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們曾經同命相憐，只是一個選擇偏執的報復，一方只想平淡的過自己的生活。

思及此，顧若凝看向從外面進來，準備接她出院的老人，賀爵珉的話，迴響在耳畔：“其實，這次查出莫本多是真正的元兇，主要是靠爺爺的幫忙，爺爺是真的想在臨死前為你們做點什麼，他已經老了，而且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這些，爺爺都不讓我說的。”

“他怎麼了？”

“肺癌，已經是晚期了。”

肺癌——已經是晚期了。

字字如鐵鐘，敲在顧若凝的心坎間，象一座大山，壓得透不過氣來。

突然，她低聲道，“外公，我想去看看孔少凌。”

“好啊，讓阿魯陪你去，好嗎？”他小心的說著，彷彿是面對顧若凝的一切，他都順着她，且小心翼翼着。

“不要。”顧若凝果然拒絕，賀老面上一難，他是怕她再出個什麼意外啊。

“你陪我去。”

她接着道，賀老以為自己的耳朵不中用，出現了幻聽，無奈的說道，“那讓阿克陪你。”

顧若凝不悅的嗔了眼，“不願意，拉倒。”她忿忿的提步出門，尋到隔壁的病房。

她走了后，賀老忙問身邊的人，“她剛剛說了什麼？”

“賀老先生，顧小姐，讓您陪她去，您沒答應，她生氣了。”阿魯語調一個音的平敘着那個意思。

“啊？”賀老驚詫，懊惱的拍了額頭一記，然後忙追去。

病房裏沒有其他人，曾經恨得想要要殺掉的人，如今成了沒有喜怒哀樂的木人，躺在白色床單下，房間裏的儀器響着同一個頻率卻令人觸景傷心。

孔少凌雙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上花紋，對於走進來的腳步聲，不驚也不喜，甚至都沒有側目去看她。

顧若凝輕步走到床邊，執起孔少凌的大手，與他交握着，“少凌，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些話，我早就想說了。”她依着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你不要這樣，你還有能力，可以重新站起來的。”

孔少凌動了動乾涸的唇片，“雖然你姐不是我害死的，卻因為我而死。”

顧若凝凄澀的扯了唇度，“由此起源，害死媽媽，害死姐姐的真正兇手，就是我。”

“孔氏的危機已經度過了，我們的婚約也就解除了，重新振作起來，然後好好的珍惜娜娜吧，今天是來辭行的，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孔少凌急急的脫口問出，原本空洞的眼神，出現了一絲莫名的恐慌。

輕嘆了一聲，顧若凝微微輕笑道，“法國。”

“是去找斯易？”他淡淡的玩笑道

“別瞎猜，在法國，我不是只有斯易一個朋友，如今他是我的妹夫。”

孔少凌沉默了，她這一走，可能就不再回來了。

顧若凝也沉默了，半晌后，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什麼，突然一聲“若凝。”打破了壓抑的靜寂。

顧若凝看向門口處的老人，回頭再看了一眼孔少凌，“你好好休息吧！”然後站起身來，走向賀老，“外公，我們回家吧。”

“嗯，好。”賀老笑得很開心，因為他終於聽到若凝叫他外公了。

沒有再回頭，顧若凝攙上賀老的左胳膊，走出病房，孔少凌也沒有再出聲，

乾涸的春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出點什麼，哪怕只是個道別，哪怕問問她，什麼時候走？

他似乎沒有理由去留她，也沒有資格，只因他殘掉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