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婉兒的家
藍藍的天,潔白的雲,太陽剛剛升起。太陽照在紅的花、綠的葉子上,葉子上還帶着晶瑩剔透的新鮮露珠。微風也是新鮮的,新鮮而芬芳。在這麼樣一個早上,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陪着你,走在藍天白雲下,紅花綠葉間,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
此時風清揚和婉兒穿着並不華麗,可是質料手工剪裁都非常好,顏色清新素雅讓人很舒服。
婉兒微笑着道:“風大哥,你敢蒙上眼睛,跟隨我的腳步走嗎?”
風清揚笑着道:“怎麼不敢?”
走着走着,一陣風吹過,腳步聲不見了。緊接着“咚”一聲,風清揚一腳踩進了深淵。
風清揚絕未想到自己竟會掉到如此美麗的地方。
想必這裏千年以前,應該是一片湖泊,土地特別肥沃。群山環抱,地勢又低,四季如春,到處都是如畫般的花木山石,就連山上流下來的水都分外清新。徑直往裏走,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樓閣、水榭長廊……
世上有幾人懂得這種生活情趣?
天涯路,總是遠。
兒女意,向來痴。
天高海闊任遨遊,
誰為翻雲誰覆雨?
婉兒不知去了哪裏。再往前走,青石路上鋪滿鮮花,道路兩旁綠樹成蔭,小徑轉角處清晰可見有一處造型別緻的竹屋,淡藍色蕾絲窗帘半掩着。風清揚一眼看到竹屋裏有個清秀的女人嫩白又光滑的後背,是婉兒在換衣服。
婉兒道:“風大哥,請進來。”
風清揚踱步進屋,這房間到處陳列的是珍奇異寶。寫字桌上擺着名貴的硯、很古的墨、很漂亮的毛筆,連筆架都是春秋時期的古物。
竹屋正廳紫檀桌上擺滿了酒菜有龍井茶葉雞丁、茭白蝦仁、半隻白鴨、多汁牛肉、一條蒸魚、深海的對蝦和最好的瀘州大麴。
婉兒換了身很淺淡、很合身的藍布衣服,臉上看不出有脂粉的痕迹,很清新脫俗。
婉兒微笑道:“風大哥,請上座,小女子備了薄酒,招待不周請見諒。”
風清揚笑道:“為何要帶我來此地?這個世外桃源是什麼地方?”
婉兒柔聲道:“一個偶然,我發現了這個很美的地方,就留了下來,這是我的家。”
荷葉形狀的白玉杯子,盛滿了瀘州大麴。幾杯下肚后,風清揚道:“姑娘你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嗎?”話剛一出口,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
婉兒低頭道:“還有管家和下人。”
風清揚是想知道婉兒是不是有什麼親人,為什麼會和梔藍長的一模一樣,又不能直說。
婉兒道:“風大哥,我敬你,你多喝幾杯。這次我請你來,是希望風大哥在這裏多住幾天再走。”
風清揚道:“為什麼?我們要去哪裏?”
婉兒淡淡地道:“太行山,是山東與河北的分界。二十年前,太行山裏的龍潭教教主王天武功蓋世。主壇分西湖、五峰兩塘,各統三個支壇,支壇下又分為十六個分堂,七十二個舵主,遍佈大江南北。後來五惡谷虎霸天得到一位異人所助,攻打龍潭教,此役之中雙方死傷無數,教主王天不知去向,鎮教之寶龍骨奇石也不知所蹤。據我所知,風大哥手中那顆孔雀綠心形寶石正是我教的龍骨奇石。”
風清揚不語,瀘州大麴道是連幹了幾杯。
婉兒道:“風大哥,俠義滿天下,小女子無德無能並沒有要回龍骨奇石的意思。只是,只是家父臨終前曾告訴我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涉及到一個地點,這個地點,目前我尚未找到,所以希望風大哥能在此多留些日子。”
風清揚道:“我派教務繁忙,恐怕不便久留。”說罷,便起身要走。
婉兒笑道:“風掌門,你要走,隨你。可是你心中沒有疑惑,為什麼我和你師妹長的一模一樣嗎?”
來人,送風掌門去客房。
屋內有柔軟的床,雕刻精細的酒櫃,酒櫃裏陳列着數不清的美酒。窗前有紅木桌,桌上有琴棋書畫,牆上懸着柄古劍。劍柄上刻着“無雙”兩字。
是無雙劍。
這是張三丰的貼身寶劍。怎麼會在此?
苦露頃刻可忘憂,百花千日堪解愁。
醉卧竹屋人何在,情如春雨誰人知?
白玉杯子,晶瑩剔透。玉杯自然配烈酒。
風清揚看起來文質彬彬,儒雅溫和,可是他一向只喜歡烈酒。此刻風清揚飲的正是婉兒特意調製的酒。
婉兒長於調酒,她將許多不同的酒調製在一起,調成一種絕頂的妙味,這成色、分量,絲毫差錯不得,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幾種酒給她一調,立刻變成人間絕味了。這種酒極易入口,後勁卻大的很,美妙至極。
明月冰盤般掛在天上,月已圓,人呢?
風清揚開了門,踱步在這小橋曲欄、亭台樓閣,若隱若現的夜色中。
亭院裏,
桃花樹下,
一個絕色女子正在撫琴飲酒。
她穿了身美麗而柔軟的絲衣。撫琴的玉手,潔白又纖細。頭戴紅寶石蜻蜓金釵。
風清揚愣住了,淚水在他的眼睛裏打轉,強忍着不流下來。
他不語。
這個臉蛋、這雙手、這支蜻蜓金釵會是別人嗎?
二十年前華山腳下,最華麗的店鋪最精湛的師傅親手為風清揚打造了這樣一支金釵。只因年少的風清揚為梔藍捕第一隻蜻蜓時,梔藍圓圓的臉蛋上泛起的一抹紅。
人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後每一天都是個新開始,多好。
桃花樹下,風清揚一杯接着一杯地飲着女兒紅。
花暗香,水自流,
思悠悠,憶悠悠。
千杯烈酒為誰醉?
自古痴情笑風塵。
婉兒柔聲道:“你為什麼還不睡?”
風清揚道:“因為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
婉兒笑道:“你怎麼知道?”
風清揚道:“就憑你喝的那一壺濃濃的碧螺春。”
婉兒外表柔媚溫順,骨子裏卻喜歡濃茶、烈酒。
夜,夜已深
酒入咽喉,芬芳的美酒已是第三壇。
桃花飄零、美人如玉、肌膚似雪。婉兒絲衣內一對高聳的山峰抵在風清揚胸前。一顆小小的紅梅,若隱若現。風清揚一把撕開她的衣衫,紅紅的一點躺在胸口,很是嫵媚。
是紅梅硃砂痣。
刀光一閃,一把刀已經刺入風清揚的胸膛。刀鋒冰冷。
你為什麼不躲開?
他不語。
他眼中沒有憤怒,那雙眼睛裏充滿了痛苦、充滿了悲傷。
刀已入鞘。
鮮血梅花般地飛濺而出,他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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