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狹路相逢(十)
"你是誰?"唐歌疑惑地問道。
"我就是我呀,唐歌。你還在我的肚子裏呢?"
黑色晶石?不,現在是黑色彼岸花了。石頭開花,就變姑娘了嗎?
唐歌沒想到,空間會誕生器靈,還是在這個時候。
"你是黑色彼岸花的器靈?"
"我不是器靈,我是你。"
"你是我?"唐歌忍不住驚訝。
"每一個任務者都是一個沒有心的靈魂,因為沒有心,就不會有自己的想法,只會服從系統的安排,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務。可是心和靈魂不可能留在兩個不同的地方,任務者的魂心在進入系統的這一刻,就會被系統剝離了,安放到任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魂心和身體的心臟不同,一旦從靈魂剝離開來,就會變成無主之物,直到我遇到你,吸取了你的魂力。自那一刻開始,我就變成了你的魂心。"
"所以說,你在吸取了空間之力后,才會變成彼岸花的模樣。那麼,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呢?"唐歌撫着胸口彼岸花存在的位置,雙眼出神。
"一個靈魂不可能同時存在兩顆魂心,我要成為你獨一無二的心。"
黑色晶石自出現,成為唐歌的個人所有物以來,每一次成長都伴隨着吞噬。唐歌一直在猜測,這樣一塊奇怪的石頭是什麼東西,卻怎麼也沒想到,它竟然是魂心。
一山不容二虎,一魂不容二心,現在魂心吞噬了足夠的空間之力,能說話了,它要求吞噬彼岸花,被雲行滄安放在她胸膛中的花心。想到這裏,唐歌這具身體裏的彼岸花花瓣顫抖得厲害,彷彿知道了它的天敵正對着它虎視眈眈。
唐歌的心不由得一陣難受。除了彼岸花傳遞給她的恐惶,還有她的不舍。彼岸花是她和雲行滄之間的牽絆。不管她走多遠,彼岸花在,他們之間的牽絆就在。唐歌會果斷地離開,並沒有她在殭屍王面前表現的那般無謂。因為早在虛無時,雲行滄就已經告訴她,他與殭屍王的這一戰,他的勝算不大。
撕裂空間壁而來,耗費了雲行滄一部分力量。他原身是系統漏洞,系統一直無法奈何他,卻能時刻阻撓他。如果給他時間修養,對戰殭屍王,他還有一定的把握,可是唐歌突然被殭屍王拉入這個崩潰的世界,雲行滄倉促趕來,想要戰勝殭屍王,懸得很。
唐歌從虛無中醒來后,殭屍王雖然在唐歌用的這具身體上做了手腳,可以聽到她的一些想法,但是她與雲行滄的溝通是花與花的溝通,殭屍王聽不到。所以,唐歌早就防着她的想法可能會被殭屍王知道,在提要求時,故意引導殭屍王做出判斷。
共事一場,同事千年,唐歌終是選擇了雲行滄而非前上司的殭屍王。
離開,除了不想留下讓雲行滄分心,更多的是她有彼岸花在。彼岸花在,雲行滄就能確定她平安,可是一旦紫色彼岸花被黑色晶石所化的彼岸花吞噬,雲行滄在這種對戰關頭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唐歌不知道戰局會怎麼樣。
"你想好了嗎?我告訴你只是希望吞噬花兒之前,你不要驚慌。我的力量已經足夠了,只要花心融入我的體內,我就能完全成為你的魂心。擁有魂心,你才是一個完整的靈魂。花兒可以當成你的心,卻沒有融入你的魂力,不是真正的魂心。"
覺察到了唐歌的遲疑,聲音中的歡快情緒低了。它是唐歌的心,但是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心想就能事成。它是唐歌的魂心,不希望唐歌難過,可是每一顆被剝離的魂心想要完完全全融入主人的靈魂中,就必須走上一條路,面臨被選擇的難題。
黑色的花兒沒有說,如果唐歌拋棄了它會怎麼樣,它只是給出了唐歌一個信號,它必須要吞噬了紫色彼岸花才能成為唐歌獨一無二的魂心。選擇權,它仍舊交到了唐歌的手中。
唐歌看着空間外兩人激戰,即便隔着一層,她也能感受得到兩人強大的破壞力。
其實,唐歌一直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雲行滄勝利了會怎麼樣,輸了又會怎麼樣。系統是程序設定,兩人交手產生的破壞力太大了,雲行滄輸了,結果肯定是被抹去行跡。但是贏了就一定能好好的嗎?
