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飢不擇食
涼意令肖雲雅打了一個冷戰,她本能的扣緊襯衫,卻不想男人將她的腿張開。
她抿唇,將腿收緊,艱難的吐字,“我這麼丑的你也下得去手,你是有多飢不擇食?”
男人身子一頓,驀然抬首,深沉的目光在她隱約淚意的雙眸中停了幾秒。
那模樣令男人心中某個角落軟了軟。
肖雲雅低下頭,塌陷的床恢復如初,男人大步走了出去。
不知為何,男人走的時候她竟然會有幾分失落,應該是下不去手吧,畢竟她長得這麼難以言喻。
掀開被子下樓,路過樓梯口,女傭正好走了上來,看見她的樣子怔了一下,她衣衫不整的落在女傭眼裏。
女傭酸着語氣,“某些人終於知道要離開了?不走難不成還想在這別墅繼續待着,好勾引少爺嗎?”
肖雲雅心裏刺痛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抿着唇沒有說話。
“是誰給你的膽子羞辱我的人?”
一道低沉不怒自威的聲音從大門傳來,女僕驚慌的縮了縮身體,看着男人走過來的身影,有些不甘,她瞪了一眼肖雲雅。
“少爺,我是在和肖小姐開玩笑呢。”女僕恐懼萬分。
“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只有不容拒絕的態度,男人冷冷的從女僕身邊走過。
女僕本能的問,“為什麼?”
唐雲涯一把將女人顫抖的身體攬住,目光如刺,冷如寒冬,“你羞辱了我的女人,你以為我還會讓你繼續留下來嗎?”
“滾!”
客廳只剩兩個人,肖雲雅身體扭了扭,極為不自然的說,“戲過頭了就不好了。”
她只當男人是在開玩笑罷了。
“若我說的是真的呢?”唐雲涯的手十分用力,將她禁錮在懷,絲毫不讓她動彈半分,那雙迷人的丹鳳眼微微挑起,頗有挑逗的意味。
奇怪的是,她羞於啟齒的面貌在男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相反的,某些時候,他竟然覺得這小女人有些可愛。
“你要包養我?”她怒極反笑,心底的悲涼卻越加增多。
“是。”男人簡單一個字,說話也沒有任何情緒,彷彿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嘴角的嘲諷深重,“你讓我重新認識到你的品味,嘖,還真的很奇葩!”
奮力推開男人的身體,她大步離去,唯恐身後有洪水猛獸一般。
站在別墅外面,肖雲雅大口喘氣,那層迫人的氣壓消失了,她沒有一點輕鬆,反倒覺得有些悵然。
手機在包里振動着。
“肖小姐,請問您是病人楊勛宇的家屬嗎?”
“是。”
“是這樣的,病人的醫藥費在昨天已經停了,您也知道,病人的身體狀況並不是特別好,如果貿然取消治療,那病人蘇醒的幾率將會大幅度的下降……”
那頭說了些什麼,肖雲雅聽不真切,隱約有幾個字在她耳朵里四處亂竄。
跟那頭的護士拜託了再寬容一天後,她氣憤的攔車回了肖家。
她回去的時候肖家正在準備午餐,蘇茗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本最新的時尚雜誌,另一隻手正欲端起咖啡。
“是你把勛宇的醫藥費停了?”怒氣使然,肖雲雅說話聲音不禁大了不少。
端着咖啡的女人突然被嚇了一大跳,手指一顫,滾燙的咖啡順着手背流下,將蘇茗疼得直吸氣。
“你個死丫頭,沒大沒小的,等着,我待會跟你算賬!”蘇茗喚來傭人,將她的手上了藥膏后,她面色的黑氣這才緩解了一些。
掃了一眼肖雲雅的臉色后,她得意的笑,“醫藥費是我停的,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那我為什麼要在一個植物人身上浪費錢?”
