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研究所6
“滴——嗒——滴——嗒——”
狹長幽深的走廊上,不時有水滴滴落的聲音,給這僻靜的空間增添了一絲詭異。
賽維爾扶着門把手,站在門口往裏望,出乎他的預料,房間裏似乎一切正常。
房間裏有一套辦公桌椅,桌上擺放着一盆枯死的花枝,已經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麼植物了。
房間另一邊有一扇門,應該還有一個空間。
看起來似乎和樓上那些廢棄的房間一樣。
也就是房間裏的節能燈似乎有問題,不時閃動,眼前忽明忽暗,平添一絲詭異。
此情此景,說這裏沒有線索,他才真是見了鬼了。
即使知道有線索,他也沒貿然前進。
樓上廢棄的房間都佈滿了灰塵和血跡,這間房卻乾乾淨淨,桌面甚至還有一小圈未乾的水漬……就像是有人剛把杯子拿走,杯壁的水珠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漬。
他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或許是因為緊張,身上也浮現出雞皮疙瘩。
那個小房間裏會有人嗎?
他抄起花盆,沒辦法,這屋子過於簡陋,唯一能充當武器的就是這個花盆了。他放輕腳步,朝着內部的房門步步緊逼。
似乎房間隔音不太好,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牙齒碰撞的聲音,像是有人因為恐懼,牙齒不由自主地震顫……
“出來!”賽維爾低聲喝道。
裏面情況未知,他先暫時不進去了,既然那人這麼害怕,估計也就他一人。
“哐當——”
裏面傳來叮鈴哐當的聲音,似乎裏面躲藏的人嚇了一跳,一個類似鐵盤的東西掉到地上叮鈴哐啷地作響。
等了半分鐘,一個穿着破舊白大褂的男人顫巍巍地打開門,探出半邊腦袋,臉上畏畏縮縮着,身體也瑟縮着,連聲求饒:“別……別殺我,放了我吧……求求你。”
[杜蘭特:我去,真的有人啊!]
賽維爾試圖點開男人的面板,失敗了,這不是玩家,應該是研究所里的倖存者。
玩家可能會殺人越貨,遊戲人物也有可能是隱藏Boss。
他沒有放鬆警惕,一直冷着臉,這裏只有他一個人,萬一倖存者不是好人,他可不能露出軟弱的神情。
“你是什麼人?”賽維爾努力讓自己顯得威嚴,試圖有一些威懾力。
“我……我就是個實驗員,別殺我!別殺我!”男人扶着牆壁連連哀求,就差跪下來祈求了,整個人惶恐不安,眼神無光,就像在這地下室待了很久,沒見過外邊的陽光。
只是,別殺他,難道他曾見過別人被殺害,這句話應該不僅僅和喪屍撕咬有關,人類怎麼可能會向沒有思想的喪屍求饒。
直播間裏的觀眾和賽維爾長的差不多,都紛紛讓他問清楚情況,不要隨便相信這個“倖存者”。
“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嗎?”賽維爾繼續舉着花盆對着男人,一旦男人有什麼企圖,他就及時出手砸暈他。
“沒有了……”男人生怕賽維爾不相信他,又慌忙解釋,“我沒見過別人了,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了,應該是沒有了……”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聲。
“你是這裏的研究員,把從實驗室封鎖之後的事情都告訴我。”賽維爾威脅性地舉了舉花盆,嚇唬對方,“你要是敢騙我就別怪我動手。”
明明長得也不是正太型,也算是清俊乾淨,偏偏一虎着臉就自帶反差萌。
男人縮了縮脖子,他像是在這地下待久了,每日聽着喪屍從樓上傳來的咆哮,一點動靜就心驚膽戰。
[維特:哈哈哈哈主播一副悍匪的樣子太可愛了!]
[檸檬茶:一本正經地威脅,反而更萌了啊!]
