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虞衡頭痛欲裂,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昏暗。

他的視線還沒能聚焦,就聽見身邊一句奶聲奶氣的呼喚。

“爸爸。”

虞衡忍着頭痛,轉頭看去,只見床邊站了個孩子。

他可愛得如同電視上的小童星,一頭烏黑的頭髮,渾圓的藍色大眼睛盯着虞衡。即使穿着老舊的藍白校服,也無法影響他的可愛,甚至因為柔軟凌亂的短髮,透露出一絲與眾不同的乖巧。

那雙湛藍澄澈的眼眸,震醒了虞衡混沌的思緒。

——他的眼睛宛如海洋深邃的藍寶石,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他邪魅一笑,說道:“女人,還沒有人這麼忤逆過我!”

——“我,南宮猙,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殘忍!”

虞衡遲疑片刻,出聲道:“……南宮猙?”

“哎。”床邊小孩答應得挺甜,還笑出兩個小酒窩。

他想起來了。

這麼毀天滅地的顏值,根本不可能存在於現實之中。

而他看過的一本愛情小說,作者特別喜歡翻來覆去描寫一雙藍色的眼睛。

那是小說里的世界首富,年輕英俊,精通八國語言,掌權黑白兩道,他那雙眼睛湛藍、瓦藍、幽藍,廊括了全世界最為美麗的藍色詞彙。

搞得虞衡以為藍眼睛裏面藏了終極武器,關鍵時刻逆轉乾坤。

後來才知道,黑髮藍眼睛僅僅是作者的偏好罷了。

虞衡欣賞世界首富的身價與顏值,但是深深懷疑他腦子有問題。

因為,首富小時候被一位好心人收養,生活凄苦,通過他爹的不懈努力,終於過上了幸福的富二代生活。

長大后他殺伐果斷,狠厲如麻,追女人花錢不眨眼。

他的長相和財富,能夠瞬間獲得全世界女性的愛。

當然,除了女主角緒思思的。

不被女主角傾心的男人,再厲害,都只是炮灰。

南宮猙因為搶女主不得好死定律,落得身敗名裂,家財散盡。

哪怕是小說的最後,作者也沒忘記寫:那雙漂亮如夜色星空的璀璨眼眸,流下了求而不得的淚水。

呵呵。

虞衡撫開額發坐起來,沉默凝視南宮猙漂亮的藍眼睛,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我是你爸爸?”

“爸爸,你怎麼啦?”南宮猙眨眨眼。

虞衡試探問道:“我頭好痛,發生了什麼?”

南宮猙滿臉寫着無辜:“爸爸,我差點遇到人販子,嚇得快哭了,你就抱着我跑回家,結果不小心摔倒撞到了頭。”

小朋友的眼睛澄澈明亮,好像夜空裏的星星,問道:“你不記得了嗎?”

虞衡:……

好問題。

虞衡不僅記得清楚,還能想起南宮猙瘋狂催促拉着自己往家的方向跑,告狀有人販子想抓他的表情和語氣。

那種誇張的急切,怎麼看都是在撒謊。

雖然這不是虞衡的親身經歷,但是身體裏殘留的痛覺,足夠虞衡推理出細枝末節。

“哦,人販子啊。”虞衡摸了摸疼痛的腦袋,“我還以為你做了什麼壞事,惹來了一群黑澀會追殺呢。”

南宮猙:……

虞衡笑容慈祥溫柔。

南宮猙大眼睛忽閃忽閃,聲音甜甜膩膩,“爸爸,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虞衡看過幾百部電影,只覺得眼前的南宮猙演技真爛。

那篇毫無邏輯的愛情小說給南宮猙堆滿了時髦值,世界首富必須有些過人之處。

他記得,女主角緒思思罵南宮猙“不過是個繼承遺產的二世祖,有什麼了不起”。

南宮猙憤怒反駁——

我三歲會編程、七歲當黑客、十歲入股市,不到五年,整個黑市都要尊稱我一聲南宮先生,只有你緒思思不把我放在心上!

