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梁山伯與祝英台 第十一章 不波亭

第一卷 梁山伯與祝英台 第十一章 不波亭

三日後,一封書信被放在了城防軍軍士長面前的桌子上,內容很簡單,兩個字:戰?看?隨着書信一起過來的還有一疊草紙,紙上隻字未提他城防軍軍士長的事情,倒是將那鄞縣沿海一帶的事情說了一個通透,就事論事,沒有提及半個名字。但是那軍士長心裏卻是清楚,這些矛頭便是直接指在了他的頭上。

沿海一帶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小舅子的產業,為了能到那些地方,自己的小舅子背地裏幹了什麼勾當,他這個當姐夫心裏可是清清楚楚,這些事情一旦被揪出來,那麼他這個城防軍的軍士長,怕也只會是一個被軍棍打死的結果。

幾乎沒有半點的猶豫,那軍士長直接便是將手裏的書信一把火燒成了飛灰,然後交代了一聲自己有事要去寧波府一趟,便離開了。而他這一次離開,便是整整半個月的時間。

“他真的走了。”梁山伯看着翹着二郎腿,晃悠着凳子的郭火,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要是不走,就只能是做一個平民百姓了,在官位久了,便放不下了。習慣這東西,可是很可怕的。”郭火斜着眼睛,挑了一下眉毛道。

吳素徹底的失了勢,估計等着她的結果便只有是一紙休書。連帶着她的弟弟自然也是失勢,沒了靠山,她那弟弟也不過便是一般的黎民百姓,唯一不同的也不過就是手裏的銀錢多了一些。

這些郭火和梁山伯倒是高興,只是卻是可憐了吳素的弟弟,辛辛苦苦攢下的銀錢,最後卻是被眼前的兩個人一分不少的全盤接手。而更悲哀的是,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會帶上一個重枷。

梁山伯洋洋洒洒的宣讀了一大堆小舅子的種種惡行,然後便是一揮手,有士卒出來,押了那小舅子已經回去了縣衙受審。至於結果如何,那小舅子只能是求着那一直站在梁山伯身後的男子能夠心情好一點了。

三日後,兩道堤壩轟然坍塌,滾滾江水瞬間退去,一退便是百米。江邊土地早已經被那海水沖刷的乾淨,如今想繼續使用卻也是困難,梁山伯也郭火商量一下,索性那江邊土地便是不再作為耕地使用,而是直接大筆一揮分給了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做了漁場。

又是七日,一道簡單的堤壩已經橫亘在江邊,這一次,卻是直面江水,成了攔着水災的第一道防線。

梁山伯的風頭在鄞縣幾乎無二,甚至有人在背地裏都是低低的叫上一聲活菩薩。有了菩薩,自然便是有廟,有人想要建一座廟,用來歌頌梁山伯的“豐功偉績”,卻是被梁山伯一口回絕了。梁山伯之所以如此做,倒不是因為忌諱什麼廟裏供着的都是死人的忌諱,而是有另外的原因,很簡單的一個原因:郭火偶像不喜歡。這一點梁山伯早早的便是看了出來,每當他們談起朝堂之上的事情的時候,郭火便是一臉的冷漠,連帶着那一雙本應該是玩世不恭的眸子都是冰冷了許多。

“朝堂,廟堂……”梁山伯嗤笑一聲,將手裏的草紙扔在了桌子上。

“其實,這廟堂和朝堂,也不是都沒用的。”卻不料,那一邊的郭火卻是將那草紙撿了起來,用力的翻看了一番之後,長嘆一聲道。

“什麼意思?”梁山伯問。

“姜老總算可以入土為安,含笑九泉了。”郭火說。

七日後,良辰吉日,風和日麗。

迎江堤壩上,一座小小涼亭清瘦立起,迎着江風,卻是顯的鐵骨錚錚,亭子幾乎沒有什麼裝扮,只是在那亭子的飛檐下的石塊上,鐵畫銀鉤的刻了三個大字——不波亭。而那三個字,即便是有着名望的鄉紳卻也是不認得,自然是出自郭火之手。

不波亭立在江頭,也像是立在了鄞縣百姓心中,好像有那不波亭在,鄞縣便是一片太平之地一樣。而這一切,自然都是算在了梁山伯的頭上。

軍士長回來,路上便有人與其說了這鄞縣之中發生的一切,所以在看見梁山伯和郭火的時候,軍士長心中也是沒有太多的驚訝。

“殺人?”軍士長滿肚子對付二人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便是被梁山伯一句話驚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梁山伯輕輕點頭,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卻也是有着一些難色。這一點,他身邊的郭火看的清楚,那軍士長常年混跡在朝堂之上,玩的便是心術、權術,這察言觀色的本領也是高深,自然也是看的清楚。

