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臉
“老太君明鑒,自從您之前說了要考校畫功,婉君自知技不如人,無一日敢懈怠,日夜苦練不休,想要精進了畫術好博您滿意,這畫真的是孫女自己畫的,不敢假手於人,做讓寧家蒙羞的舞弊之事!”
寧婉君跪在地上委屈辯白,眼淚撲簌簌的墜下,看起來屈辱又無助。最後幾字咬音清晰,寧媛蓉只覺得她在含沙射影的罵自己,黑着臉道。
“既然口口聲聲是你畫的,那你就現在再畫一幅出來!”
“這……”寧婉君面帶難色。
張茹梅見形勢大好,也幫腔道,“怎麼?這有何為難?畫得出自然可自證清白,還是……”
說得好聽,讓一個嫡女為了自證而當場作畫,不管畫不畫的出,都是擺明了的羞辱。
寧婉君心裏冷笑,面上似是被逼無奈的點了頭。
“來人,為三小姐準備文房四寶。”張茹梅自以為將了她的軍,立刻得意吩咐道。
全然忘了,她這麼咄咄逼人,讓老太君心裏有多不滿。不是大房一系在這裏上躥下跳,哪有這麼多事。鬧大了丟的是整個寧家的臉。
婢女迅速搬來了案幾,備好了筆墨紙硯。這時,寧媛如也不再佯裝為寧婉君說話了,大房一系無不在等着看笑話。軒轅鴻仍是萬事與他無關的冷淡模樣,反而是目睹一群人逼迫一個弱女子的趙無極皺了皺眉,沖寧婉君給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寧婉君回以淺笑。
剛才做的那副為難煙消雲散,她長身而起,氣勢倏然變了。
她在等的正是這個機會,若是她一早提出要自證,大房那邊必然懷疑不肯。但她示敵以弱,不會放過任何打擊她機會的大房就會自己上門,乖乖把刀遞到她手上。
前世追悔莫及,她苦練畫藝思念母親,一手山水讓皇家畫師都讚不絕口,豈能怕得了這種小場面。
寧婉君走到桌邊,毫不猶豫的挽袖拈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軒轅鴻眼底劃過抹異色,在寧婉君落下第一筆時,他便知道,方才脅迫這個三小姐的那群人註定算盤落空。
只是這女人以退為進,繞了一圈故意引人上鉤,究竟是為了什麼?
寧婉君畫的越專註順暢,張茹梅等人越揪心不已。寧婉君的水平她們知之甚深,從不會讓她得到名師教育。一個被刻意養廢的蠢物,怎麼會忽然之間突飛猛進?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筆走龍蛇,衣袂翻飛,須臾之間,一畫已成。
“這是……”趙無極面露奇色。
所有人齊齊看去,只見那副畫裏重巒疊嶂,飛河莽然,一道關隘坐落險峰雄奇非常,同樣是山水之作,比起寧媛蓉的俗麗更為大氣,撲面而來一股壯闊氣息。
“南峪關。”軒轅鴻喃喃低聲,鷹目微眯。
寧婉君持筆而立,身影纖細,面對一眾人卻毫不怯場,清脆聲音擲地有聲,“這幅畫,名為江南山河。”
“風光無限,氣勢磅礴,我也是今日才知,寧家有位不遜於寧大小姐的才女啊。”趙無極欣賞片刻,朝老太君笑道,“老太君,這是貴府哪位小姐?”
“這是我家老二的嫡女,寧婉君,同輩里排行為三。”
這一出峰迴路轉讓老太君心裏驚喜不已,眉開眼笑的介紹道。再看向寧婉君時,只覺得滿意無比。
趙無極肅然起敬,“原來是故寧將軍之女,失禮了。寧將軍征伐百越,為大殷開疆拓土之功績,必名留青史。有虎父如此,難怪三小姐能將輿圖畫的如此精妙。”
“小女代先父謝過趙公子之贊。”寧婉君還禮。
說來話長,自從寧父為了大殷軍情機要而詐死,衛氏個性溫柔,不擅長權力鬥爭,二房才沒落下來,在寧府常被欺負。
此時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知道寧父尚在的世上不過三人,只有一年後凱旋歸來,論功封侯,寧家才從揚州名門變成京城新貴。
在這一年裏,寧婉君只有討得老太君的寵愛,才能保護家人和自己。
“婉君,你受委屈了。既然早有如此驚艷才藝,為何今日才讓我們知曉呀?”
寧媛如不愧多謀善斷,一見被寧婉君翻盤,當即帶過話題,又到了她‘藏藝’上。
說得好聽是韜光養晦,不好聽便是城府極深,老太君要是聽信心裏去,難保日後不對寧婉君有其他看法。
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