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學期開始,學院要組織一次規模龐大的新老學生聯誼會,我和曉華,南璇門神似的站在大四金融系的門口守株待兔。原因是曉華再也不能安心等待了,她要親自邀請收了她信的程嘉寧做舞會的男伴,為了壯膽,我和南璇成了左右護法。大四面臨就業壓力,所以理財講座的聽課率還是極高的,放眼望去滿騰騰的階梯教室里座無虛席,各個系別的學生都有。我探頭瞄了一眼,贏來了門口一小片好奇的目光,再瞄一眼,這下賺到了,是一大片好奇加好笑的目光,我撓撓頭,準備用心觀察發現目標時,沒想對上的卻是教授堪稱犀利的深刻眼神。
“你是哪個系的?上課為什麼遲到?”
我無措的望了望身後。空蕩蕩的青花瓷磚牆映襯着青灰色的地磚,哪裏還有那兩個人的身影!
我的腦筋急速運轉,半天憋紅了小臉答道。
“我大二金融系的,我叫袁舞。我是慕名而來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瞧瞧,大二的學生就這麼積極好學,連人家大四的課程都想選修上,這精神能不令教授感到欣慰嗎。
只是。只是。我真的聽得懂嗎?
被迫無奈在教授的滿意眼光下走進了教室,被迫要上一堂完全不知所云的高深講座,我在想,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呢,程嘉寧,都怨你,柯曉華,我恨你!
四周的人感興趣的望着我的窘迫,有人在笑,有人竊竊私語,更有可氣者,一個人佔兩位子還不給我主動讓開!
我的情緒瀕臨爆發,不管了,越過他的長腿就坐了進去。於是一切恢復正常,教授開始講課,我也終於有時間尋找目標了。可一轉臉,才發現令我死了無數個腦細胞的英俊的程嘉寧就坐在我的旁邊!這下我傻眼了。崩潰了。這叫什麼?騎着驢找驢,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捅捅他的胳膊。
“哎。程嘉寧。”
他側臉看我,目光閃閃的,嘴角抿着,表情有隱忍不住的笑意。
我撓撓頭,在心裏措辭怎樣完成任務。
“哎。你有沒有女朋友?”
這個問題我似乎問的有點大聲了,因為還沒等到答案我就聽到了四周堪比醫院外科診室的聲音來,嘶嘶的直透風。不僅是聲音,就連我的後背,都感覺到了火燙的目光齊聚而來。
程嘉寧把面前的課本闔上,我看到他黑濃的眼睫顫了幾顫,然後停頓了至少30秒才輕輕的顧自點了點頭。
神馬?他有了?我聞聽就急了,聲音不免更加大了一些。
“你有了,我們怎麼辦?你什麼時候有的啊,我給你的求愛信你不是沒拒絕嗎?程嘉寧。你這人不能憑着長相帥點就始亂終棄!”
這句話我說得字正腔圓,中氣十足。我相信,只要當天是在教室聽課的人,方圓十丈內絕不會有漏聽的!其實,我這人就是性子急了些,這句話我原本可以這樣說,你有女朋友了,我們柯曉華怎麼辦!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的啊,我替柯曉華給你的求愛信你不是沒拒絕嗎?程嘉寧。你這人不能憑着長相帥點就對我的朋友始亂終棄!
可一心急。就變成上面那一句誤會深深深幾許的告白了。
“撲哧。”有人在笑。笑里還藏着刀子,嗖嗖的朝我射了過來。回神一看,竟是上次送信時遇到的出浴美男馮英霖。他就坐在我的身後,拍着桌子和一眾興奮莫名的人等瞅着我們傻樂。
那天,我被教授轟出了教室。和我一起出來的,還有教授最器重的資優生,程嘉寧。
教授說了。
戀愛談好了再來上課。他不是老古板,只是受不了心臟總不在正常狀態下跳動!
我扯着程嘉寧的衣角say對不起,他不理我,我就一直跟着他來到了財院著名的學士路,這裏樹木繁茂,空氣清新,由於是上課期間,鮮少有路人經過。他一路沉默,卻沒有把我甩開,包括我無意識牽起的衣角,他也只是看了看就撇過臉去。我懊惱的跟着他,心想任務雖然砸了,可我不想他以後在人前都抬不起頭來。像他這樣的大眾情人,被女生當面罵終歸太過分了,我檢討我的言行,我決定回去勸曉華放棄,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就別去擠這趟不能兼容的二人列車了。
“你別生氣。程嘉寧。我不追你了還不行嗎?”
不追他他就不會生氣了吧。
可程嘉寧為什麼看着我的眼神忽然變得那麼冷呢?我有說錯什麼嗎?一想,哦,對。是錯了。
“不是我追你。是我的朋友柯曉華,我回去就勸她別再死心眼了,好不好。你別生氣了。你。啊!你。做什麼。”我望着眼前忽然放大的俊臉幾乎無法呼吸,他忽然壓下來的身體,還有。他身上淡淡的檸檬香氣,和我的一個牌子?他還在用,我卻準備換了,不過今天聞起來似乎也還不錯,換還是不換呢?
“你說清楚,不是。你給我寫的信嗎?”
他的聲音很清晰,也很好聽,就算是看出他生氣了,可他的聲音依然是磁性低沉的,緩緩壓抑的問我。
我傻子一般點點頭。
於是他爆發了。保持那樣曖昧的姿勢有一段時間后,他非常用力的敲了我的腦門一下,不顧我的哀叫轉身大步離開,再沒有說一句多餘的廢話。
後來的後來。
我才知道粗心的曉華求愛信里忘記了署名,這才讓嘉寧誤會了一個完整。轟轟烈烈聯誼會過去,曉華終於接受了被拒絕的命運,也同時把系花的桂冠踩在了腳底,全體女生宿舍的人那段時間都極為同情的繞着她走,誰也不敢提有關那個人的隻言片語,就連那三個字都**XX代替。後來曉華自己想開后,趴在床上哀怨的對我們說,再也不當什麼破系花了,如果不是這個頭銜,她也不至於丟人丟到這份上。
所以,系花,校花,就是她心頭的一根毒刺。以至於很長的時間過去,我和嘉寧結婚以後,曉華都對曾經的烏龍事件耿耿於懷。
誰提她就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