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多說,干他娘的!
試煉之地內,穆寒與瀟雲淵和李觀棋二人,一同來到了第六層。
原本困難重重的試煉之地,在李觀棋出現后,好像徹底變了樣子。
只不過穆寒轉念一想,卻也想得通。
畢竟這試煉之地,就是曾經的雲淵仙宮。
是雲淵仙宮從九天之上墜落之後,落在了這東煌州。
當然,曾經東煌州的第一任乾坤學院的院長,是否是因為發現了這座仙宮而選擇將學院建立於此,這個如今已經無從得知。
但是不管怎麼說,穆寒都是要去到第九層的。
畢竟萬物書還在第九層!
整個試煉之地,已經全部被李觀棋恢復了以往的模樣。
雲淵仙宮的遺址……
穆寒曾經在夢境之中,是去過雲淵仙宮的,但是那時的雲淵仙宮,就像是一個妙齡女子。
而如今的這座仙宮,則早已經變成一位老嫗。
即便是穆寒,在看見這樣的雲淵仙宮,心中也不免有些心酸感慨。
他不知道瀟雲淵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彷彿這裏跟她沒有絲毫關係。
到底是不忍去看,將最後的一點執念深埋心底。
還是早已經……
死心。
穆寒想不通,但是瀟雲淵卻忽然扭頭問了他一句話,正巧打斷了穆寒的思緒。
“穆寒。”
這好像還是瀟雲淵,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穆寒一愣。
瀟雲淵問道:“如果,如果你頭上的這片天,有一天要塌下來,怎麼辦?”
穆寒想了想,洒然一笑。
“您這純粹是在杞人憂天啊。”
瀟雲淵竟也不惱,只是補充了一句:“萬一有這麼一天呢?”
穆寒好像從未見過瀟雲淵用如此認真的神情,去詢問他一件事。
他便真的好好思慮了一番,最後……
算是給出了一個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老話說了,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着呢。”
瀟雲淵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輕笑一聲,隨後又問道:“如果,你就是那個個高的呢?”
穆寒好像連想都沒想,隨口說道:“那就我頂着咯。”
瀟雲淵看了穆寒一眼,這一眼,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複雜的情緒,穆寒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才想明白的。
——
八荒大陸,天涯。
穆楓又問了一句:“各位?當如何?”
一張桌子,六個人。
皆是沉默。
但是有些出乎穆楓意料的是,第一個開口說話的,竟然會是聶言之。
穆楓還以為,應當會是陸栩先表態。
聶言之喝了一口酒,說了一個除了穆楓之外,其他人皆是不知的事情。
聶言之說道:“當初在白龍洞天,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欠了你那弟弟穆寒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我這個當師尊的,替他還了。”
穆楓站起身,鄭重其事的衝著聶言之行了一禮。
原本萬不該受穆楓這一禮的聶言之,卻是穩坐酒桌,真就受了這一禮。
說句玄之又玄的話,一般人,還真就受不住穆楓的一禮。
簡單的來說,《天經》的一禮,是誰都能坦然受之的?
聶言之輕輕把酒杯放在桌上,說了一句話。
“聶言之生於天地之間,理當死於天地之間。”
陸栩此時卻忽然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一旁的郭潛皺了皺眉。
陸栩卻悠悠然的又說了一句:“但還有句話,是叫做,當仁不讓。”
郭潛瞥了陸栩一眼說道:“要是沒這後半句,我肯定是要揍你一頓了。”
陸栩卻只是微微一笑。
郭潛的答案,給的就很直白了。
“不就是打架嘛,在哪打不是打?跟誰打不是打?”
“尤其是這麼出風頭的事情,這必然是少不了我郭潛啊。”
林霽塵一臉隨意的說道:“我是個孤命人,不與你們摻和。”
“另外……也不用替我收屍。”
“就讓我戰死在這八荒大陸,無論是在哪,都算是歸鄉。”
那位長腿女掌柜,此時極為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要死,也得跟我生完孩子再死。”
林霽塵無語。
眾人面面相覷。
後來,忘了是多少年後,一個長腿女子每天都在一座高聳城頭之上,獨自飲酒也買酒。
算是一個行走的酒鋪,名字也叫無酒。
但是卻只賣一種酒,名叫“相思。”
只不過後來聽人說,那長腿女掌柜其實有個孩子,是個男孩。
好像是叫……林無悔?
穆楓抖了抖袖子,正色道:“諸位,請隨我共挽天傾!”
五人站起身。
“共,挽天傾!”
——
八荒大陸,海角。
白懿面無表情的說道:“想走的人,現在可以離去。”
“不想走的人,跟我走一趟聽雪樓。”
這處涼亭之中,依舊是沉默。
鹿飲溪左右瞧了一眼,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隨後小聲問道:“那個……哥幾個,真沒人走?”
結果壓根就沒人搭理他。
是季滄海第一個站起身,衝著白懿說道:“晚輩要走。”
白懿沒說話。
季滄海便也不再說話,而是轉身出了涼亭,只不過還沒走出去幾步,便又停住了步子,背對着眾人說道:“晚輩……非是貪生怕死。”
“只不過,此生習武,還未曾登頂。”
“我想見見山巔的風景。”
說完,這個八荒大陸年輕一輩武道第一人,竟果真就這麼走了。
而那位魔道巨擎,聽雪樓樓主白懿,竟還真就讓他走了。
第二個起身的,是那張三。
張三緩緩摘下自己身上的三把狹長古刀,就擱放在了石桌上,隨後說了一句很猖狂的話。
“誰來,我砍誰。”
凌書青這時說道:“我沒季滄海那種心性,此生武道最多止步九境,一條爛命,死不足惜。”
鹿飲溪摳了摳鼻子,隨後又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我說兩句。”
白懿這時忽然看向鹿飲溪說道:“不用說了,等下跟我回聽雪樓。”
鹿飲溪傻了眼。
愣了一會,只是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問道:“那個……管飯不?”
最後是那個飽讀詩書的中年文士衛固,給出了一個蓋棺定論。
一向溫文爾雅的衛固,忽然捲起了袖子,絲毫不顧君子風範的站起身,一隻腳踩在石凳上,一隻手指着頭頂,只說了一句話。
“不多說,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