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與儂相伴
如何讓你遇到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候。
——席慕蓉
新生入學典禮結束以後，謝毅仁從那個半圓柱的新式大禮堂里出來，穿插在向外湧出人群之中，他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麼人，終於他在這個繁雜的人群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正想過去跟小雪打招呼，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轉過身，看到司馬雲飛正在跟他招手，其實他們並不認識，他剛才也是在講話中最後一句中讀到：“下面由在校生代表司馬雲飛講話”，在他走下台的時候看到眼前這個人從他對面走過來，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是這男孩又高又帥，他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零，和自己差不多高，古銅色的皮膚，身體健碩，朝天短髮，帶着一幅細黒邊的眼鏡，穿的是中山裝，給人的感覺是可靠而和藹。聽說他在前年是以理科全國第一的成績考入學校的。
只見他走到謝毅仁旁邊，說道：“你好，我是司馬雲飛。”
大概是謝毅仁對他人的眼睛特別注意，他發現司馬雲飛所帶的眼鏡並不是近視眼鏡而是平地鏡，他在想這傢伙是不是經常裝斯文。
謝毅仁答道：“你好，我叫謝毅仁”，謝毅仁在想這些都是廢話，他們之前彼此都知道對方了。
“今天晚上，學校專門為你們新生準備了一場晚會，希望你到時能夠參加。”司馬雲飛說道。
“參加？”
“我的意思是觀看，學校還專門為你和榮文文還有其他優秀的新生準備了一個貴賓間。”
“貴賓間？”
“是這樣的，我們學校的劇院完全是按照中世紀西方歌劇院的建築設計的，它除了梯形的大眾觀眾席，四壁有專門為貴賓準備的雲台單間。”
“好的，我知道了，我到時會去的，謝謝你。”
“不客氣，我現在還得為今天的晚會做一些準備，就先走了，再見”
“再見！”
謝毅仁心想，兩個初級機械人之間可能就像他和司馬雲飛這樣談話的吧。
謝毅仁從寢室里出來發現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陰鬱，原本明朗的世界也被蒙上一層灰色的基調。天空下着濛濛細雨，細雨打在臉上就像掌管下雨的女神之手在安撫着世間的人們。現在的謝毅仁沒有時間去體會這種感覺，他要去學校劇院，因為他和小雪約好了在學校劇院門口見面，然後一塊去看晚會的，而他原本就是一個不會失約的人，更何況這次是小雪，至於司馬雲飛所說的貴賓間、優秀學生這些東西他向來不感興趣。
學校劇院在主教學樓對面，它們之間隔着一條馬路，而在教學樓這邊還有一座用花崗岩建成金字塔，它是仿照瑪雅金字塔建成，大概有兩層樓那麼高。在它前面的是榮志仁的銅像。
就在謝毅仁趕往學校劇院的途中，這時有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從他身邊駛過，並在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謝毅仁有點奇怪，他來這兒好幾天了還沒見過有車輛可以在學校里行駛。這時轎車的後門被打開，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隻手，一隻芊芊素手，不這樣不足以形容她的美麗，如白玉般，還是不行，是啊，她的美麗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誰會擁有這樣一雙手呢，她的主人一定是位絕世美女。
當謝毅仁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有個女孩從車上下來，當她完全出現在謝毅仁面前時，他被眼前這個女孩的美麗驚呆了，這是夢嗎，但即便是夢，也不可能出現如此美麗的景象，而這景象僅僅只由一個人構成。任何衣服都不足以修飾她的美，陰鬱的天空無法削弱她身上所散發的光芒，濛濛細雨只會讓她更加漂亮，周圍盛開的朵朵牡丹也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黯淡無光。
謝毅仁將手伸出，絲絲細雨打在手上有些許冰涼，對，這不是夢，誰說只有夢是最美的，今天他在現實中看到了什麼是最美。
只見那女孩向他招了招手，謝毅仁向後看了看，然後向左看了看，再向右看了看，發現都沒人，於是他看着那個女孩，並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意思是在詢問是在向自己招手嗎，那女孩似乎被他的舉動逗笑了，並點了點頭。這時候謝毅仁不由自主地向她走過去，他忽然想起以前做的一個夢，想起夢中的他穿過朵朵白雲之後見到的那個女神。他離那女孩越來越近，在離她還有兩步之遙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因為他覺得，如果在往前一步，就會有褻瀆神靈的感覺。