當時,虞衡以為是南宮猙在女人面前逞威風,胡編亂造的。

現在看來,南宮猙那麼大一丁點兒就能招惹社會人士,還敢撒謊騙得養父匆忙逃竄,怎麼可能是省油的燈。

於是,虞衡翻身下床,忍着頭痛走出去。

客廳天光大亮,照出一貧如洗的室內。

一張飯桌,幾根塑料凳,角落放着老冰箱,還有一個靠在牆角的鐵衣架,就是房子裏全部財產。

小學生的破舊書包、作業本佔據唯一的桌子。

虞衡皺着眉拿起作業本,翻開空白頁,拿起鉛筆,在田字格上一字一頓寫道:《遺囑》。

“你做什麼?”南宮猙當然識字,詫異問道。

“寫遺囑。”虞衡沒停筆,“寫完遺囑我就去公證處公證。等我死後,無論我名下有多少財產,全部都捐給慈善機構。”

家裏的財產情況南宮猙一清二楚,虞衡說什麼“財產”簡直笑話。

可他想到什麼,頓時慌得後背起火,一直燒到頭頂,“不行,那都是——”

“都是?”虞衡微笑看他。

“都是、都是爸爸你辛苦賺來的錢,為什麼要捐給別人。”

南宮猙小臉漲得通紅,不敢說那是自己賺的錢,因為虞衡不可能知道有這麼多錢藏在他的黑市賬戶。

“既然是我辛苦賺來的錢,想給誰就給誰。反正你那麼聰明,那麼厲害,也不需要我這點兒遺產。”

虞衡寫完,從作業本上撕掉寫好的遺囑,慢條斯理的疊起來。

“我想好了,我要讓慈善機構用我的遺產成立一個‘浪子回頭基金會’,專門資助無父無母的孤兒。”

虞衡意味深長的看他,“猙猙,雖然你失去了爸爸的一筆巨額財富,但是,你會得到全世界善意的回饋。”

“父愛如山,慈善無價。”

“我相信,全世界孤兒都會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南宮猙的小臉由紅轉青。

他可不知道成立基金要多少錢,他只知道虞衡窮困潦倒根本沒什麼錢!

什麼巨額財富……

肯定是虞衡知道了!

虞衡欣賞着逆子變臉,將遺書疊起來放進口袋,溫柔笑道:“餓不餓?”

“餓!”南宮猙咬牙切齒。

虞衡哈哈大笑,大發慈悲說道:“走,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時候,虞衡便覺得現實比小說生動了。

看看這雙藍眼睛,水汪汪的冒着火,恨不得食他肉、寢他皮,可惜那又怎麼樣?離開他,南宮猙錢也沒有,飯也沒得吃。

他作為法定監護人,想怎麼教育都可以。

年僅八歲的小朋友,跟在虞衡身邊出門,背着小書包像是無憂無慮的孩子,其實心裏又怒又氣。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生財門路,正打算大展拳腳,誰知道虞衡撞了頭起來,忽然開智了似的,搞什麼遺囑?

南宮猙在網上幹活,依靠虞衡的身份信息,賬戶也跟虞衡綁定在一起。

一個是方便他暗箱操作,省去偽造身份的麻煩。

另一個是他找好的退路,哪怕行跡敗露,也會算在虞衡身上,跟他沒有關係。

即使那群傢伙開了天眼,都不會相信——

轉走他們賬戶里一百萬黑心錢的人是一個八歲小學生。

但是虞衡遺囑一立,他賺的所有錢都沒辦法像自己計劃那樣,在虞衡出事後,完美的繼承下來。

原本南宮猙心有愧疚,無論虞衡被社會人士打殘,還是進局子,他都會為虞衡養老送終。

如果虞衡運氣不好,丟了性命,他南宮猙也會做一回孝子,給虞衡風光大葬。

當然!

現在不必了!

不過是一封遺囑的時間,南宮猙小腦袋裏閃過無數念頭,漸漸從憤怒變成平靜。

他轉入虞衡賬戶的錢,他還能原封不動的轉走。

哪怕偽造一套新的身份風險極高,南宮猙也不願意便宜虞衡,而且還要把虞衡銀行卡的錢統統花掉。

他要虞衡後悔莫及!

