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離婚
“是我太衝動了,他們說的對,他也許還活着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要等他,我不能做傻事……”說到一半,眼淚卻從眼角砸了下來,她忙去擦,可是眼淚卻越流越多,傅井博將紙巾遞給她。
然後沉默着,將車子開了起來。
把辛小卉送進了醫院,醫生檢查下來,因為救助及時,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還是要留院觀察一夜。
病房裏,辛小卉的情緒己經平復了很多,她看着站在一邊的男人,他的眉一直深鎖着,從來沒有鬆開過,她瞭然道:“去忙你的吧,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傅井博抬起頭,一瞬間,眼裏是一片傾訴的慾望,可半晌,他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車上,他沒有馬上開車,而是點了一顆煙,煙霧飄渺間,他的雙眼深的彷彿不見底。
天色終於破曉,朝霞從遠處透出了光來,將天際染了上一層金色,街上陸陸續續的有了路人,有人經過車子時,好奇的往裏面打量,卻什麼也看不到,只能嘖了聲離開了。
這樣名貴的車子普通人一輩子都很難到一次,卻停在醫院門外的路旁。
傅井博看着從車旁經過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臉上掛着睏倦的表情,明明還沒有清醒卻要為了生計奔出家門,可街上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是這樣活的,反倒像是他,從出生就含着金湯匙,不知人間疾苦的生活才是特殊的。
他把不知第幾根煙掐滅,車廂里己經滿是煙味,他坐在其中,頭腦也彷彿有些不清楚起來,亂七八糟的畫面浮上腦際,一會是少年時,傅少商像個小大人一樣把他從偏樓里一步步領回來,又替他擔下了家法,忽的,又變成了傅少商慘白着臉,告訴他那個女人死了,畫面變來變去,他以他己經忘掉的很多回憶都涌了上來,他大哥罵他不學無術,罵他毫無擔當,轉頭又在父親面前誇他頭腦不錯,學習能力強,一面打壓他,一面扶持他,一面對他恨鐵不成鋼,一面又在外人面前驕傲這個弟弟……
他微微撐住額頭,目光斜睨着那漸起的太陽。
畫面又是一閃,又變成了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在食堂里,在操場上,在校外,在老師的辦公室,在酒吧,在所有他出現的場合,扎着兩個傻傻的辮子,重複着一遍又一遍的問題:“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他搖頭,他不要,他又不喜歡她!追他的女生多了,比她漂亮的女生也很多,她一不聰明,二不漂亮,三沒有顯赫的家勢,根本沒有什麼能讓他為她側目。
可她還是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帶着小鹿一樣,單純又無畏的眼神,一次次問他:“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後來他們畢業了,她就不再問了,而是換成了:“真巧呀,你也在這。”
她愛玩,但是又玩不開,不喝酒,不夜不歸宿,不玩盅,不濫情,所以顯得和其它人格格不入,但又不是正規意義上的大家閨秀,好女孩,很難讓人用一個標準去界定她。
所以,好孩子害怕她,壞孩子們又排斥她,她更像是一個瓷娃娃,擺在那好看,但大家都不大願意帶她玩,很多回他都看到她一個人傻獃獃的坐着,等到結帳時大家才把她推到前面,任由她興高采烈的去付款。
他的朋友都知道她追他,全X市的女人都知道他身邊有這麼一個粘人精,跟屁蟲,可沒有一個人把她放在眼裏,大家提起她,都喜歡用各種各樣的綴號來代表她,唯獨不喜歡叫她的名字。
他也忘了她們是怎麼熟識的,等他回過神時,這女人己經侵入了他的生活,好像他養的一隻小狗,沒見得多好看,但就是喜歡招過來摸一摸,揉一揉,她大概也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了,許久都不再說做我男朋友的事了。
後來,他遇到了姚楠,那個像她的女人,他被愛情沖昏了頭,無意中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生氣的樣子,那一秒,他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可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也許是太過習慣了她的付出,他根本不曾重視過她,也一直以為她是罵不走的。
所以那一次,她辭了工作,發誓再也不來糾纏他的時候,他才有些慌了,最後用了不甚光彩的方法把她留了下來,但是他的驕傲又讓他放不下臉面,面且他當時也並不清楚自己心裏的真實咸受,他只是感覺這女人竟然敢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堅信自己只是有些氣不過。
再後來,嚴殊用那塊地逼迫她們結婚,他心裏的那點感動又變成了壓抑和憎惡,可是看到別人欺負她時,他又忍不住出手幫她,卻又不想讓她承上他的情,就這樣矛矛盾盾,他也越來越討厭這樣搖擺不定的自己,所以霜一天,他突然決定,不如一刀兩斷,直接將這個讓人惱炎的感情徹底斷掉,這就有了約定的兩年後離婚。
他當然知道徐飛和她沒有關係,以那個女人的腦子,若是和那個男人有私情早就露了馬腳,他只是……不知道心裏的那份煩燥是為了什麼。
從相識如今,除了家人,沒有人比得上她在他身邊陪伴之久,辛小卉總說,就算是一隻小狗也該有感情了,他難道一點也沒有動心嗎?