是啊,原先,她不過是因為從小和孟嘯軒有婚約在身,對於肖家有些聯姻的作用,如今,這一對卑鄙的母女已經將她的未婚夫搶了過去。
她對於肖家,也不過是一顆沒用的棋子罷了。
“你憑什麼私自把醫藥費停了,我爸……”肖雲雅憤恨的盯着她。
“你太天真了,你真以為他會不知道嗎?”蘇茗捂着嘴巴嗤嗤的笑,笑聲尖銳刺耳。
放在身側的手驀然握緊,此刻,她目光含着濃濃的恨意,眼睛有嗜血的光芒,像極了一匹咬人的狼。
蘇茗有些被嚇到,可下一秒,樓梯口突然衝出一個女人,身影快速閃現在肖雲雅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她一巴掌。
“給我滾,我們家不歡迎你!”肖怡然一襲長裙,化着精緻的妝容,可她此刻猙獰的表情與她的表面截然不同。
肖雲雅無視迅速腫起的臉頰,冷笑了一聲,揚起手掌正要還手。
一直纖細的手掌接住她的手腕,肖怡然從她身後看過去,高傲的揚了揚嘴角,“不管是從前,現在還是將來,你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她正想着肖怡然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失神間,手腕被人輕輕一帶,肖怡然便倒在地上,腦袋磕在玻璃桌角,刮出了一條血絲。
低聲啜泣,好不可憐,若不是肖雲雅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會被這一副模樣給蒙蔽。
蘇茗見這情況,走過來推了她一把,惡狠狠的瞪着她,就差沒將她的肉咬下來。
“姐姐,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只要你能消氣,我再痛也無所謂。”肖怡然從地上爬起來,手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用力掐了一把。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的將肖怡然甩開,力道並不大,肖怡然卻轟然倒地,還來不及驚愕,身後一陣風捲起一片衣角,快速從她身邊跑過。
那男人將肖怡然抱了起來,眼底心疼之色溢於言表,而後他便怒視了肖雲雅一眼。
“肖雲雅,你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縱使我和怡然再對不起你,你也不該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他厲聲責備。
剛到嘴邊的話便成了一個嘲諷的弧度,“如果我說沒有呢?你會不會相信我?”
話剛落下,她又略帶譏諷的自言自語,“也對,我和你自小青梅竹馬,卻也始終抵不過相貌二字來得那樣有吸引力。”
終究是她痴心妄想了,那天,肖怡然告訴她,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直都嫌棄她的樣貌的時候,她就該死了的,否則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見孟嘯軒有些心軟,肖怡然眼底露出一片狠毒之色,她抬起頭,眼眶盈滿了淚水,她輕輕的拽了拽男人的衣角,“嘯軒,我好疼……”
“我會不會毀容,姐姐說,她要讓我再也不能用這張臉來勾引——”肖怡然突然不說了,捂着嘴巴,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眼睛落在肖怡然額角上的傷口時,心底那一抹遲疑消失殆盡,怒氣湧上心頭,他心直口快的道,“一直以來,我真是太愚蠢了,我曾以為你雖然丑但心是善良的,可你讓我知道了,你不僅樣貌醜陋,心靈也是一樣醜陋不堪!”
一句一句,就像一把刀子一樣在剜着她的心一般,肖雲雅捂着疼痛的心臟,看着肖怡然貼在男人胸膛上對她露出得意之色。
半晌,她顫抖着聲音,“既然孟少如此討厭我,那我肖雲雅從此以後,和你孟少、再無半分關係!”
剛說完,她決然轉身離開,她怕她眼角的淚水被人捕抓到,她更怕孟嘯軒嘲諷她。
走了一路,肖雲雅癱倒在公園的長椅上,臉上的淚水早已乾涸,風一吹過,冷意直竄腳底。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如今她和肖家鬧成這樣,和孟嘯軒也……
那勛宇的醫藥費還怎麼辦?她開始有些責備自己太衝動,可如今她也回不了頭。
傷心之際,包裏手機震動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不知肖小姐對我的提議考慮得如何?”那頭,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濃濃的譏諷藏於話里。
低頭沉吟了幾秒,她面如死灰的道,“我答應你。”
很快,一輛邁巴赫停在她的面前,她遲疑了幾秒還是上了車。
她知道,一旦上了車就沒有退路了,可如今她已然身處死胡同,不過是出賣身體罷了,她面貌醜陋,而那個男人高貴優雅,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大約是聽聞了那個女僕的下場,她一進門,也沒有任何人再對她露出鄙夷的神色。
她被帶到一間書房,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她有幾分猶豫的停在門口。
“還不進來?”門內,一聲不悅將她嚇了一跳。
屋內。
男人正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修長的手指偶爾敲擊着鍵盤,偶爾在文件上寫下一個龍飛鳳舞漂亮剛勁的簽名。
自她進了書房后,男人連一個眼色都沒有給過她。
抓着衣角暗自緊張着,為了緩解這種尷尬的氣氛,她抬起頭來看了一圈書房。
白色的牆壁,黑色的傢具,看起來很簡單,但無語的是,除了牆壁是白的之外,幾乎所有東西非黑即灰。
單調得不成樣子……
頭頂,一片極具壓迫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