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嚴父慈母
當我們漸漸長大時,我們越來越能理解父母的艱辛和不易,但同時,我們也慢慢得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叛逆不羈,於是我們也逐漸得不能理解年少的他們。
謝毅仁離開后沒幾分鐘,沈鳳兒的父母就回到家,開門后他們看到地上的跌落的紙片,神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並迅速的將門關上,然後查看屋裏有沒有人。
當他們進入沈鳳兒的卧室時,一下子都呆了,只見沈鳳兒父親蒼白着臉慢慢說道:
“有人來過,是誰呢?他到底想幹什麼?”言語中帶有一絲驚恐。
“你看,牆壁上有個暗格。”
沈鳳兒的父親定眼一看,果然發現牆壁上有一個暗格,於是他走到床前,脫掉鞋站在床上。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你看我們的女兒平時都在暗地裏幹些什麼,我早說過她是在刻意的迎合我們,她根本就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當他向沈鳳兒的母親望去時,發現她神情暗淡,眼中已有些許淚花,他也似乎意識到某種事實,神情變得哀傷。他下了床走到她的身邊,嘆了口氣,然後說道:
“走吧!”
他們來到客廳,沈鳳兒的父親將沈鳳兒卧室的門關上,然後將沈鳳兒的母親扶到沙發上,到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上,就在這個時候,隨着一陣風聲響起,整個客廳突然間變的暗了下來,沈鳳兒的父母同時向客廳的窗戶望去。
站在窗前的是一個黑衣人,窗外的風將他的黑袍撩起,幾乎遮住了整個窗戶,那人頭戴面具,但可以看出他也正望着沈鳳兒的父母。
“你是誰?”沈鳳兒的父親說道。
那人一言不發,也不見他有什麼舉動,就聽到‘嗖!嗖!’兩聲,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上射出,迅速從他們倆身旁劃過,在空氣中留下些許冰冷,他們倆轉過身,就看到兩柄漆黑如墨的利刃已沒入牆壁。
沈鳳兒的父親額頭直冒冷汗,顫巍巍的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仍是一言不發,突然間空氣中發出金屬急速的摩擦聲,再看那人,他的身體像花一樣綻放,只是這正在開放的花是黑色的,當它完全綻放后,這才發現那並不是花,而是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這時每根‘羽毛’都急速的震動,發出輕微的嗡鳴聲,那兩隻原本射出去的利刃,似乎聽到了某種召喚,再一次劃破空氣回到他們的兄弟姐妹中。
“惡—,惡—,惡魔之翼!你是朱雀先生的部下(這時沈鳳兒的父親仔細地看了看對方的面具),翼火蛇天都嗎?”沈鳳兒的父親顫聲說道。
“是,玄武先生應該告訴過你們,讓你們盡量配合我。”
“是,是,是!”
“好,我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
“您儘管問吧,我們一定會將我們知道一切都告訴您的。”
“你們知道謝毅仁嗎?”
沈鳳兒的父母搖了搖頭。
“看來玄武先生什麼都沒告訴你們,那你們肯定也不知道你們所守護的那個秘密,早就被沈鳳兒泄漏給一個局外人了,那人的名字叫謝毅仁,他通過那個秘密已經找到了‘原史’的前一部分。”
“鳳兒,她怎麼可能——”沈鳳兒的父母越聽越呆,腦中一盤霧水。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組織上已經決定讓謝毅仁將所有的‘原史’都開啟,而讓我在暗中監視他。”
“將所有‘原史’開啟?不是吾教有一個預言說,一旦‘原史’開啟,吾教將會發生重大變故嗎,怎麼上面還決定開啟‘原史’。”
“什麼預言?我可沒聽說過,不過上面既然這樣決定,我們也只有服從份了。”
沈鳳兒的父母心想,難道牛金牛對我們說謊。
“現在的問題是,原史有幾部分組成,其中第一部分已經被謝毅仁打開,但是要開啟第二部分‘原史’,需要一把鑰匙,而這把鑰匙就是傳國玉璽,所以我想問的是,你們知道傳國玉璽藏哪兒嗎?”
