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誰知誰知
秋日,晴空萬里。
風清揚大清早就率領一眾弟子向峨眉進發了。
婉兒用完早餐后,又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壺武夷山大紅袍。
衣衫是白色的男裝,很輕,很薄,剪裁得很合身。
就在這件衣衫右邊的衣袋裏,放着疊得整整齊齊的一疊嶄新的銀票,足夠她舒舒服服地花上兩個月。
她腰帶上的牛皮扣掛着“輪迴”寶劍。
她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但勉強已可以出去闖闖江湖了,至少她自信可以平平安安地回來。
直到現在,她彷彿還能聽見風清揚在她耳畔的叮囑:
“不可輕信人言。”
“不可隨意結交陌生的朋友。”
“不可多管閑事。”
是的,她懂得。
可是就在婉兒剛到了四川的這一天,她竟然腿部麻痹。
是遭人暗算?還是腿疾發作?她絲毫不知道這是如何發生的。
曠野上,這種麻痹的感覺才像決堤之水,湃然而來,她既沒有預料,也無法抵抗。
她竟再也支持不住,而跌在地上,開始呼救。因為除了麻痹之外,她還感覺到一種難言的痛苦。
突然她聽到好像有人。
她喊着“救命啊!救救我……”
她恍惚的看到一個華服男子騎着馬走過來,將她扶起。
“我送你去找大夫。公子怎麼稱呼?”這人說。
“謝謝你,我姓任。閣下是?”婉兒問。
那人說:“在下趙之義。前邊就是四川最繁華的街道,那裏有醫館,我扶你去。”
“不用,不用扶。我只是有些麻痹,我能走。”婉兒說。
趙之義笑着說:“你怎麼還害羞,像個大姑娘似的。來,快上我的馬。”
“不,不,不用,我自己有馬。麻煩趙公子在前面帶路好嗎?”婉兒說。
“你這人真磨嘰。好吧,你跟上點。”趙之義已飛身上馬,他剛準備揮鞭,回頭看了看,喊到:“你怎麼還不上馬?”
“哦,我腿有些麻痹,行動慢些。”婉兒忍耐着爬上馬說。
趙之義長眉一皺,說:“看你的樣子,剛在江湖上闖蕩?”
婉兒吸了一口涼氣,說:“也不是。”
趙之義看了看她腰上的佩劍,脫口而出:“你來此地,是要參加峨眉的盛會?”
婉兒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說:“你這個人,問東問西的干什嘛?”
“我看你肌膚如雪,又閃爍着一雙大眼睛,你不會是女人吧?”趙之義哈哈一笑說。
“你……你管的太多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勞駕趙公子了,就此別過。再見!”婉兒說著便打馬奔馳了起來。
婉兒到達長街的時候,醫館都關門了,她腿上的麻痹也減輕了許多。
算了,肚子都嘰里咕嚕叫了,先吃飯吧。
這條長街很繁華,映入眼帘的是“四川麻辣火鍋。”
就這家,先填飽肚子再說。
婉兒上得二樓,尋了個安靜的位置。
她點了麻辣火鍋配燒刀子酒還有清茶一壺。
四川火鍋夠味。
燒刀子也確實夠烈。
別看婉兒是弱女子,可她最喜歡重口味。
好餓啊!她剛吃了幾片涮羊肉,嘗了兩口燒刀子酒,對面就坐下來一個人。
“喂!這桌子是我包的……”她抬起頭來,吃驚地瞪大眼睛。
“怎麼是你?你跟蹤我?”她娥眉一皺說。
趙之義說:“你的腿根本沒事。你在騙我,對嗎?”
婉兒懶得跟他解釋。
自顧吃自己的火鍋。
可是趙之義也毫不客氣,拿了雙筷子開始吃她的火鍋。
“喂!你這人是不是無賴呀?這是我的火鍋,我又沒邀請你吃。”婉兒說。
“哦!”他說。
仍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是丐幫的?”婉兒說。
“放心吧,我會付賬的。”他說。
“用不着你付。”她直率的說。
“你先看看你的口袋吧。”他說。
目瞪口呆,“你……你……”她差點氣暈過去。
他掏出一疊銀票放到桌子上,說:“這是你掉的,還給你。下次小心點,大小姐。”
“謝謝你!不過在你面前的可是任公子。”她說。
“哦!對了,任公子,你這身衣服做的有點窄了。我看到的是女性曲線。”他笑着說。
“我就喜歡穿窄的,關你什麼事。”她忿忿的說。
他咳嗽了一聲,嚴肅的說:“請問任公子是哪門哪派?”
婉兒說:“我……我現在沒有門派。你呢?”
