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權宜”也可當權力
次日，關鳳正坐在屋子裏發怔，嘴裏自語：“該來的都來了，水淹七軍、刮骨療傷、構築烽火台、撤走大部分守軍、還有那孫權提親。什麼都沒變啊……”
正想着，婷兒走進屋來，高興地說:“小姐！明兒是你生日，大夫人、二夫人送來些簪子、釵環，好漂亮哦！等老爺回府，行了**之禮，就可以給你戴上了！”
關鳳黯然，唉！等關老爺回來，關羽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
“夫人讓你挑一個玉簪，準備及笄所用，先送神廟供着；幾匹綵綢，做為衣料，小姐也要選一選，做幾套衣裙。大夫人定得冬月初的吉日，想必老爺那時定已班師……哦！還有羅帕、釵冠、佩綬……”
“怎麼這麼麻煩啊？婷兒你就幫我選了吧！”沒等婷兒說完，關鳳起身出到庭院。不知不覺走到院旁的“垃圾沙盤”邊，遂蹲下來，支着腮，默默地看着。
“怎麼防偷呢？……”關鳳自問道，烽火台的確是個好辦法，可為什麼就是沒起到作用呢？
正尋思着，婷兒手裏拿着虎皮面具來尋，說糧料都督趙累求見。
“趙大人找我什麼事情？”關鳳一邊戴面具一邊問，自從有了這面具，嚴夫人甚以為然，吩咐婷兒：“沒事情都給她戴上……”關鳳得知后，怕嚴夫人以“權宜令符”相要挾，也就沒反對。
客廳里，看見關鳳進來，趙累起身見禮，關鳳還禮後主次坐下。
“不知趙大人前來找小女子何事？”
“無他！得知關小姐生辰，怎奈有督糧重任，明日即啟運糧草，不能親自道賀，今日特備薄禮，前來拜望！”這趙累不慌不忙地說到。
“小女何德，怎敢當大人如此重禮？……呃，若我推辭，倒顯矯情，呃……多謝大人厚贈”隨即對婷兒說：“還不快快收下！”
東西自然還是要滴！心下又想：“你提前單獨來訪，恐怕不是光送禮這麼簡單吧。”便問：“趙大人不會只是道賀吧？你說吧……呃，如有他事，不妨直言，我……呃，靈玥當竭盡所能。”
趙累暗驚，此女心智過人，知道我有所求，便言道：“關小姐果然豪爽，我若再不言明，就不如女……呃，就太矯情了！”頓了一下繼續說：“吾有一侄，曰：趙烈，字孟燃，原是西城守軍中一牙門將，此子勇武，本欲向君侯推薦之，只因我與潘濬素來有隙，故此禍及家人，那潘濬從中作梗，至今尚不得重用；昨日聞得關小姐持有‘權宜令’，如荊州有事，盡可差遣，屆時關將軍班師，也好引薦，成全我侄兒建功立業之志……”
哦！是到我這裏來走後門來了，嘿嘿！那個沒到手的銅牌牌還有如此好處，多一個人聽話，這樣是不是算多了個幫手呢？……遂問道：“那趙烈現在何處？”
“偏廳等候。”
“可傳來一見？”
“呃……只恐不便，呃……當然可以！”心說，你一大姑娘都不怕隨便見客，我怕什麼？
不時，門外進來一魁梧大漢，進門看見女裝虎面的關鳳就是一愣，趙累連忙引薦，關鳳觀此人，三十上下，正值壯年，身高八尺左右，闊臉微黑，短須微張，劍眉熊眼，挺鼻寬口，動作乾淨利索，隱含勇武之氣。
“這位帥哥……呃，令侄勇武，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如得機緣，定對我父親推薦……”
“如此便有勞關小姐了！”趙累起身謝道。
隨後關鳳又問了問趙烈，關於城中守備狀況，趙烈如是這般，話雖不多，但也說了個明白。
西營地理位置靠蜀中大後方，兵士在四門中人數不多，有兩百餘人，並且監管着糧草、軍械；北門由城外北校場督管。關鳳特意問了下東城情況，因為前次北營惹禍，自己慌不擇路，半夜隨商賈入東城，問都沒人問一下，想那東門是防中之重，所以聽得仔細。
得知這東門令尉，是潘濬之子潘千所銜，這東門是商貿通道，油水頗多，潘千碌碌無為，只知道中飽私囊。得知這些，關鳳心裏很不踏實，心下也就暗暗留意。
適時，趙累托口重任於身，起身告辭，關鳳遂遣婷兒送客，自己轉回屋裏。
看着屋子裏的桌上，金二十斤、錢五萬、珠玉一盒，看來這趙累還真捨得。想到練兵時承諾的獎賞，本來想找母親要的，現下好了。
