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青桑默默的佇立在外面,聞聽到夏炎碧漸漸熟睡的聲音,青桑知道他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可她豈是那種容易放手的人。
眸光斜睨,見一旁的落地席位上有棋盤。青桑莞爾一笑,計上心頭,撩起衣裙,落坐在席位上,打開旗盒,擺上她第一次設下的玲瓏棋局,對着棋局發獃。
夏炎碧微微睜眼,見門外的細作沒有離去,獨自一個人在外面發獃,還不時的嘆氣。心下道:“小丫頭,你還真是不死心呀!”看了她半響,夏炎碧薄唇揚起一個弧度,緩緩起身下榻,悄無聲息的來到她身邊。
青桑沒有回頭,拿着一顆棋子,故作舉棋不定,可依舊不見他出來,只好嘆氣一聲,喃喃道:“黑子佈局巧妙,白子真是死路一條。這棋仙的棋藝真是太過精妙了。”她就不信他不出來。
聞聽這話,夏炎碧淡淡一笑,出聲道:“也不見得!”
“啊!”青桑驚嚇不已,急忙起身,欲要行禮,卻打翻了旗盒,不容她多想,立刻跪地,頷首道:“奴婢不知王爺醒了,還請王爺恕罪。”他武功之高估計不在夏紅蓮之下,看來他的確不是一個小人物。
望着她驚恐之狀,夏炎碧薄唇揚起,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輕聲道:“起來吧!”說罷,屈身為青桑撿起旗盒,欲要幫着拾起棋子。
青桑故作惶恐,緊忙奪過旗盒,急道:“王爺,使不得。”說罷,也不管黑白棋子,急急忙忙的收起棋子,欲要起身,卻聽到夏炎碧淡淡說道:“你還是一個奇怪的尚宮。”
“啊!”青桑故作迷惑之狀,抬頭睨着夏炎碧。這人說話太詭異,半真半假,讓人猜不出他的底細。
“哈哈……”望着青桑這摸樣,夏炎碧大笑的坐在矮榻上,說道:“可愛的尚宮,陪本王下一局吧!”
“奴婢棋藝不精,不敢造次。”青桑故作唯唯諾諾,緩緩起身,頷首佇立在一旁。
“你不是試試怎麼知道?”夏炎碧淺笑問之,心下卻不解,她既然是來試探,為何要放棄這樣的機會?
青桑故作羞狀,低低的說道:“奴婢怕王爺笑話。”說罷,心下道:“你以為我想想試探你的棋路嗎?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礙事!”夏炎碧淺淺一笑,抬手示意。
“那奴婢失禮了。”青桑也不再贅言,緩緩坐下,整理好棋子后,笑嘻嘻道:“奴婢喜歡白子,可……”
見青桑欲言又止,夏炎碧抬手拿起幾粒白子,擺在九星之上,笑道:“本王讓你九子。你下吧!”
讓九子!看來要輸給他不易呀!青桑故作歡喜,笑道:“王爺變了!”
夏炎碧薄唇揚起一個弧度,露出一抹邪笑,旋即又消失了。淺笑道:“物是人非事事休,人總是會變的。”說罷,拿起黑子掛角,佔據棋盤的右角邊。
他小心謹慎,看來是要試探她的。青桑莞爾一笑,用了自己的棋路,玩耍一般跟隨其後。心下道:“夏炎碧,你為何不去破我的棋局,難道你看出了我的用意?”
一盤棋下了兩個時辰,棋盤上黑白子分明。青桑冥思苦想,他每次都是放過她,盡量保持和棋,這讓她有點摸不着她的棋路。忽然想到了什麼,青桑抬頭,望着外面的落日,笑道:“王爺,這棋是不是下的很無聊?”
“沒覺得!”夏炎碧淺淺一笑,睨着棋盤,並沒看青桑。她棋藝雖不高,但也不差,她那點小伎倆他早已看出。
“奴婢雖然棋藝不高,但也還是不差,本想輸給王爺,可王爺一直都在玩耍奴婢,這樣下下去,奴婢覺得沒意思。”青桑故意道處事實,緩緩起身,頷首道:“落日餘暉罩夏宮,夜宴快要開始,王爺覺得有意思,可惜時不待人。”
見她此刻完全不像一個奴婢,倒像是一個主子一般。夏炎碧略顯疑惑,笑眯眯的問道:“時候尚早,你為何不拿出真本事來下?”
“王爺一定要奴婢拿出真本事嗎?”青桑微微斜睨他,語氣渙散,似有玩味。
夏炎碧淺淺笑的抬頭,反問道:“聽你這口氣,好似想討點彩頭?”
“宮中十六載,沒人和奴婢對弈過,也無人知曉奴婢的棋藝有多高。若叫他人知道,奴婢恐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要點彩頭也是為自己留條後路,這有何不可?”青桑莞爾一笑,語帶挑釁,又道:“難道王爺怕輸給奴婢不成?”
