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胡新月笑了,“按着現在的物價水平,一個月一百塊錢,您看行么?”這會兒的豬肉才四塊多一斤,普通工人的工資一個月也才二百塊多點,“不過還得我跟老二老三商量一下才能定。”

“得了吧,你們姐三個,你跟老三一個月一百還能拿出來,叫老二拿,那不是要她命么,守着那麼個癱子還帶着倆兒子,先頭我跟你說叫你把她那小兒子抱回來你也不肯,半點不顧姐妹情誼的。”

胡新月的二妹胡新芬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民,命卻不好,原先想着她找的那個男人老實本分肯幹活是個好的,哪成想結婚沒幾年男人就在工地出了意外雙腿癱瘓,婆家的宅子還是跟大伯子小叔子一起的,她一個人忙裏忙外伺候老的伺候小的還得下地幹活,真是看着都心疼。

可二妹婆婆那一家子也是真難,老兩口和三個娶了媳婦的兒子住在一個宅子裏,後來拆遷,連一家一套房子都差點沒能均出來,還是胡新月的二妹去大隊部哭鬧了幾場,才給扶貧補貼了點,勉強仨兒子一家一套房了。

原先胡母說胡新月沒兒子,她二妹倆兒子又拖着個癱子男人顧不過來,叫她把小外甥抱回來養,可蘇立誠不同意,這事兒後來也不了了之了。

“媽,老二要出不了,我替她出,她分的那份宅子給我不就行了,大不了老三要是不願意,我連她那份也出了,您看行不?”胡新月起初就是想把胡母的東西從胡新寶手裏要出來點,萬一以後胡新寶犯渾老人家也不至於太可憐,可這會兒,她突然有了新的主意。

“你別是憋着什麼壞呢吧?”天上掉餡餅,大女兒突然這麼大方,叫老太太有點不安心了。

胡新月也確實是憋着壞呢。

胡家的老宅地方大,原先也是兄弟幾個同住的,不過胡母做媳婦那年月宅基地還不按塊划,後來叔伯們都起了新宅,可憐胡新月姐弟幾個從小就沒了爹,老宅就給了胡新月一家子。當初拆遷,胡新寶光房子分了六套,一套自住五套出租,什麼都不用干一個月就是幾千塊的高工資水平。

槐樹村拆遷是在她小女兒上幼兒園那年,也就是2001年,還有三年,三十六個月就是三千六百塊錢,還沒排除胡新寶奉養的時候她不用給的幾個月。

這些天在村裡拉家常的時候,胡新月也了解了如今村裡宅基地的價格,一塊宅基怎麼也得五六千塊,再起起房子水電傢具,沒有一萬塊錢根本不行,再說那拆遷還不單純是按地,主要是按宅基地上的房子多少。

可眼前,不到四千塊錢,她就能分走胡新寶四分之三的房子,怎麼不划算呢?

“媽,您要是不願意就當我沒說,反正咱們村裏的規矩么,女兒嫁了就是外姓人,老人要是病了是女兒伺候,可還是得兒子花錢呀,您看村裡不都這樣。”

“你剛才還說每月給我一百塊呢!”胡母顯然已經怕女兒反悔了,畢竟現在的村裡,人人都想往城裏來,誰還稀罕那老破宅子。

再說一百塊錢,在如今這個年月可不少了,畢竟許多端着鐵飯碗的工人,一個月有沒有二百塊還是不定數,農村地里刨食兒的莊稼漢,交了公糧買買種子化肥日常開銷,一年下來都不一定能攢到幾百塊呢。

胡母怕胡新月反悔,也怕胡新月憋着什麼壞,穩了穩神道:“這樣吧,我問問寶兒怎麼個意思,也去問問老二老三,過些天再給你答覆,不過這個月的錢……”

“行!一會兒我先去取一百塊錢給您,就當我過年孝敬您的!”胡新月知道,這事兒八成能行,便叮囑胡母,“媽,您要是回去問老二老三能成的話,就叫她們約個時間咱們跟新寶一塊去村裡大隊寫份證明,回頭您到市裡拿着身份證來,我去信用社給您辦張卡,要不我在這市裏頭也沒法老回去給您送錢,那錢捏在您手裏,不比給了寶兒好,省得他拿了不給您花。”

“寶兒才不會不管我呢!你這死丫頭盡會挑撥離間!”

胡新月笑笑,沒再說話。

辦了卡,每個月往裏存錢是有記錄的,讓胡新寶沒法抵賴,胡新月上輩子雖然沒經歷過什麼大事兒,可後來蘇雨晴為了還信用卡借網貸鬧到警察局,這些取證的事兒她後來也了解過。

安頓好胡母,胡新月找了個借口說去店裏送東西出了門。

蘇立誠一門心思要在魯陽買房是多年的夙願,現在夫妻倆又因為回老家的事兒鬧着矛盾,雖然昨天讓蘇立誠對胡新寶有了懷疑,可再往下去鬧就要撕破臉了,現在她打着槐樹村老宅的主意,索性到銀行把錢全划走,斷了他們的財路,隨便胡新寶折騰,沒有錢看他們拿什麼買房。

這年月的人還沒有出門拿身份證的習慣,蘇立誠這些東西慣常都在家裏藏着,胡新月拿着自己的身份證先是到農業銀行辦了張銀行卡,然後拿着蘇立誠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在櫃枱把錢全取了出來,等了幾個人才又去排號,把錢全存在了自己新辦的卡上。

這樣一來,蘇立誠就算知道是她拿走了錢,也不知道她究竟把錢弄去了哪裏。

其實上輩子,在蘇立誠買房湊錢之前,胡新月根本不知道他們倆有多少存款,只是後來蘇立誠被胡新寶連累受騙以後便着了急,迫不及待想在魯陽擁有自己的房子,鋌而走險觸碰了賭博這條底線,將原本的小窟窿變成了大窟窿填不上,她們最終還跟銀行貸了款,才終於買下了房子。