午後，後院，和往常一樣，關鳳披掛持劍，只不過跟來的婷兒，手裏捧一盒子，聚得家兵家將，便說：“今日已將滿已一月之期，看各位訓練努力，想必有所成就，今天只選武藝高強之首，誰得第一，就有重賞！”
方傑聽此言，對一眾吼道：“關小姐行賞，有膽子要這賞賜者，上前一步！”
胡曠、嚴震皆上前一步，方傑又問：“還有沒有？都什麼鳥膽子！怕了！……”
方傑話音一落，有個不大的聲音嗡嗡說道：“讓我吃飽了，我就和你們打！……”
“出列！”方傑大聲喝到，真是個好嗓子，天天吼，吼了要一個月了，居然沒沙啞一次。隨着方傑的叱呵，從隊列的後面垂着頭出來一個人，二十多歲，肥肥大大，一臉痴憨，肥厚身膀接近兩個關鳳大小。
“大牛？”方傑很奇怪，一個平時唯唯諾諾、列隊行操老出毛病、練習長矛刺殺，動作總不得要領的憨貨，居然還敢和“家將三英”叫板。
關鳳自然也知道，大牛此人又笨又憨，訓練雖努力，但總是做不好，又聽他如此一問，便好奇地說：“剛過午飯不久，難道他們沒給你吃飯？”
“回小姐話，吃了，沒飽！”
“為什麼不吃飽？”
“沒了……”大牛聲音漸低。
“什麼？……什麼沒了？”關鳳沒聽明白。
這時候，嚴震站了出來說：“回三小姐，此人乃大夫人入荊州時救得一孤兒，看將餓斃於街，夫人可憐，命我帶回府中，此子雖有蠻力，但憨愚得很，只好命其打掃馬廄，但他飯量甚巨，常喚飢餓，聽說小姐練兵，有肉食，便求得在下，入得家兵之列。今冒犯三小姐，誠請恕罪！”
關鳳才不管這些，就問：“為什麼不給他吃飽？”
嚴震回道：“飯食皆有定數，……有可憐他者，也常省些食物於他，雖領月餉五百錢，也飽不了他三天。”
“呵呵！倒有趣……婷兒！給大牛弄一盆飯食。”關鳳轉頭說：“吃飽了可別不敢打喲！……呵呵……”
大牛聽說有飯吃，咧嘴“呵呵”，眉開眼笑地走了，
餘下三人一比試：方傑第一、嚴震二、胡曠末。
比試完后，這大牛也吃完飯回來了，正要和胡曠對打時候，就聽見關興的聲音。
“三妹！”關興老遠就喊：“明日二哥可不能陪你過生日了！”
“怎麼啦？你要到父親那裏去嗎？”關鳳不知道發生什麼，起身和關興走到一旁。
關興喘了口氣，才開始說明，原來襄陽、樊城大捷，上表漢中王請功后，劉備大喜，又聞二弟親生兒子關興，初臨沙場，建立不菲戰功，因此漢中王擬詔，讓關興接招后即赴成都，要親自受予官爵，以表示對關羽的情誼恩澤。王命難違，定得明晨啟程。
說了這些，關興又言道：“司馬王甫托我帶來賀禮，言：‘本應親往道賀，奈何要事在身’，王司馬已領了一營兵士，往荊江沿河，築構烽火台去了。還有治中潘大人、治中從事、長史……，都托我送來賀禮。想我和母親，都未曾受此禮遇，呵呵！妹妹這下可發財了！”
關鳳一喜一愣，喜的是：這個二哥哥奉詔回成都，可免一劫；愣的是：怎麼這麼多官員送禮？稍一想：“呵呵！估計就是那個‘權宜’鬧的，真不知道這‘權宜’的權力有多大？”
關鳳哪裏知道，這“權宜之令”被王甫等人稍加渲染，就變成了在必要的時候，關鳳可以代表關羽行令。這關羽在荊州可是最高長官，持有生、殺、任、免大權啊！
得知了關興要走，關鳳不知道以後的荊州會變什麼樣子；和關興會不會再見面；一些官員送的金銀也不知道有機會花沒有？……便語氣凄然：“二哥此去，必得大伯重賞，說不定會留在成都任職，以前你出手大方，弄得身無餘財，明日盡可把各位官吏送我的金銀、珠玉、錢物全數帶去……”
“三妹無須如此，我奉詔受爵，難不成還缺金錢……”
“就當幫我藏點私房錢好不好？”關鳳急了。
“呃……好吧，能帶多少就帶多少咯！算是二哥幫你存着的，待以後……待以後你出閣時，二哥雙倍還你，做你的嫁妝……”
看着關興一臉憐愛，不覺得心中一酸，雙眼泛潮，明日一別，不知是不是永遠？關鳳幽幽囑道：“二哥一個人入川，身旁沒有家人照料，自己要多多注意身體，……還有，要少喝點酒……”
“三妹也是，不可任性……，少舞刀槍，莫傷了……傷了身子……”
真道是：殷殷兄妹深深情，臨行依依惜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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