【檸檬茶打賞主播一顆地雷。】
賽維爾[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他不是很嚴肅嗎,為什麼他get不到觀眾的點。
男人懼於賽維爾的威脅,結結巴巴地把研究所封禁后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研究大樓和他們的宿舍樓之間有極高大的圍牆隔開的,這堵覆蓋著高壓電網的厚厚的圍牆,曾經是保護研究所最好的屏障,在被封鎖期間也成為阻隔他們逃離的天塹。
研究所的高層趁着他們休息的時候清空一切有價值的東西,等到他們上班的時候再封鎖大門,讓被捨棄的研究員們成為喪屍的食物。
既是因為高層難以控制局面,也是他們想用這些活人來做最後的實驗。
那些喪心病狂的高層想知道,在沒有人控制的情況下,在能肆意捕食的情況下,那些喪屍能強大到什麼地步。
由於喪屍實驗室的門被打開,喪屍在研究所里遊盪,聽着聲音追逐着研究員們。
由於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被放棄,即使他們熟悉喪屍的特性和能力,因為猝不及防,導致他們傷亡慘重,被攻擊的研究員也變成了喪屍。
倖存的研究員們前往食堂尋找食物,卻因為食堂大廚也變異了,他們不得不一次次在裏面尋找食物。
為了防止包裝紙的聲音引起喪屍的注意,他們只能一點點地運食物,把飯堂隔壁的房間當做據點。
本來他們試圖逃出去,奈何高壓電網阻隔了他們離開的路,更令人驚恐的是,他們發現圍牆外佈置了炸、葯的機關,如果強行突圍出去,反而會觸發機關引起爆炸,他們才不得不留在研究所苟且偷生。
研究所的高層絲毫不掩飾他們對生命的漠視,完全把研究員們當做實驗品,經常用無人機來監控研究所的情況。
後來,他們修了一條滑道,從飯堂旁的房間通到地下一層。
留下來的初級研究員一直都知道地下一層的存在,但是下面有着研究所的機密,他們沒有進入的權限。
倖存者們這才同心協力地修建滑道讓他們通往地下,他們期望着這裏有一條通往外界的密道,可惜,他們並沒有找到。
雖然他們在修建過程中,吸引了喪屍的注意,但是初級的喪屍,還不能破開房門,因此他們還算安全。
賽維爾聽着男人的講述,感覺他說得比較真實,似乎也沒有邏輯上的問題——而且全息遊戲,遊戲副本而已,不會毫無缺漏,就算有些常識上的問題,也沒什麼問題吧。
賽維爾悄悄在直播間打字,“我覺得研究所高層在外面安炸、葯好不合理啊,有點奇怪。”
[銀河:很合理啊,沒有這個設計,NPC早跑了,主播怎麼可能遇到NPC啊。]
[蜘蛛俠的緊身褲:+1,如果這個副本沒有NPC只有喪屍,也太無聊了吧。遊戲劇本,總會有些BUG嘛。]
賽維爾又看向男人,“不對啊,你們既然躲起來了,為什麼你說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男人低下頭,聲音壓抑:“食物漸漸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為了活下去,大家逐漸開始自相殘殺。當時我很害怕,趁着混亂跑到樓上房間,用辦公桌堵住了機關,這才倖存了下來。等到我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才下來看情況,這才發現他們全都死了。”
“我收拾了現場,看着剩下的食物活了下來。”
“我只知道這裏的倖存者們都死了,但不確定是否會有其他倖存者從一開始就沒有到地下一層。”
賽維爾聽得毛骨悚然,為了活着開始自相殘殺……
[檸檬茶:好可怕,幸好這是遊戲,我們是絕對不會遇到這樣的情形的。]
[日落時分:可是他繼續住在這裏,之前這裏全是死人,他不害怕嗎?]
賽維爾也有同樣的疑問,男人苦笑:“我還能怎樣呢,食物都在這裏,樓上還有喪屍,比起害怕,我也需要活着。”
“距離研究所封鎖有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我是這裏唯一的倖存者,我想活下去,把那些有關進化Ⅰ號和恢復Ⅰ號的資料傳遞出去,我擔心,研究所的高層繼續做實驗,到時候整個國家都會陷入一場浩劫。”
幾乎三個月的時間,他一個人苟活在地下,難怪神色憔悴,有些不人不鬼,卻一直想着傳遞有關人類存亡的信息。
賽維爾忍不住露出欽佩的神情,這時候,他佝僂的身形也掩蓋不住內心的正義。
*
傑森先順着滑道往下滑,沒滑多久就觸到了“地板”,可他依舊還在管道內部,沒有通往他想像中地下的房間。
原本他看到的管道“底部”的微光只是白色的小燈,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房間。
只是,這裏既然沒有路徑,賽維爾會到哪裏去呢?
傑森伸手在光線昏暗的管道內摸索,這裏應該有什麼機關,不然賽維爾應該困在這裏,而不是消失不見。
可惜管道光滑,他能摸到底板和管道間的空隙,卻沒辦法破開。
如果有道具卡就好了,可是——他新手副本的道具卡算是一張廢卡,在這裏完全派不上用場。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煩躁,老媽子真是不好當,給小菜鳥找食物也就算了,還要找亂跑的小菜鳥。
下次副本,他一定單人組隊,絕不和任何人合作!
此時此刻的傑森不知道自己立起了高高的Flag。
“傑森!你還好嗎?”管道上層,遠遠地傳來彼得的聲音。
傑森心念一動,抬頭回道:“我還好,現在我要爬上來。”
他知道3的力量,不能破開底板,可蜘蛛俠卻不一樣,對他來說,拆下地板應該不算難。
雖然管道很光滑,但是對於傑森來說,攀爬上去並不困難。
彼得看到傑森爬上來之後,搭把手把他拉了上來。
“怎麼樣?”
傑森搖頭:“不太行,管道下面多了個機關,可能需要撬開,或者誰有道具卡之類的毀掉下面的隔板。”
他似乎不經意間提到:“若是誰有力量型的道具卡,估計能直接把底板拆掉。”
內德問道:“管道邊沒有機關嗎?”
傑森臭着臉搖頭,“管道內壁似乎沒有機關。”
再度頭痛,他為什麼成為了遊戲裏任勞任怨的老媽子!現在為了破個機關還要旁敲側擊地做戲。
雖然蜘蛛俠的那個馬甲“吹彈可破”,但到底剛成年,成長環境單純,他沒好意思欺負小孩。
只能旁敲側擊什麼道具卡啊,力氣大啊,希望他能懂吧。
要不是這實驗室被搬空了,他也能找工具撬開,只可惜,除了桌椅板凳,什麼工具都沒有。
地下室的那個小菜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但願他能苟下去,不要遇到喪屍連命都沒了吧……
應該不會衰到死掉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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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炸、葯也是屏蔽詞啊,難怪我看到文里出現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