聞聽這話,夏炎碧也來興緻,笑道:“先說你的彩頭?”
見他有心,青桑緩緩坐下,一邊收棋子,一邊笑道:“王爺進城也該知道棋仙之事?”見他點頭,青桑又道:“奴婢不是下不過,而是不喜歡鋒芒畢露,以免被人利用,就好比皇上一樣,太過鋒芒,卻不知道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聞聽這話,夏炎碧薄唇扯起一個弧度,露出一抹邪魅,笑道:“你很會裝呀!”
“宮中生活,如履薄冰。奴婢也只是效仿而已。”青桑淡淡一笑,同樣在棋盤上留了九顆黑子,又道:“禮尚往來,王爺要是還能在這樣的棋局下贏了奴婢,彩頭之事就當奴婢沒說過。但若輸給奴婢了,還請王爺送奴婢一個王妃的頭銜。”
“哦!”夏炎碧笑得睨着眼前的女子,覺得她好似自己一般,可卻有些說不出的困惑,淡笑道:“為何選擇本王?”
“皇上痴情,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奴婢不會蠢到飛蛾撲火,引火自焚。”青桑拿起一粒棋子,莞爾一笑又道:“忘了告訴王爺,這伺候王爺的差事,是奴婢自己請旨的。”
聽她這口氣,好似在告訴他,她不是細作。夏炎碧笑得更是邪魅,拿起一粒棋子,落下,輕聲道:“這後宮果然是藏龍卧虎之地,本王真是眼拙了。”
見他開始落子,青桑立刻變臉,依舊用了自己的棋路,一臉殺氣,沒有一絲留情。
夏炎碧立刻斂了笑容,感覺到了這丫頭的冷冽,不敢怠慢,落下一子。二人你來我往,冷冽之氣早已瀰漫,一盤棋下完,而棋盤上卻只有寥寥數子,可二人都不在落子,而是笑睨對方。
良久,夏炎碧淺淺一笑,忽然問道:“棋仙是你對嗎?”這女子太厲害了,居然可以在讓他九子的情況下還贏了給他三目,這等棋藝他不得不好奇這麼一問。
聞聽這話,青桑略顯驚訝,心下佩服這人的智慧,知道再裝下去她只會激怒他。優雅起身,頷首一禮,笑道:“小女適才多有得罪,還請王爺見諒!”
見她直言不諱,也不在用婢稱,夏炎碧捏着羽扇的手略有力道,心下也佩服她的膽量,丹鳳眼微微眯起,淡笑起身,抬起青桑的下顎,說道:“如今天下,藏龍卧虎,姑娘這般鋒芒畢露,難道不怕嗎?”
“小女要是怕,就不會設下泰山對弈。”青桑抬手推開他的手,笑得很是邪魅,緩緩起身,俯視夏炎碧,黛眉高揚,又道:“告訴王爺吧!不要說夏紅蓮的夏宮本姑娘可以來,就算是劉驁的蜀皇宮,軒轅曌的清真殿,本姑娘都來去自如。”
聞聽這話,夏炎碧似有怒氣,猛然起身,冷笑道:“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
“你會信的。”青桑淡淡說罷,邁着細碎的蓮步,走到樓台邊,望着落日。這人太過厲害,她不能留在這裏,這樣他很快就知道她在幫夏紅蓮,到時候恐怕夏紅蓮會更加危險。
夏炎碧淡笑的邁步跟上,來到露台邊,睨着青桑,笑道:“你芳華多少?”
“不小,雙十有二。而且這也不是本姑娘的真容。”青桑微微側頭,睨着他,抬手指着自己的臉面,笑得很是嫵媚。
她再次直言不諱,這叫他有些猜不透她的目的。夏炎碧有些驚訝,但轉瞬即逝。薄唇揚起一個弧度,邪笑道:“你不怕本王摘下你的假面,送你到夏紅蓮哪裏嗎?”
“王爺沒那麼蠢。”青桑放下手,回頭望着遠處,嘆氣道:“人生減省一分,便超脫一分。如交遊減便免紛擾,言語減便寡愆尤,思慮減則精神不耗,聰明減則混沌可完。不求日減而求日增者,真桎梏此生耳。”
青桑說罷,微微側頭,莞爾一笑,又道:“小女言盡於此,王爺信也好,不信也罷。不過多謝王爺提醒此地不宜久留,小女很快就會離開夏宮,還請王爺為小女保密,免得小女多嘴。”
“你這是在威脅本王嗎?”夏炎碧明白她那幾句嘆氣之真言,對她產生了無比興趣,可有聽說她要離開,心下卻怒氣不已,她這算什麼,說了要做他的王妃,眨眼又要撒手離去,難道她在戲弄他?
“不敢!”青桑優雅旋身,盈盈一禮,用着自己的聲音,柔聲道:“王爺若想知道小女是何人,武帝四年九月初九,泰山恭候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