“怎麼，你不認識我嗎？我是榮文文。我們今天中午還一塊呢。”看到謝毅仁在她面前停下，榮文文說道。
只見謝毅仁還是獃獃的站在那兒望着榮文文，似乎沒有聽到她在說話。
榮文文繼續說道：“你是謝毅仁，我沒弄錯吧”
“沒錯，是貨真價實的我，不信你可以捏捏看。”大概是聽到自己的名字謝毅仁才回過神來。
沒想到榮文文真的向他走過去，用手在他的手臂上按了按，笑着說道：“嗯，有溫度，有彈性，是真的。”
當榮文文的手指的溫度傳到謝毅仁手臂上的時候，謝毅仁才敢確定站在他面前的是人，而不是神。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認識我的。”謝毅仁說道。
榮文文為之哭笑不得，她想這傢伙不是很聰明嗎，怎麼給人的感覺有點呆，於是說道：“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你沒聽到嗎。”
“啊，是嗎？”
榮文文點了點頭，說道：“唉，我還是再說一遍吧，你聽好了，‘當趙氏天下的北方子民，被迫遺棄他們那那個時代上的一點，戴上了游牧民族的草帽，但斌的兩個兒子卻放棄牧民的馬刀，拿起筆在中原揮舞’，我的名字就在這句話里。”
‘她就是榮文文’謝毅仁心裏這麼想，雖然今天他們倆一塊在台上講話，但他只看到她的背影，講完話后他們又各自離開。所以他在這之前並沒有見過榮文文。
“你是榮文文，你怎麼會在這兒？”
榮文文呆了呆，她沒想到謝毅仁會這麼快答上來，說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在這也需要一個理由？”
謝毅仁不知如何做答。
只聽榮文文繼續說道：“我是打算去看晚會的，在路上剛好遇到你，就下車跟你打個招呼，沒想到你好象不認識我。”語氣中略帶失望。
“以後絕對不會了，以後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你的名字寫在我的手上，我想那樣我是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榮文文臉微微一紅，說道：“你在胡說什麼，誰要你這麼做了。”
謝毅仁發現和榮文文談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目光移向她那美輪美奐的臉孔，她的微笑，她的惱羞，還是她臉上閃過的失望或紅暈，都牽動着你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這時候只見榮文文對車裏的人說道：“陳叔叔，你不用送我了，我和我朋友會一塊去，你先回去吧。”，那車內的司機點了點頭，然後開車走了，剩下謝毅仁和榮文文留在原地。
“我們也走吧！”榮文文說道。
牡丹花在中國人看來是花中最美麗的，她被稱為百花之王，中博大學的教學區的樹木較少，但卻大量種植着這種花，當然也有其他花種，但都被牡丹的光芒所掩蓋，特別是金黃色的牡丹，鮮艷、亮麗，高貴、神聖。
現在謝毅仁和榮文文並排走在一起，謝毅仁想這也許就是真正的零距離接觸吧。你甚至可以聽到她的呼吸聲，看到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和耳朵后的幾縷青絲。
“你一個人嗎？”榮文文說道。
謝毅仁向榮文文望去，眼中帶有疑惑，不知她到底問什麼，說道：“你不是在我身邊嗎”。
“我的意思是你原來是否打算一個人來看晚會嗎？”榮文文說道。
“差點忘了，我約了小雪在劇院門口見面。”
“小雪是誰？”榮文文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謝毅仁猶豫了一下，說道：“是我姐姐。”
“姐姐？”
“她比我只大一個月，所以我叫她小雪。”
說著說著，他們已經走到了主教學樓前，橫穿馬路之後是一個小小的廣場，中間有一個小的噴水池，在廣場的左邊就是學校劇院，他們正站在榮志仁的銅像前正準備穿過馬路。
“它是你高祖父吧，好像和你一點都不像。”謝毅仁指了指銅像說道。
“你和你高祖母長得很像嗎？”榮文文有點生氣地說道。
謝毅仁用手迅速的拍了以自己的嘴巴說道；“真多嘴”。
這反而讓榮文文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其實我也希望能像曾祖父一樣聰明、勇敢、堅毅。”說完她向銅像望了望，銅像上的人面帶憂慮，似乎還有一絲痛苦，見他右手捂心，身體彎曲，左手放在腿上。
“你不覺得奇怪嗎，一般情況下，中國的大多數的人物雕像，人物看起來要麼是一幅英勇就義前的表情，要麼就帶着一幅佛祖般的笑容，但看你曾祖父雕塑上的表情似乎很焦慮。”謝毅仁說道。
“我以前也感到疑惑，也曾問我父親，我父親說那是因為曾祖父在生前，只留下一幅畫像，銅像是根據那幅畫像雕成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謝毅仁想，不知道是誰為他畫的像？為什麼他會看起來是如此的不安？是在為中國的前途而擔憂嗎，還是有其他原因？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