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暗殺
楊非剛到住的地方便看到王大道焦急的邁着腳步在屋裏不停的走來走去。
“怎麼了你還沒去?”楊非並沒有注意到他慌裏慌張的樣子,他仍在想剛才那個古怪的老頭,並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王大道,讓他以後注意點這個人,只是自己即便告訴他,他又會信么。
王大道指着外面,吞吐吐吐道:“我,我……”
楊非把手上的燒餅仍給他,坐在地上道:“先把燒餅吃了,急啥啊,有事慢慢說!”
王大道抓住燒餅一下就是一大口,邊吃邊道:“我,我剛才看到臉上有一個肉瘤的人!”
楊非一驚,從地上彈起來道:“在,在哪裏?”
王大道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顯然燒餅噎住了他,楊非上前一把拉住他:“你可看清了,是,是不是那個人?”
王大道搖搖頭:“我看到他去三百零二號房間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楊非一怔,三百零二號,那個睫毛上蘸着淚水的女孩,這麼些天,他每天都能看到她兩次,她最近身體不太好,每天都會輕輕的咳嗽……
楊非站在三零二房門外,手指有點發顫,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是啊,一切都沒法揣測,沒法預料,若他在這裏殺了熊老大,那這個女孩能逃脫得了干係么,他不敢想像!
終究他還是按了下去,“端香盆的,現在方便么?”
裏面沒有任何聲音,楊非等了一會,伸手又敲上去,誰知剛敲一下,裏面一個宏亮之極的聲音立即叫罵道:“滾你媽的臭鴨蛋,再敲一下,老子敲碎你的腦袋骨、抽爛你的王八筋!”
楊非怔了怔,心想不如詐他一下,便鼓起勇氣道:“是,熊老大熊爺在裏面么,小的無知,冒犯到您老人家了!”
裏面頓時爆發一陣震耳的笑聲:“他媽的,你這個狗雜種也知道老爺我的名字,趕緊給我滾,再他娘敢多說一個字,我立馬劈了你!”
楊非聞言正憤憤然,卻突然聽到屋裏女孩一陣痛苦的叫喊聲,緊接着是熊老大的淫笑聲!
楊非恨得睚眥欲裂,咬着牙躲在房外的草叢裏暗暗等待,他在等着,等着夜幕的降臨,等着這一切罪惡的結束。
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個燦爛的時光已經燃燒殆盡,一股破鑼般的呼嚕聲幾乎把整個房頂要震掉!
楊非輕手輕腳走到門前,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小心的點着后,從窗戶里撕破一個洞,對着裏面吹了過去。
過了一會,他感覺差不多了,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濕布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只見房間內那個女孩正身無寸縷的斜靠在床上,而一個金剛般的漢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她旁邊。
楊非望到了他臉上的肉瘤,心道必是此人,正從懷裏掏出從集市上買回的匕首,卻見那大漢正瞪眼望着他!
楊非一驚之下,匕首差點落到地上,待看到他大漢雖睜眼望着自己,嘴裏卻仍在打着呼嚕之後,心裏終於放下心來!
他提着匕首,心道:熊老大,你不要怪我,你這種人傷天害理,死有餘辜,既然沒有人能收了你,我楊非便收了你!說罷,抬起匕首,用力朝熊老大咽喉扎去!
熊老大終於醒來,他抱着喉嚨上的匕首,用力叫了一下,卻叫不出來,他有驚又怒的望着面前這個少年,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自己跟他有什麼仇、什麼怨,他金剛般的雙臂在床上一陣捶打,似乎要掙扎坐起,結果只起身到一半便重重摔落。
但這已然驚醒了身旁的少女。
她柔弱的臉龐駭然地望着這一切,楊非馬上堵住她正準備喊叫的嘴,雙目用力望着她,輕聲道:“跟我走,我不會害你!”
少女拚命搖了搖頭,嘴裏發出一陣呼呵呼呵的聲音。
楊非嘆了口氣道:“我在這裏殺了他,你即便不走也絕對逃脫不了干係,他雖是游龍幫老大,卻也是四海幫的人,即便你喊叫出來,我被人抓了,你覺得四海幫的人會放過你么,他們即便相信你不是同夥,你覺得以後還敢有人來三零二么!”
那少女聞言手足無措的哭了起來。
楊非望着她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一定會護你平安,不管怎樣。”
那少女望着他,還是不停的搖頭。
楊非鬆開她的嘴,一把扒出熊老大咽喉中的匕首仍給她道:“要麼殺了我,要麼跟我走!”
那少女幽怨地望着他,低聲哭了哭道:“你轉過身去,我穿衣服!”
楊非待她穿好衣服后,拿起被子蒙在熊老大身上,然後輕輕關上門,對那少女道,“我先走,你在後面跟着,不要跟太近,如果遇到別人,就說悶了,出來看看月亮!”
待那少女點頭后,楊非方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住處所在。
原本只有幾百米的路,楊非走的漫長又艱辛,他只覺冷汗自頭頂和後背一滴滴滴下,如果那個女孩現在大叫一下,他是怎麼都跑不了了,他是在賭么?他當時為什麼不把那個女孩一齊殺掉,卻留了一個隨時有可能要了自己性命的累贅。
他當然不會這樣,即便不殺熊老大,他也不能殺了她,即便她想殺自己。
他繃緊着全身,準備應付任何可能突發的情況,雖然他也知道即便發生了什麼,自己也無任何對應之策!
他的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終於走到了那個如豬圈一般的雜貨屋。楊非倚在門邊長長吸了一口氣,那少女立在旁邊看着他,忽爾笑了笑,如一朵鮮花般美麗。
楊非在屋裏掃視了一番,不見王大道,待他跑到沖洗香盆的水井旁邊,仍是不見王大道,他的額頭又一次冒出了冷汗,都這麼晚了,這小子跑哪裏去了呢?
楊非冷靜想了想,顯然只有一個可能,他來到一號房間,手放在門上,沒有按下去,只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喘息聲。這個死東西,楊非在心裏暗罵一聲,輕聲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