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祭奠
在她強烈的自尊心驅使下,這些日子複習的十分努力,這次考試她順利的通過,成績也都不錯。她終於可以升級去地字班了。
夕陽耀紅了半邊天,天際的紅雲都比往日可愛幾分,橙色的餘暉灑滿小院,院中的春樟樹在微風中颯颯作響。
精神一放鬆,在又一日練完字的這天傍晚,她咽下一口奶白色的糕點,又喝下一口茶,手指輕敲桌面,“你前些日子不是說城中新開了一家酒樓么?今日有空沒,咱們一起去嘗嘗吧。”
“夫惟正”放下筆抬眸看她一眼,慢慢坐直,“你喜歡吃這些就再吃些,去酒樓不急,等我把這篇文章看完。”
雲琅隨意點點頭,想起雲清昨日調侃她和夫惟正的關係,怔了怔。
一隻微涼的手指輕輕從她嘴角抹過,她突然回過神來。
只見夫惟正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有一小塊碎屑,顯然是從她嘴角上刮下來的,他隨即將碎屑彈掉,眼中有探究,“想什麼呢?”
想她現在已經沒有道侶了,是不是可以開啟下一春?
他用手指給她擦嘴角碎屑的舉動是不是說明他對她有些意思?
不,自信點,把有些去掉,她這張臉這麼美,那個男修不喜歡?
她抬眸細細打量起夫惟正,這張臉,溫和無害,他為人脾氣也很好,與他在一起也不會無聊,仙生漫長,怎麼沒點打發時間的事情?
早在她打量他時,他情不自禁的將脊背挺直,隨即突然聽她問道:“仙長有道侶或心愛之人么?”
衡陽:“…”
本帝是該從莫名有了一個道侶說起?還是從莫名失去了道侶說起?還是從被她騙開始說起!
不,這個女修他太了解了,在她問出這句話時就證明她的腦子裏又出現了他不想知道的東西!
他的怒氣已經壓抑了許久,這口氣如今已經到了嗓子眼,正要爆發間,突然聽她說道:“算了算了,有沒有也不重要。”
衡陽無意識的捏緊拳頭,拳上青筋直蹦,他壓抑着怒氣平緩着情緒如以前裝的那樣溫聲問道:“為什麼算了,為什麼不重要?”
莫非就算他有道侶也阻擋不了她想勾搭他的心?若真是如此,他是不是該贊她一句果真不愧是合歡宗出身?
他咬緊牙關,將怒氣憋在胸口,等她給一個解釋,他倒要聽聽她能說出什麼!
雲琅肘臂撐在桌上,雙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在七年前我還是一個有道侶的人。”
衡陽心中一跳,手捏的很緊,“然後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前道侶可能是個了不得的人。”
衡陽心裏微微舒服了些,他承認他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算她會說話。
“但男人么,一了不得,把別人就都看輕了幾分。”她臉上帶着些惆悵和苦惱。
她抬眼看他,“你那是什麼表情,怪怪的。”
衡陽強扯出一個溫潤的笑:“在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因為你修為低而看不上你?”
雲琅搖搖頭,“若是如此倒還好,至少還給我一個努力修行追上他的借口。關鍵是我努力飛升就是為了他,結果在我飛升后的近二十年裏,他從未來找過我,他把我忽視了個徹底。我與他的靈魂契約都成了擺設,這道侶有倒不如沒有,既然如此,不如將契約解了,一拍兩散多好。”
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對道侶痴情的女子。關於修行她有話說,她修行不是為了男人,那是為了在世間有立足之地。
“仙人一個閉關都要幾十上百年,他或許是因為什麼事耽擱了。”
衡陽知道了原因,為自己開脫着。聽到她說努力飛升是為了他,心裏難免不可抑制的產生了絲絲甜意,先前胸腔里累積的鬱憤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可真是有本事,上一秒氣到他恨不得掐死她,下一秒就想將她拉到近前捏着她的臉問她為什麼這麼招他喜歡!胸腔里的情意比放置了百年的酒還要甘醇濃烈,讓他恨不得現在就表明了身份與她相認。
但他如今還不想如此,他下界的分身與她之間的過往讓他嫉妒,他扮作別人在她身邊,就想看看她還會如何。
雲琅搖搖頭,“不管他為了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就是讓我很不舒服,我心裏會想,他是不是還要我三拜九叩去找他呀!”
衡陽一噎,那他還真沒想過,也不敢想。她什麼樣的脾氣、底線他都一清二楚,縱使心裏有過想收拾她的想法,也沒想過讓她對他三跪九叩。
期間,二人轉了場,去了城中那棟酒樓。
包廂中,雲清與雲珠已經不剩酒力醉倒在了桌上。雲琅將它們送回空間,又給二人的酒杯添滿,端起酒杯對着“夫惟正”一舉:“來,與我一起祭奠我的前道侶,雖然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我以後找的新歡肯定比他好看。”明明這話讓不知情的聽了會覺得很有問題,但坐在側面的“夫惟正”卻一言不發,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着她,他的表情很是微妙。
她一飲而盡,覺得自己頭腦依舊清明。
夫惟正取下她的酒杯,溫聲道:“你醉了,我送你回書院。”
雲琅搖搖頭,臉頰也並沒有像那種一喝酒就上頭的人一樣紅撲撲的,看起來還很正常,連衡陽都是靠直覺才覺得她醉了。
雲琅一把揮開他的手,“別碰我,我還要為我前夫守上六年半的節,這樣也算我對得起他了。離他飛升離開我整整一百五十年。這樣以後也算不得對不起他。老天可以證明,我是等過他的。”
她神色清明口齒清晰自認邏輯條理分明的說著話,還不忘夾一筷子酸筍給嘴巴調調味。
衡陽:“…”
所以你對本帝的情意只能維持區區一百五十年?
看來再過六年半,以後她都不會再祭奠她“死去的前道侶”。
他真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要不要感謝她此刻還有點良心。
他額角青筋歡快的蹦了蹦,在要還是不要顯露真容這件事上來回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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