街邊麵館冷冷清清,南宮猙吃得狼吞虎咽。

虞衡一直在端詳他。

小學二年級的孩子,沒能長大就有了那個撒幣首富殺伐果斷、眼露寒光的影子。

想想就心痛。

南宮猙一邊吃,虞衡一邊翻手機。

當前科技水平和虞衡的世界持平,各種軟件花樣百出,虞衡隨便搜一搜,竟然見到了自己平時常玩的遊戲。

這些遊戲帶來的熟悉感,令虞衡倍感親切,哪怕代理公司變了,搞起了截然不同的活動,也令他感興趣的繼續搜索。

遊戲的慶祝活動、代理公司的郵輪慶典,各種新奇的信息傳遞到眼前,總算衝散了虞衡醒來后的些許遺憾。

虞衡來到這裏之前,熱衷於遊戲製作,同時對市面上各種優秀的端游、手遊了若指掌。

他對自己未來的設想,要麼成立遊戲工作室開疆拓土,要麼加入頂尖遊戲大廠所向披靡。

總之,不會是站在太陽花小學門口,面對成百上千的學生家長好奇的目光,送未來首富上學。

虞衡在熱熱鬧鬧的校門口,眺望小學高高的圍牆,伸手理了理南宮猙的紅領巾。

“好好上學,千萬別想着偷偷溜出來。”

南宮猙臉色一僵。

虞衡勾起戲謔的笑,叮囑道:“猙猙,要聽我話哦。”

“哦。”南宮猙十分不以為然,掉頭就走。

果然是小孩子。

心裏想什麼都寫在臉上。

虞衡在學校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到南宮猙矮矮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慢慢轉身離開。

太陽花小學佔地寬廣,虞衡繞着圍牆走了一圈,沒能找到盡頭,反而發現了青春洋溢的中學校區。

虞衡站在圍牆欄杆外,看着裏面身材高挑的高中男生踢足球,深深覺得不太妙。

小學、中學連在一起的綜合學校,足夠南宮猙造作了。

搞不好這個傢伙收買了中學校區的高中生、老師,幫忙暗度陳倉。

也不知道南宮猙到底做了什麼,惹得社會人士急忙找他。

虞衡只記得追過來的“人販子”少說四五人,身強體壯,穿黑西裝,滿臉寫着“我們是道上的”,來勢洶洶。

虞衡沿着校區,邊散步邊回憶小說里的情節。

南宮猙登場的時候,二十六歲,歸國精英,開局一招非法囚禁,把女主角緒思思關在別墅里好吃好喝供着,動不動就炸車炸飛機炸郵輪,居然沒有登上社會新聞頭版頭條。

在小說里公檢法好像不存在,只有南宮猙不斷翻着花樣踐踏法律,恃錢行兇。

只不過,有錢也不是萬能的。

哪怕他掌控全球經濟命脈,依舊被一個姓王的神秘傢伙,搞到家財散盡,凄苦可憐。

“歡迎光臨。”

虞衡走進超市,不再去想叛逆兒子的未來。

現在孩子才八歲,還有十八年的大好時光,當務之急,必然不是擔心他追女人不擇手段,而是自己不能餓死。

超市裏響着悠閑輕鬆的音樂,虞衡推着手推車慢慢挑選,享受難得的購物時光。

不一會兒,在背景音樂里,響起了突兀的短訊提示音。

虞衡拿出手機一看。

“您尾號1123的卡轉賬匯款1328.5元,餘額0元。”

虞衡一笑。

他就知道南宮猙不會乖乖聽話,但他沒想到逆子連五毛錢都不留給他。

能夠惹怒一群社會大哥的傢伙,膽子不會小,估計現在已經找到了作案工具,轉走了他明面上全部財產,以示憤怒。

虞衡沒放在心上,繼續逛超市,挑好了整整一車的東西,還在圖書區買到了小學生習題冊,終於心滿意足,優哉游哉去付款。

收銀員給他裝了兩大包,說道:“一共三百八十六塊五。”