趙之義笑着說:“我也沒有門派。”
“你劍不離手,應該不是用作裝飾的吧?”婉兒笑着說。
“我是靖王府的人的。”他說。
“你是靖王府的世子?”婉兒定睛去看他腰間的玉和玉下的穗子,她那麼驚奇,好像在哪見過。
趙之義點了點頭。
婉兒冷冷的說:“對不起,我對朝廷的人不感興趣。”
“你腰上是武當新鑄的寶劍。我以為……”他沉思后說。
“不是,不是的,你誤會了。你要上峨眉山?”她說。
“不去了。怎麼你要去峨眉出家?太可惜了……”趙之義笑着說。
“好了,你還了我的銀票,我請你吃了火鍋,兩清了。你以後不準再跟着我!再跟着我,就拔劍了!再見!”婉兒說。
婉兒輕輕跺了跺腳,呼哨一聲,她的馬立刻遠遠奔來。
她和風清揚事先約好了,住峨眉山腳的“同福”客棧。
她剛進客棧,掌柜的就派人給她帶路,說是華山的人已經給她訂好了上房,在一樓。
房間很雅緻。
泡個花瓣澡,睡覺。
她沐浴在這熱水中,思索着好久沒有自己一個人出來闖蕩了。
她以前都是獨自闖蕩江湖的。
這次可不同,連綿持續的相思圍繞着她,使她感到孤單寂寞,甚至還有些憂鬱低沉。
他應該已經到達峨眉了。
他會不會來這裏看自己呢?
應該不會,人太多了,他恐怕走不開吧。
這樣反覆的思索着,她竟然不知不覺的用小女孩占卜心上人的方法在數浴盆里漂着的花瓣,不要不要單數?雙數好,雙數他會來……”
忽然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敲門的聲音。
“誰?”婉兒問
沒有回應。
她立刻穿好衣服,走到門口。
“是誰?”她問
“是我。”他說
婉兒打開了一道門縫,沒好氣的說:“什麼事呀?”
趙之義笑着說:“我就住在任公子你的隔壁。就是和你打個招呼。”
“砰”的一聲婉兒把門帶上了。
他笑着喊道:“任公子,你披散頭髮的樣子真不錯。”
婉兒這才發現自己因心急沒扎頭髮。
管他的呢,懶得管那個瘋子。
又是一陣敲門的聲響。
有完沒完了,管他什麼真假世子,出去罵跑他再說。
“喂,我說過,我會拔劍的……”她邊開門邊嚷着。
四目相矚,竟然是他。
“你遇到壞人了?”風清揚關切的說。
“也不是。就是神經兮兮的……”她說。
他已經走進來,帶上了門。
“你怎麼能過來的?”她溫柔的說。
風清揚一下把她擁進了懷裏,緊緊的摟着她,說:“我好想你。”
他的懷抱好溫暖,好安全。
“讓我好好看看你。”她抬起頭來,撫着他的臉說。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終與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她略帶委屈的說。
他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她,說:“才三秋?我都感覺有好幾個世紀沒見到你了。”
她噗嗤一下笑了。
“你的笑容,真美!”他痴痴的說。
她的臉紅了,她笑顏如花。
“這是你新定做的男裝嗎?”他說。
她點點頭,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圈。
風清揚忍不住笑了笑。
“怎麼了嘛?”她問
“挺好的”
“不過你太豐滿了。穿男裝線條也是清晰可見。”他柔聲說。
“那沒辦法呀。若是做的太寬鬆,會被以為穿別人的衣服,不合體。”她說。
他雙眼炯炯,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婉兒,他柔聲說“這樣挺好的。穿男裝也不要勒得太緊,影響血液循環。”
她的臉更紅了。
她也一瞬不瞬的回視着他,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
“你要走了嗎?”她問。
他點了點頭。
他說他是從席間溜過來的,立刻要走。
她投身到他懷裏。他忍不住深深的輾轉的吻了她。
“我走了!”他轉過身,迅速的掠上了馬背。
她痴痴的看着風清揚。他一拉馬韁,馬兒撒開四蹄,連人帶馬,如飛般消失在衚衕盡處。
她正要關門,卻被趙之義的手臂給擋住了:“喂,你幹什麼?”
“原來你真是個女人呀?你是風清揚的女人。”他說。
“你偷看我?無聊!”婉兒氣憤的說。
“我要帶你回王府。”他說。
“你是要打劫嗎?”她驚訝的說。
“你長得很像我一個……”他說。
“別胡說八道了。”她說。
“總之,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嫁給風清揚。”他嚴肅的說。
“瘋子,神經病。”“碰”的一聲她把門關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