那時候的房價在四百塊錢左右一平米,一個月不到一百塊的房貸在短短几年後就變得微不足道,現在確實是買房的好時機,她現在卡上有四萬六千塊錢,將將夠在市區買下一套一百平米出頭的商品房,可是如果拿這些錢回村裡置產置地……

胡新月不奢望如牛廣元那般一夜暴富,可她希望能給女兒們穩定舒適的生活環境,好讓她們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胡新月那邊一切順利,蘇記小吃店裏,蘇立誠頭都要炸了。

他這小店主要是賣些家常炒菜,餛飩手工面什麼的,幹了這麼些年,這些東西他跟胡新月都會做,所以領着蘇雨薇幹活兒,一開始他沒在怕的。

可是還沒到中午上客的高峰期,蘇雨薇一會兒砸了碗一會兒撞了桌子,一會兒又把水灑在了客人身上,他一趟趟的去跟客人賠禮道歉,鍋里的菜都糊了只能倒掉重新做,忙的雞飛高跳,一中午營業額連二十塊錢都沒有,好些客人都是直接被蘇雨薇這架勢給嚇跑的。

其實這事兒也怪蘇立誠,蘇雨薇才十五歲的孩子,在家雖然也幹活可哪兒這麼高強度的忙過呀,蘇立誠以為端個盤子沒啥技術含量,可那是他以為。

客人散去,蘇立誠萎靡的癱在椅子上,沒等他開口,蘇雨薇已經委屈的哭了起來。

她知道是自己沒做好,可是、可是她也沒想到端個盤子竟然這麼難呀。

離開家后的第一天,蘇雨薇已經開始想家了。

胡新月來到店裏的時候,正看見蘇立誠望着抽噎的蘇雨薇,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立誠是個不會做人的性格,對人對事兒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所以他在鄉政府時升不上去,干工地得罪人,唯獨這小飯館不用跟人打太多交道,算是做了下來。

“怎麼了這是,怎麼哭起來了?”胡新月坐到蘇雨薇旁邊給她遞了張紙,抬頭又仗着孕婦身份使喚蘇立誠,“老闆,想吃擔擔麵了,給我來一碗加麻加辣的。”

蘇立誠忙不迭就跑后廚去了。

蘇雨薇緩了緩止住眼淚,委屈巴巴的抬起了頭,“二嬸,怎麼連端個菜都這麼難啊,你們這店也太小了吧,還那麼多人。”

胡新月笑了,“傻孩子,開門做生意客人多還不好么?”

蘇雨薇愣住了,她今天來店裏蘇立誠說讓她端菜,她真是一點沒在怕的,不就上個菜么,她在家幾乎天天幫她媽端菜,這算什麼活兒,可是現實狠狠打了她的臉。

胡新月又柔聲安慰了蘇雨薇幾句,蘇立誠端着碗擔擔麵過來了。

知道胡新月愛吃菜,他特意給媳婦多燙了幾顆青菜,青翠欲滴的小青菜一顆顆碼得周正,淡黃色的麵條上澆着調好的擔擔麵醬,上面還有碎花生和香菜,看起來就有食慾,那麻麻辣辣的調料味兒,更是勾的胡新月口水都要下來了。

這店裏的菜色,都是這麼些年她跟蘇立誠照着市面上賣的菜譜,自己琢磨出來的。上輩子他們也想過要把店面升級做大,可一開始是買房,後來還房貸,再後來兩個女兒都上了學錢流水似的往外出,他們更不敢讓這維持一家生計的小店停下來了。

胡新月先吃了顆青菜墊了墊肚子,用筷子將麵條和醬充分攪勻,呲溜呲溜吃進去一大口,實在太滿足了。

蘇立誠站在一邊欲言又止的樣子,完全被她視而不見了。

胡新月正吃着,門上掛的小鈴鐺發出一聲脆響,又來客人了。

蘇雨薇一下子站了起來,局促的搓着手,蘇立誠只好迎了上去。

“李姐,這點才忙完,吃點什麼呀?”進來的是個熟客了,是在胡新月回來時下車的公交車站對面開汽修店的老闆娘,平時大家都跟她叫李姐,經常來光顧小店。

李姐看了眼牆上的菜譜,聞見一股子鮮香的麻辣味兒,正瞥見胡新月吃得面,便道:“就你老婆這樣的,給我也來一碗!”

“好嘞!”蘇立誠應聲去了后廚,蘇雨薇忙去拿水杯給客人倒水,這次她謹慎了許多,好在心不慌,沒出岔子。

李姐的面還得等一會兒,胡新月這邊已經吃完了。

她記得這位李姐,後來發了大財,連鎖店都開了好幾家,還會隔三差五的回到蘇記小吃店吃面。

她做的汽修行業現在還是冷門,畢竟現在的車少,汽車美容還是個新鮮詞,可往後十多年華國的車輛增速,絕對奠定了她發財的根本。

對了!後來的汽修店總是在招學徒!

胡新月忙拿紙擦了擦嘴,笑着問道:“李姐,您那汽修店缺人不?我弟弟從老家來,想找個活兒干學點本事,您看能給安排安排不?”如果胡新寶能在汽修店好好乾,未來也是不可限量的。

“行啊,叫他來我店裏幫忙唄!”李姐一口答應,畢竟現在的汽修店也很缺人,這行的活臟,雖然不太累可年輕人覺得沒什麼前途,再說學徒工的工資也不高,多養個人根本不算事兒。

這麼一來,胡新寶的去處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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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去做拆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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