虞衡抬手開了個花唄,成為了欠債三百多的負翁。

他提起東西,內心冷笑:逆子乾的好事,早晚要還。

南宮猙雖然是個小天才,但是顯然靠不住。

虞衡也不知道原身有沒有學歷、有沒有工作經驗。

實在不行,他就重操舊業,把以前做過的簡單小遊戲弄出來,當做求職敲門磚。

虞衡提着兩大袋東西,一邊思考一邊往回走,遠遠就見到破舊樓院外面,靠牆蹲着、站着四個手持鐵棍,抽着煙的青年。

黑西裝、燙染剪,一看就很社會。

虞衡靠近院門,他們就扔掉了煙,拿出了銀光閃閃的摺疊刀。

“虞衡。”

四位社會青年,站起來沒一個有虞衡高,可一身地痞流氓的氣勢格外足。

虞衡手上購物袋勒得重,皺眉問道:“什麼事?”

“什麼事?”其中一個人甩着手上的摺疊刀,言語威脅,“我們老大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虞衡無奈嘆息,“不去。學校快放學了,我還得去接我兒子,又要給他做晚飯,太忙了,下次吧。”

“哼!”拿着鐵棍的人,在掌心掂量,“你馬上就不用忙了!”

他下巴一揚,旁邊的同夥拿出電話,撥出號碼,點開揚聲器。

電話剛接通,他就囂張笑道:“你聽聽這是誰的聲音?!”

“爸爸!爸爸救我!哇——”

南宮猙哭得那是真情實意,演技爆棚。

要不是虞衡提着兩大袋東西,一定會為他鼓掌。

虞衡挑眉問道:“我不是叫你好好上學?”

南宮猙在電話那頭,聽到這句話,臉都皺起來了。

他在學校里只能用手機登陸虞衡的銀行賬號,轉走卡里的寥寥一千塊。

要想轉走黑市賬戶里的百萬黑錢,必須要去他的秘密基地。

誰知道,他在小弟掩護下,剛從學校後門溜出去,就被這群傢伙逮住了。

冤家路窄,氣死了!

南宮猙在這邊噫嗚嗚噫,電話那端,虞衡聲音悠閑自若,問道:“知道錯了嗎?”

“爸爸,嚶嚶嚶……”南宮猙哭得超可憐。

“再給你一次機會。”

“爸爸……”南宮猙繼續裝傻。

這麼屢教不改的逆子,虞衡當然不會心軟。

“告訴你們老大,我不認識這個逆子,從今往後,我和他斷絕父子關係,要殺要剮——”

“爸爸我錯了,我以後都聽你的話,爸爸!!!”

電話那端聲嘶力竭,還破音了。

特別真誠。

嗯。

虞衡很滿意。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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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開心,所以寫個無邏輯沙雕文,充滿了三歲編程七歲黑客十歲股神,希望以後看到它就能開開心心,也希望有讀者能夠和我一起開開心心!

主角是做遊戲的,遊戲使我快樂,也希望他能帶給更多人快樂。

每天隨機掉落紅包,感謝評論、感謝陪伴、各種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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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本我就去寫音樂,文案放在這裏,大家感興趣可以收藏一下,啾咪!

《世界一級藝術狂徒》

國樂大師從不收徒,卻意外收了個名不經傳的鐘應。

一年後,鍾應登上舞台,撫琴奏出一曲前所未有的《華歌》,震驚音樂界。

同行紛紛賀喜,國樂大師後繼有人,名師出高徒。

可是,國樂大師道:“他為藝術而生,我教不了他。”

謙虛的話沒人會信,但不久后,音樂家們發現——

鍾應彈的琵琶行雲流水

鍾應敲的編鐘金石齊鳴

他會的樂器遠遠超過國樂大師平生所學,甚至連失傳的十三弦築,也不在話下!

鍾應彈奏的國樂席捲中華大地,步入了西方樂器固有領域。

對中國充滿蠻荒印象的西方音樂人,覺得他所謂音樂天賦不過是嘩眾取寵的噱頭。

誰知……

他從未被樂器禁錮的雙手,撥一尾琴、敲一排鍾、擊一隻鼓,編織遙不可及的美夢,挑動沉寂已久的靈魂,揚起地獄燒灼的業火。

西方聽眾在管弦絲竹里嬉笑怒罵、熱淚盈眶,忽然懂了——

什麼是五千年的盛世華夏。

*藝術無國界,但有一種音樂叫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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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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