“傳國玉璽,這個我們怎麼可能知道。我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我們守護的那個秘密,而它既然已經被謝毅仁知曉,那我們就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
“但玄武先生卻對朱雀先生說,所有與‘原史’有關的秘密都在你們這裏。”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開啟‘原史’第一部分的鑰匙是什麼?”
“軒轅劍,現在還在謝毅仁的手上。”
“軒轅劍!”沈鳳兒的父親一字一字頓道。“這就是我們要守護的東西嗎?”
“好了,你也該告訴我你所知道的。”
“如果玄武先生說的是真的,我想通過軒轅劍應該可以找到傳國玉璽。”
“怎麼講?”
“想必你玩過迷宮遊戲吧,現在做這樣一個假設,我們要到達迷宮的終點,要經過好多道門,每道門都需要一把鑰匙,而我們的手中只有打開第一道門的鑰匙,這意味着其他門的鑰匙都可能藏在迷宮之中,要不然是沒辦法玩的,當我們打開第一道門進入第一個房間時,我們除了要尋找寶物,還要找到開啟第二道門的鑰匙。同樣的道理,有關傳國玉璽藏處的信息可能就放在軒轅劍開啟‘原史’的地方。”
“嗯,你說的似乎挺有道理。好了,不打攪你們了,我得走了。”
那人跳到窗沿上,忽然又轉過頭帶着一絲哀傷的音調說道:
“對於沈鳳兒的死,其實我感到挺惋惜的,你們節哀順便吧。”說完后就要離開。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是不是去過我女兒的卧室?”
“沒有,我從沒有進去過。”
“那會是誰呢?”他這句話還沒說完,那人就消失不見了。
“你說剛才那人說的會不會是真的?”沈鳳兒的母親說道。
“是!”
“你怎麼那麼確定。”
“當我接手那個秘密時,我就知道,那兩個迷題的答案是軒轅劍的藏處。”
“你怎麼知道的。”
“軒轅劍是我父親親手藏起來,據我父親所說,當時給他的就是一個盒子,本來按照組織的規定,他是不允許知道盒中之物,但當時的玄武先生只讓他一個人負責此事,他就有機會偷看那盒中之物,而我父親又無意中將這個秘密透露給我。”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道。”沈鳳兒父親的眼中一片茫然。
謝毅仁看完日記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點鐘了,這時候他關掉手電筒,閉上了眼睛。
忽然一瓣櫻花從眼前滑過,不知何時,自己已站在一棵巨大的櫻花樹下,在他的前面,一個小女孩正抬頭獃獃的望着樹上的櫻花,她的頭髮被一根長長的紅色絲帶綁起直達腰部,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這時一陣風吹過,吹的櫻花四處飄落,她立即被這空中遊盪的櫻花花瓣所吸引,跑着要用她那雙胖乎乎的小手抓到它們,謝毅仁感到自己就想遊魂一樣跟着這個小女孩,她跑着跑着不知怎地就跑到人群之中,於是她停下了腳步。
而這時整個世界忽然變得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只有她身上的裙子和頭上的絲帶是紅色,由於她身材矮小,所能看到只是匆匆忙忙向前奔走的雙腿,她一個人低着頭逆着人流慢慢前行,不一會兒,她來到一戶人家,推開門,就有兩個巨大的身影擋在她的面前俯視着她,她想推開那兩個人,卻怎麼也推不開,最終那兩人在對她經過一番訓斥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她接着走進一間狹小的房間裏,坐在地上,將腿收起,然後雙手環抱雙膝,將臉貼在腿上輕聲哭泣。
第二天她走出家門的時候,明顯長大了很多,只是她的手、腳、身體、頭部都系有根細線,這些細線都直直的向上連在她頭頂上的一隻巨手上,隨着這個巨手手指的擺動,她的身體就向前行。她每向前走一段,就會長大一些,當她重新回到櫻花樹下時,又是獃獃的望着櫻樹,忽然她從身後取出一把巨大的剪刀,將自己身上所有的線都剪斷,結果她身體沒了支撐,就倒了下去,這是又是一陣風吹過,她的身體瞬間化成朵朵櫻花隨風四散而去。
第二天謝毅仁醒來時已是日上竿頭,他看了看床頭,日記本和錄音帶都在,昨天他已將沈鳳兒所有的日記都看完,錄音帶他還從未聽過,但他並不想聽,因為即便是不聽,他也能猜出裏面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
接着謝毅仁閉上眼睛想了許久,忽然間像是想通了某些事情,只見他睜開眼睛,穿上衣服,帶上日記本和磁帶,跑出宿舍樓,跑出學校,跑到一個小區里,來到一戶人家門前,然後按響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普通的相貌,普通的穿着,謝毅仁心想,眼前這人就是沈鳳兒的父親!
