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胡新芳比胡新月小了五歲,還不到三十,本來長得就好看,她男人也捨得給她花錢,捯飭的很是時髦。

三妹夫李豐國,是個心思活會來事兒的,做生意上比起蘇立誠都不遜色,可就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李豐國年輕,沒趕上那遍地撿錢的發財年代,卻又不甘心去做那小攤販掙小錢,總覺得自己是做大生意發大財的人,索性蹲在家裏,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胡新芳從小就愛跟人比,比不過了就回家發脾氣,胡新月曾經以為她那是孩子心性鬧脾氣,後來日子久了,才明白,嫌人有笑人無,那是她骨子裏的性格,不管你對她再好都沒用。

“三妹才是掙了大錢的人,笑話我幹嘛,我就是想多孝順孝順媽,這不還拉着你們一起么,二妹條件不好,三妹要不跟大姐一起孝順媽?”

胡新芳立刻跟觸電了似的,“我才不要,分個宅子我又不回來住,妥妥的冤大頭。”她說著發現胡母臉色不對,忙改口:“再說我也沒錢不是,豐國天天在家歇着,不跟大姐夫整天辛苦的,哪來的錢呀!”

“行了!都別賣嘴了!”胡母板著臉打斷了她,“各家都有事,把你們叫回來,也就是商量着老婆子的事兒,現在都講究男女平等,你們幾個也都是大的,要肯一視同仁的跟大寶一樣養老娘,這宅子就分你們一份,要不肯,你們就還跟從前一樣,過年過節回來看看我這個老東西就行了,表個態吧!”

“媽,我沒錢啊,真不是不孝順,實在是能力有限。”胡新芳迫不及待的表了態。

胡新芬一臉的為難,“媽,我……”

“行了,也不指望你。”胡母拍拍屁股站了起來,“那就這樣,你大姐每個月給我一百五十塊錢,這宅子她跟大寶一人一半,咱們去大隊部立個字據,都不許反悔。”

“媽,咱們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胡新月站着沒動,倒也不急,“您忘了?說的是我們姐弟四個輪流奉養您,一家三個月,您要是不願意上我們那兒去,我們一個月給您一百五,可不是我每個月都給您。”

“那老二老三不是能力不夠,給不了么!”

“那我也提了啊,她倆給不了,我可以替她們給,不過應該分給她倆的那份宅子給我就行了。”胡新月條理清晰,不急不躁,完全跟曾經的少言寡語變了個樣。

兩個妹妹都愣住了,胡母和稀泥沒成功,便有些氣惱,“那你說明白,咋弄!”

胡新月從隨身的挎包里掏出來幾頁紙,那是她在城裏時寫好了的。

“一年十二個月,如果媽要給大寶一半宅子,那我給您六個月生活費,每個月一百五,如果是四分之三,那我給您九個月,如果全都給我大寶不要……”

“不行!大寶必須留一份!”

胡新寶真是一點不想要,但是為了錢能快點到手,他開口了,“大姐,就按你紙上寫的這樣,你養媽九個月,她不去你那兒就給一百五十塊的生活費,我養三個月,宅子你得四分之三我得四分之一,咱們簽字就行了。”

“不行,老二老三簽字就行了,咱們得去大隊部,叫村裡給蓋個章做個見證咱倆再簽字,還有,這錢每個月我給媽打卡上,媽自己去取,不給現金。”

“這……這媽以後要是動不了了咋整?”胡新寶覺得麻煩。

“動不了就得咱們伺候了,哪兒還能自己拿生活費管自己,您說是吧,媽。”

這話說得……好像也在理。

胡母點了頭,胡新寶有意見,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去完大隊部,胡新月把簽字蓋章的分家書收好,又跟胡母一起去鄉里信用社辦了張存摺,直接往裏轉了一百五十塊。

拿到錢以後,母子倆連個招呼都沒打,美滋滋的騎着自行車就走了,趕晌午的光景這娘倆連頓飯都沒打算招呼胡新月這個孝順的女兒。

沒在娘家媽那兒混上午飯,胡新月也不好在這個點回蘇家去吃飯,她知道蘇母因為小吃店的事兒對她很有意見,折騰一上午也確實累了,索性找了家小店吃飯。

胡新月這次懷孕沒什麼感覺,唯獨愛吃辣的,她點了碗擔擔麵,剛坐了會兒就覺得朝陽的小店熱燥燥的,便把外套放在了一邊。

趕巧又有客人進來,冷風颼颼的往店裏灌,那人邊打電話邊坐下,那玻璃門卻還大敞着。

老闆在後面忙。

胡新月只好起來關門,下意識的往剛進來的一男一女那兒瞟,這一看,卻把她嚇了一跳!