過去的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可這五天的煎熬之後,他才明白,那個女人,早就在他心裏灑下了種子。
縱使她的母親做出那樣的事,害得他大哥下落不明,他卻無法放任她置之不理,這幾天,他表面不許人提她的事,可每每夜深人靜,只有他知道那份煎熬有多難愛。
她怕黑,膽子小,只是在祠堂里呆上一夜就己經嚇到發燒生病,出了這麼大的事,又沒有人在她身邊,她該多害怕?
她是不是也以為他不會救她了?或者乾脆想放棄堅持把莫名的罪頂下來?
她一定是什麼了什麼才被姚楠威脅,所以她會不會己經知道了自己母親做的那些事,才想着乾脆母債子償?
他不敢想下去,可是越不想去想,腦中的東西卻是揮之不散。
他靠向椅背,準備再摸顆煙,這才發現煙己經沒了。
手機又響了,這回是一條短訊,名頭上寫着孫總兩個大字。
他只掃了一眼並沒有點開,他知道他在問什麼,那塊地。
如果邵義哲要的是他的錢,他的房產,哪怕是他的股份,他都能痛快的拱手相讓,可是他要的東西,關繫着傅家的根基,現在他爸在醫院,他哥生死明,他如果再將那塊地交出去,是不是太過自私?
他無法替別人去做決定,那塊地關係甚大,他沒那個權力!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拿起手機,直接把電放打給了孫總,不等對方開口,他便搶先開口:“孫總,勞煩你再給邵公子遞個話,除了那塊地,他想要什麼,我都儘力為他辦到……就當,我傅井博欠他一個人情。”
他傅井博險少為了事情求人,這是圈子裏人都知道的,他能放下臉來求人,任是誰都該給他個面子。
“傅總,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是不是找了什麼能通了人了?姓邵的松嘴了,也不要什麼地上,只要你答應一件事,就把姚楠逼迫您夫人的證據拿出來!”
事情突然有了轉機,傅井博直起身,口氣有些不穩,沉聲道:“好,我答應!”
“您也太心急了,我還沒說是什麼。”
還能有什麼?不就是錢嘛,哪怕窮盡他的資產他也不介意。
“他想要錢?多少?”
“不是,他剛剛打來電話,說要您答應他……呃,馬上和您夫人離婚,他才同意把證據拿出來。”
傅井博狠狠一征。
電話那頭,孫總也是一頭的莫名。
“這姓邵的也奇怪,好端端的去管別人的家務事幹什麼?他不會是看上您夫人了吧?”
傅井博沉默不語,手指把電話捏的死緊。
“傅少?傅少?”
傅井博重新抬起頭,聲音己經冷靜下來:“他真的是這麼說的?我憑什麼相信他?”
“他說只要您把離婚聲明一發,他馬上就把錄音發到您的郵件,傅少,我們現在是求人的一方,不信也不行啊。”
是啊,他們現在是求人的一方,不管對方說什麼,他們都沒有質疑的餘地,只能照他說的做。
傅井博撫了一把臉,雙眸直直的盯着遠方的某一點,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孫總也不敢開口,靜靜的等着他的答覆。
許久。
“好。”男人這一聲輕的像晨間的薄霧,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
在這乍冷還寒的初春里,重磅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先是傅氏的二少奶奶疑似故意傷人被捕等候取審,沒過幾天,就在大家猜測傅氏的二公子,傅井博會不會深情以赴,患難不防時,卻等來了傅氏的一紙聲明,聲明的大致內容是傅井博長期與妻子感情不和,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與其解除婚姻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