沈鳳兒的父親疑惑的看着謝毅仁,然後問道:
“請問你是哪位?有什麼事嗎?”
“我是沈鳳兒的朋友,”謝毅仁正說著,沈鳳兒的父親心裏就想,這人這麼沒禮貌,鳳兒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他這個時候來這裏想幹什麼?這些想法還沒來得及在他腦中一閃而過,謝毅仁緊接着的三個字,讓他陷入更複雜的情緒之中。
“謝毅仁。”
沈鳳兒父親的臉上一下子變得陰晴不定,驚訝、疑惑、緊張、惶恐、不安等各種情緒像走馬觀花似的在他臉上輪番而過。
“你,你,你就是謝毅仁。”過了半響沈鳳兒的父親才結結巴巴的說道。
“嗯,怎麼,你知道我。”
“呵,我經常聽沈鳳兒提起你。”
謝毅仁淡淡的笑了笑,他知道沈鳳兒的父親在撒謊,但揭破他毫無意義,他現在也沒興趣知道沈鳳兒的父親在聽到他的名字時,為什麼會表現的如此地驚恐不安。他今天來,是有東西交給他們的,另外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他們。
“哦,你是打算和我一直在這裏聊下去呢還是進屋聊呢?”謝毅仁說道。
“漢良,是誰啊?”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到門口。
“是鳳兒的朋友。”
“那還不快讓她進來。”沈鳳兒的母親理所當然地認為能來她家的應該是沈鳳兒的女性朋友。
“呵!”“請進!”
謝毅仁和沈漢良在沙發上坐定以後,沈鳳兒的母親就端來茶水擺放在他們面前,就在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謝毅仁說道:
“阿姨也坐下吧,我有事情跟兩位說。”
看到沈鳳兒的母親在他的對面坐下后,謝毅仁接著說道:
“昨天我來過你們家!”
“也就是說鳳兒的卧室是你弄亂的。”沈漢良說道。
“不僅如此,我還帶走了幾樣東西,不過我最後想了想,覺得有必要讓你們看一看這些東西。”
“什麼東西?”沈漢良本已繃緊的臉這時綳的更緊了。
謝毅仁取出磁帶和日記本放在茶几上,接著說道:
“這是沈鳳兒的日記和錄音。”
“這些你都看過聽過了嗎?”沈漢良問道。
“她的日記我看完了,磁帶我還沒聽過。”
“噢!”