心中微微一轉之下,便是有了計較,輕輕咳嗽了兩聲,隨後端起面前茶碗輕輕抿了一口,再放下茶碗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片的坦然。

“賢侄,這殺人可是天大的事情,而且你這一張嘴,便是十人,我這城防軍,也不過百人,這事要是呈上去,恐怕咱們都是難做。”軍士長看着梁山伯,嘴角掛着笑,有點勝利的意思。

看到梁山伯的臉色,郭火也是心中一聲暗嘆,梁山伯終是文人的性子,做不來這面熱心冷的事情。

“姜老是縣衙的先生,軍士長縱容手下殺害縣衙之人,這事說起來,軍士長也是難辭其咎,十人?不多。”梁山伯沒有說話,卻是在他身邊,一直沒有言語的郭火接過了話頭。

聽見郭火的話,軍士長也是心中一凜,這人自己早便是也已經聽說,自然也是知道這便是梁山伯身後的高人,甚至那梁山伯所行之事,多半都是要聽着個青年的。卻不料,自己剛想起身辯駁上幾句,那郭火卻是微微的直了直身子,聲音便是接着響了起來。

“而且,那吳素的姘頭,如今可是在縣衙的大牢裏。”郭火看着軍士長,眼中帶着笑,只是那笑卻是如同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剜在軍士長的心上。

軍政分家,各掃各的門前雪,這是朝堂之上立下的規矩。雖然多年來都是軍隊壓了政客一頭,但是這種事卻也是做不得明面說的,如今這事如果捅上去,自己自然沒有什麼好果子吃。這事軍士長本來心中便是有了計較,如今也不過是不想讓這兩個小輩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牽着自己的鼻子走。卻沒有想到,那郭火果然是一個狠人,話說的綿軟,但是那心卻是別那軍帳之外的戰矛都是硬上幾分。

“如此……”軍士長手指敲着面前桌面,裝腔作勢的猶豫着,心中卻是早有了打算,十人而已,換了自己的平安,一點都不多。

“三十人。”卻不料,自己這邊正在猶豫,那剛剛坐直了身子的郭火卻是突然又癱倒在了椅子裏,嘴裏有氣無力的蹦出來這麼三個字。

“三十人?”兩個聲音一同響起,軍士長憤怒,梁山伯震驚。

“殺害姜老的,不止十人。另外的二十人,流放。”郭火說,微微停頓一下,卻是繼續道:“如果不夠,我可以再加,五十人?也未嘗不可。”

軍士長最終頹廢的倒在了椅子裏,甚至在梁山伯和郭火二人離開的時候,裝裝樣子送送的心情也沒有了。

十人,軍士長可以應下來,自己能夠坐在軍士長的位子上,十條命,自己還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這個三十人,卻是着實的讓軍士長肉疼了一番。鄞縣不大,城防軍正如他自己所說,不過百人,三十人便剛好是一個分界線。自己沒有那些鐵血將軍的本是,做不到那軍中一呼,便是百人齊應。但是三十人還是有的,這剛好是自己能夠掌握的人數。而郭火居然直接便是要了三十人,這便是如同在自己的卧榻之上,懸了一把長刀一樣。

只可惜……,軍士長狠狠的一錘面前桌面,將上桌面的茶碗都是悉數震翻。

郭火與梁山伯回到縣衙,那梁山伯便是急吼吼的追了上來。

“為什麼是三十人?”

郭火一番說辭之後,梁山伯終是明白了其中原委,臉上也是現了一抹尷尬笑容。

“這事不怪你,你是好人。”郭火拍拍梁山伯的肩膀說。

“你也是好人。”

“我?我不是壞人而已。”

剩下的事情自然便是不需要郭火和梁山伯操心,只是通知了自己的老爹,在鄞縣裏選三十名年輕人,等着機會送到軍營。

當然了,對於這種事情,老梁也是有點迷糊,同時還有點膽戰心驚。畢竟這事正如之前所說,也是一項干涉軍務的罪狀,要掉腦袋的。

對於老梁的狀態,郭火只是簡單的吐出了三個字:“他不敢。”

三日後,菜市口刀光亮起,十顆腦袋落地,鮮血將那菜市口的青白地面都是染的鮮紅。同時還有二十人一臉憤怒的離開了軍營,身上布衣草鞋,已經沒了往日的甲胄。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波亭上,郭火拉着姜女手掌,拾階而上。到了那亭中,郭火抬手在姜女頭上揉搓了兩下,隨後從姜女手中接過細小包裹打開。

其內有果蔬,有線香,有黃紙。

鄞縣城外官道胖山坡上,梁山伯翹首而立,眯着眼睛看着那鄞縣城中魚貫而出的二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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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想當月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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