唐歌以前沒考慮一種情況,不表示它不存在,如果系統完全崩潰了,作為漏洞依附着系統存在的雲行滄也將消亡。
換言之,系統在,雲行滄就在,系統沒了,雲行滄也就沒了。
她完成了任務,還可以離開系統,雲行滄卻是永遠離不開這個地方。因為他僅僅是一道程序。
曾經,她眼中無所不能的雲行滄,其實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強大。他所面臨的危險才是最大的。唐歌忽然很失落,因為她什麼都做不了。她不能像雲行滄在系統任務世界裏一樣,在她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她只能看着,看着。
這怎麼叫她甘心!
"擁有魂心以後,我能怎麼樣。"唐歌突然開口,聲音感受到了唐歌的不甘,知道它的機會來了。
"外面的兩個都擁有魂心。擁有一顆真正的魂心,才不會受制於系統。"
原來殭屍王沒有被拿走魂心么?想來也是,如果他沒有力量,即便進入系統也無法對抗身為漏洞的雲行滄。
"花被你吞噬以後,我還能找到它嗎?"
"我所吞噬的力量,你都能感受得到,我屬於你,它們也屬於你。"
"還有什麼事,你一次告訴我。"
應唐歌的要求,黑色花兒將它所知道的信息一股腦兒輸送到唐歌的大腦中。接收了這龐大的記憶,唐歌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
"好,我答應你。但是在你吞噬彼岸花之前,我要你做一件事。"
唐歌要黑色花兒吞噬彼岸花時,對雲行滄可見。她要告訴雲行滄,就算沒了彼岸花,她人依然平安。
吞噬了大量的空間之力后,黑色花兒能變幻形態即表明花兒的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唐歌這個要求對它來說雖然有點麻煩,但是並不難。
在空間裏的唐歌眼前景象一轉,將她隱藏起來的空間壁被隱藏起來了。唐歌忽然出現,讓對戰中的兩人都無法忽視。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這時候,唐歌忽然一笑,面露狡黠。就見一朵黑色的彼岸花和紫色彼岸花同時浮現眼前。唐歌沖雲行滄眨了眨眼,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殭屍王一眼,然後蠻橫地將彼岸花從身體裏拽出來。黑色的彼岸花當著大家的面兒,一口將紫色彼岸花吞了。
唐歌的身影一虛,隨着紫色彼岸花的消失不見了。
空間之外,雲行滄徹底感受不到他放在唐歌身體裏的彼岸花存在,卻沒有慌亂。唐歌消失前,對着他說的話,他雖然聽不到,但可以看到口型。
唐歌說:"我等你回來。"
身影消失在大家視線中的唐歌在黑色彼岸花吞噬紫色彼岸花的瞬間就感受到了龐大的力量湧入身體內。那種被禁錮的感覺從她的身體上消失。靈魂從肉體中脫離出來,出現在外面的世界裏。
空間之力從她的靈魂上穿過,唐歌卻沒有經受半點傷。
系統既然剝離了任務者的魂心,就不允許在系統中有任務者找回魂心。
因此,想要完全得回魂心,唐歌還要經受來自於系統的考驗。
若是系統全盛時期,魂心沒有完全融合的唐歌可能真的不是系統的對手,會被系統完全碾壓滅了。但是,系統在殭屍王和雲行滄的破壞下,空間之力肆掠,無數空間崩塌,系統程序數個紊亂,實力已經大大減弱。
雖說系統實力大不如前,唐歌卻不敢小覷了。系統早已誕生獨立意識,自然知道,如果系統中再出現一個強者,本就被殭屍王和雲行滄搗亂的程序可能會更亂,甚至有崩盤的危險,因此,系統絕對會竭力阻止唐歌的魂心融合。
唐歌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系統花大力氣對付她,對雲行滄的阻撓就越少。她既然選擇了最危險的路,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當然,絕處可逢生,一直是唐歌堅信的一點。就算到了最後關頭,她也不會放棄。
撤去保護,唐歌的靈魂置身於危險之中。
魂心融合的最後一步,就是回到最初。任務者進入任務時,是什麼樣,魂心回歸時,還得維持什麼樣。
因為魂心吞噬了大量的空間之力,能夠損毀系統的空間之力雖然傷不到唐歌,系統親自動手卻能要唐歌的命。
其實進來這麼久了,能見到系統的真面目,唐歌也很期待呢。
系統是什麼樣呢?
唐歌如是想着,系統的化身如她所願,出現在她面前。
呵呵,竟然和雲行滄用同一張臉。只不過表情太桀驁,太冰冷,身上完全找不到雲行滄給她的好感。
自生出獨立意識后,系統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任務者面前。
這個讓漏洞喜歡上的任務者,他一直很討厭,所以給她的任務,從來都是按照難的來,沒想到她竟然能走到今天,逼他出現。
真是太討厭了。早知道就該在她遇見漏洞前滅了她。
不過為時尚未晚,現在就讓他徹底結束這個討厭的任務者。
魂刃憑空出現在系統手上,對準唐歌猛地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