“我去取磁帶式錄音機。”沈鳳兒的母親說道。
“對了,日記從第二本的第二十五頁開始看吧,前面的你已經看過了。”謝毅仁對沈鳳兒的父親說道。
沈鳳兒的母親取來錄音機,裝上茶几上的盒式磁帶,然後按下那個印有三角符號的播放按鈕。
磁帶在旋轉中前進,它上面那少女的聲音通過錄音機自帶的喇叭釋放出來,傳入三人的耳朵,進而又震動着三人的心靈,就連謝毅仁這種早有心裏準備的人也為之動容。沈鳳兒母親眼中的淚花更是傾瀉而出,失聲嚎哭,沈鳳兒的父親則表情痛苦,同時有兩滴淚水順着臉額在下頜處交匯,滴落在日記本上。
隨着‘咔’的一聲輕響,瀰漫在空氣中的悲傷屹然而止,謝毅仁關掉錄音機然後說道:
“你們怎麼想呢?”他這時說這話對這二人來說多少有些殘酷。
“那你想讓我們說什麼?要讓我們仰天大喊,‘我錯了’嗎?”沈漢良說道。
“難道我們沒有錯嗎?要不然我們的女兒怎麼會走上黃泉路。”沈鳳兒的母親說道。
“但是我知道,你愛鳳兒,而我甚至比你更愛我們的女兒。你我都明白,在我們的頭上還有組織,組織有一項特別的規定,如果不能很好的履行自己的職責,將被奪取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我們之所以把那個秘密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就是因為不想失去我們的女兒呀。”沈鳳兒的父親黯然說道。
“如果你們是如此的愛她,有必要將她‘捆綁’的那麼緊嗎?”謝毅仁說道。
“那不是‘捆綁’,是‘保護’,至少當時我們是那樣認為的。我現在想,要是我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家,有這麼一個可愛又聰明的女兒,我一定會溺愛她,甚至慫恿她的任性,盡全力滿足她所有有理或無理的要求。
但是我們的頭上還一把尖刀懸着,如果允許她有一絲任性,以她的聰明遲早會將那個秘密泄漏出來,那時候我們頭上的那把尖刀肯定會奪取她的生命的。所以我們要將她嚴嚴實實的保護起來,讓她的行為和心靈都在我們規定的範圍內活動,而她的實際表現也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
漸漸地我也習慣了這個完全順從我們的女兒,我甚至把她當成我們的私有物品,所以當她有一點不順我意時,我就會莫名的生氣,當她表現的過於完美時,我又會懷疑她,我原以為她也會漸漸的習慣做一個完美的女孩,現在看來,我錯了。”沈鳳兒的父親說話時雖然不帶哭腔,但他的話語卻是在淚水嘀嗒聲的伴奏下說完的。
他取出手帕擦了擦眼淚,接著說道:
“這兩天我還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因為我父親以前也是用這種方法教育我的,而且後來我也能理解父親,於是我理所當然的用這種方法對待鳳兒,但我忽略了一件事情,我和鳳兒是兩種不同的人,相對來說,我資質平庸,而鳳兒的聰慧不在我父親之下,許多事情,她一看就明白,因此她也要比普通人敏感許多,於是在面對我們的責備時,她的痛苦要比常人多出許多。但是不管在什麼時候,她都要‘強顏歡笑’,當有一天她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她就走向了極端。”
謝毅仁這時也不知該說什麼,說起來這些都是他人的家事,自己已經進入的夠深了,也該適時中止了,不過他還有一些問題要問沈漢良。
“叔叔,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你。”
“你是不是想問我有關傳國玉璽的事情,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比我更接近它的藏處。”
“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答案可能就在你開啟原史的地方,而那個地方只有你最清楚。”
“原史?那是指什麼東西。”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原史嗎?”
“難道就是藏於地下的真實歷史。”
“可能吧!”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會問你傳國玉璽的事情。”
“這個你就別問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所在的組織幾乎是無所不能的、無所不至的。”
“那你能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你們的神嗎?我有事情要‘他’幫忙。”
“這個我不知道。”
“那你總知道如何找到那個牛金牛和玄武先生吧。”
“不知道,如果你還要問有關組織的事情,我都無可奉告。”沈漢良冷冷的說道。
“好了,東西我已經還給你們了,我的問題你又不想回答,那我也該走了。”謝毅仁說道。
“如果你想解開心中的疑問,就尋着原史查下去吧!”在謝毅仁就要離開的時候,沈鳳兒的母親說道。
“謝謝,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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