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大局為重
第288章大局為重
他看得清楚，所有人都死於同一把短刀，偏從頭到尾，那刀都沒人操控，像自己有生命有意識般，一路收割人命……
這是什麼手段？！
“好人有好報，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尉遲飛鳳幽幽嘆息，正要收割尉遲浩然性命，一把長劍卻先貫穿了他的心臟。
劍來的方向，百里瞳笑盈盈走來：“都說了，這種臟活累活，留給我就好。”
尉遲飛鳳怔怔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別開臉：“傻瓜。”
“我不傻點，怎麼夠福氣娶到你？”
他笑着來到樹下，沖她張開雙臂……
尉遲飛鳳忽然回到尉遲府，嚇了眾人一跳，但誰也沒來得及跟她打招呼，她就鑽進了葯地里。
八月的天，烈日毒辣，一家子老老小小卻只敢在葯地外等她。
好不容易，尉遲飛鳳總算出來了，卻是小臉蒼白，黑眼圈濃重，一身大汗……
周氏趕緊上去勸她休息，又讓人送冰鎮蓮子湯。
尉遲飛鳳裝模作樣掃了一圈，皺眉：“二叔和三叔呢？”
周氏生怕她誤會，趕緊解釋：“大皇子不是……了嗎？雖說聖上體諒你四叔那情況，可你四嬸又要照顧你四叔，家裏誰也不去也不像話，於是你二叔和三叔就帶你幾個兄弟去了京城……”
想想不對，皺眉：“不對呀，他有捎信給你的呀。”
尉遲飛鳳雖然皺眉，但還是說：“可能是我趕路，跟送信的人錯過了，我趕時間，先過去看看四叔。”
周氏見她沒生氣，暗鬆一口氣，可也察覺了事情不對，很快又繃緊。
本來還想問問尉遲擎天情況的，可尉遲飛鳳雷厲風行走太快，她還沒張嘴人都走遠了。
有祿親王撐腰，上官穎兒母女也湊了來。
眼見尉遲飛鳳來去匆匆，看都不看她們，上官穎兒固然惱火，可也着實鬆了口氣，卻不想，尉遲靜心竟追向尉遲飛鳳。
“九姐醫術超群，待會兒也給靜心看看可好？”
她的話，讓上官穎兒都驚愕得呆了一呆，而後，欣慰的笑了。
尉遲飛鳳暗暗冷笑，面上卻和顏悅色：“好，我一會兒……”
話到一半忽然定住，目光掠向尉遲靜心身後那幾個媽媽和丫鬟，挑眉問已經追上來的周氏：“二嬸，府里什麼時候進了新媽媽新丫鬟？”
眾人一聽，紛紛怔住。
周氏很快回過神來，趕緊介紹。
“原來是這樣。”
尉遲飛鳳點點頭，看着那幾個躲避她目光的媽媽和丫鬟：“祿親王府沒教過你們禮數？”
尉遲靜心一聽，臉就控制不住的湧上惱色，但還沒來得及發作，那幾個媽媽和丫鬟就跪了下去：“奴婢參見戰王妃。”
尉遲飛鳳走過去，忽然一把揪着為首媽媽的髮髻，硬生生將她埋低的臉拉高起來：“請問這位媽媽，您貴姓？貴庚？老家哪裏？男人姓啥？幾兒幾女？在祿親王做事幾年了？”
所有人都懵了。
尉遲靜心就要發作，卻被上官穎兒攔住。
她發現，那幾個媽媽和丫鬟表情不對……
那媽媽吸了口氣，倒是回得流利：“回戰王妃，奴婢姓方，今年四十有三，老家東面鄆城人，男人姓李，有一兒兩女，如今都在祿親王府當差，奴婢在祿親王府已經有些年頭了。”
尉遲飛鳳冷笑，見她頭皮痛得變色，卻非但不鬆手，還更用力：“有些年頭是幾年？”
“九姐今兒是怎麼了？凈問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事兒？”
尉遲靜心一連吃盡苦頭，總算長了心眼，察覺不對，又見上官穎兒遞眼色，趕緊湊近尉遲飛鳳笑問。
“傻丫頭啊，你只看到侯門顯赫，卻不知其中險惡，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嗎？免得……”
尉遲飛鳳輕說著，猛就摁那媽媽腦袋往地上拍去：“被些不知哪來的騙子唬得團團轉，丟了小命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腦門撞地面的聲音，不高，悶悶沉沉，卻嚇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尉遲靜心尖聲大叫：“九姐，你瘋了嗎？她可是祿親王府的人！就算你是戰王妃也……”
“祿親王府有兩位方姓媽媽，一位在廚房，三十有七，另一位做雜事，倒是四十有三，可老家卻不是什麼東面鄆城人，男人更不姓李，雖有三女卻無一子……”
尉遲飛鳳笑眯眯看着尉遲靜心和上官穎兒：“兩位，可都跟這位媽媽沒什麼關係呀？”
上官穎兒面色大變，但很快力持鎮定：“飛鳳，你又不是祿親王府的人，跟祿親王也不是很熟，又怎麼會知道祿親王府下人的事呢？說不定這位媽媽是新來的。”
