費。他為她駐足，是一時興起，他點到為止，是自律。
想了一下她說：“那就給我一個擁抱吧！”
這是最體面的分手，她感激。
姚小姚傾身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錯愕的當口，正準備抽身，卻突然叫他抓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