尉遲飛鳳懶得跟她扯犢子，直接甩手將人丟給隨行：“送去衙門，就說我的意思！”
眼見尉遲靜心就要發飆跟她杠，上官穎兒趕緊撞暈拖住她。
一行十幾個媽媽丫鬟，很快被送到衙門。
如今局勢雖然微妙，可尉遲飛鳳的地位依然高高在上無人能夠妄動，知府自不敢怠慢，很快便查出，這是一夥騙子，跟祿親王府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幕後推手和目的沒能省出來，人就全被滅口了……
尉遲飛鳳一笑了之，沒有怪罪誰，但不論是那知府還是尉遲滿府上下，都還是驚出一身冷汗，不敢鬆懈的認為事情已經結束了。
沒了那些媽媽丫鬟保命，尉遲靜心也知道自己隨時小命不保，於是母女商量之後，央求尉遲飛鳳帶她去馬場探望尉遲擎天。
然而，尉遲飛鳳一臉憔悴還忙得腳不沾地，太惹人心疼，尉遲靜心沒纏成功就先惹了眾怒，被老太太一聲令下，直接母女又被關了起來。
若不是顧忌尉遲飛鳳還在府里，出了事惹話柄，老太太甚至關都懶得關了，直接兩碗毒湯結果她們乾脆。
尉遲飛鳳看過尉遲四爺后，借口回翠竹苑休息，不許任何人打擾，實際卻是翻牆去了下北苑。
看了看她送到手裏的木盒，尉遲雲卿忽然渾身一震，而後便笑了，笑得一臉淚水：“這是他的命，不怪你，不怪你……”
皇宮。
“靜兒，逝者已矣，罪者已誅……”
大皇子靈前，唐帝溫柔勸慰，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劉靜的大笑聲打斷了。
“靜兒！”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唐帝這些日子處處忍她讓她，甚至不顧大臣勸阻，將大皇子的喪事辦得超越級別的隆重，自問已經非常對得起她們母子，可她卻在這麼多人看着的情況下，像個瘋婆子一樣不給他面子。
已經忍耐多日的唐帝，終於忍無可忍沉下臉。
“罪者已誅？”
劉靜笑看着他，忽的一指大皇子棺木：“皇上！凡兒就躺在那裏看着您呢，您真的要昧着良心……”
唐帝勃然變色：“你胡說什麼！”
劉靜冷冷一笑：“我胡說？”目光一轉，森森掃向迫於唐帝在此而不得不來露個臉的皇后等人：“凡兒究竟是被哪些人害死的，我清楚得很！”
唐帝有些心虛。
眼見大皇子漸好，不久便能痊癒，卻忽然中毒身亡，他也很震怒，於是下令徹查，卻萬萬沒想到，事情的背後，竟然把整個後宮都牽扯了進去……
他與戰王府暗鬥，損失慘重，如今剩下的勢力，大多源於後宮嬪妃背後的娘家，如此之下，又如何能再處置那些涉案的嬪妃皇子？
唐帝語氣軟了下來：“你曾位及丞相，應該明白，凡事應該大局……”
“哈哈哈哈！”
劉靜大笑，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是啊，大局為重，可憑什麼每次都要我去大局為重！”
唐帝一時語塞。
劉靜已經徹底看透了他，寒透了心：“皇上還想要那件大殺器嗎？”
她語氣轉變太快，唐帝不禁皺起眉來，還以為她要以炸藥做要挾，讓他誅盡所有牽扯大皇子一案人員，卻聽她慢悠悠的又道：“我可以給您，甚至可以讓顧全您大局。”
唐帝眉頭更緊，可不認為劉靜會忽然醒悟。
劉靜冷笑，看他的眼神直白透出濃郁厭惡：“放心，我的要求不過分，只有三個，而您，絕對做得到！”
唐帝遲疑了下：“說說看。”
他不是沒想過用強硬手段威逼，可正如劉靜了解他一樣，他也非常了解她，很清楚她吃軟不吃硬，加上兒子的死……
任何手段於她，已是徒勞！
烈日當空，太后卻站在殿前望天。
忽然，她幽幽一嘆：“都老大不小了，怎麼還不如兩個小年輕想得明白呢？”
身後嬤嬤生怕她老人家站久了中暑，正糾結着怎麼勸她回去，冷不丁聽到那麼一句，不禁有點懵：“太后，您說什麼？”
太后回頭問她：“你說，這人怎麼就那麼不知足呢？”
嬤嬤更懵了：“啊？”
太后又看着天邊自說自話：“當初先帝繼位時，才是真的內憂未盡，外患頻繁，放眼望去，整個天下遍地瘡痍，加上先帝忽然被指謀害兄長得位不正……那日子，才是真的難熬啊。”
嬤嬤是老人，當年那些事都清楚，不由勸慰：“太后，那些都過去了……”
太后搖搖頭：“你錯了。”頓了頓，補充道：“哀家也錯了。”
嬤嬤沒聽懂，可眼下宮裏宮外氣氛都不對，又實在不敢多問。
太后望着戰王府方向，幽幽道：“雖是同根生，可我們這一脈，確實遠不如那一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