那桌的男人,是她小姑子蘇文靜的丈夫,王寶慶!

王寶慶當過兵,是個高大粗壯的男人,一張國字臉板正嚴肅,就算往前倒了十幾年的年輕,胡新月也不會認錯他。

胡新月慌忙回過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這裏背對着那張桌子還隔着過道,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就在胡新月心煩意亂的當口,老闆把面端了上來。

猛然回過神來的胡新月手一滑筷子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卻瞥見那打扮的十分文靜氣質的女人,湊在王寶慶的耳朵邊笑嘻嘻的樣子。

那個女人穿着一身淺黃色的收腰西裝,長發在腦後扎了個馬尾,臉上的妝很淡,可一看就是個精緻而且不俗套的女人。

女人的直覺,這倆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胡新月心煩意亂的攪着麵條,一不小心灑在了桌子上,老闆趕緊過來給她遞紙,可她僵着身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小姑子蘇文靜,是個極度自負的人,可她的履歷也有資格驕傲。

蘇文靜在金河鄉稅務所上班,她的丈夫是金河鄉派出所所長的兒子王寶慶,王寶慶自己在外面做生意,家裏一點也不缺錢。

可蘇文靜結婚快三年了,肚子一點動靜也沒,蘇母在家裏供着送子娘娘,整天替女兒禱告。

然而那都沒有用。

胡新月知道,蘇文靜一直沒有孩子,因為這事兒被公公婆婆看不起,丈夫還在外面找了小三,那個小三懷孕后王寶慶逼着她離婚,連公公婆婆也不幫她說一句話甚至還逼她,蘇文靜一氣之下,騙王寶慶回家說要離婚,在飯里摻了安眠藥,跟着王寶慶一起在家開煤氣自殺了。

那一年,她才30歲。

胡新月記得很清楚,小姑子是屬鼠的,算起來她今年才26歲,離王寶慶把懷孕的小三帶回家還有四年,難道說這麼早之前,王寶慶在外面就已經有人了么?

胡新月心慌意亂,扒拉了兩口面,穿上外套便往外走,可推門時卻不小心把手套掉了,她彎腰去撿,正看到桌子底下女人穿着絲襪的腿翹在王寶慶兩條腿中間,這樣明目張胆的曖昧,胡新月就是再不願意相信,也沒法自欺欺人了。

離開小飯店后,胡新月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亂逛。

她的腦海里一遍遍的浮現出蘇文靜慘死的模樣,她努力的不去想,可那張臉越發清晰,不知怎麼的,她就走到了稅所門口。

跟後來的櫃枱大廳不一樣,現在的稅所還是一個個辦公室做業務的。

胡新月根本不知道蘇文靜在哪個辦公室,可她看着稅所門口來來往往的人,想起方才王寶慶和那個女人的嬉笑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新月終於還是忍下了衝動,拐進了一個小賣部,給蘇立誠的BP機發了條速回電話的信息去。

蘇記小吃店裏,蘇立誠終於送走了中午的最後一位客人,坐到蘇雨薇對面,看着大侄女微顫的肩膀,生出一股濃濃的無力感來。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胡新月的信息。

他們夫妻倆做生意時幾乎都在一塊,從來沒發過什麼速回的信息,蘇立誠當時就慌了,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幾百種可能,在公用電話亭撥電話的時候手都是抖得,直到聽見那邊胡新月平靜的聲音,才終於冷靜下來。

胡新月拿着電話,張了幾次嘴,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照蘇立誠那個怪脾氣,只怕聽見這話立刻就能殺回來去找王寶慶拚命,可王寶慶是當過兵的,有權有勢有錢,哪裏會怕蘇立誠。

想了想,她還是把話忍了下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雨薇怎麼樣了?”

蘇雨薇已經撂挑子了,要說一開始的累,她可能還憋着股勁兒要獨立,可連着這麼些天,蘇雨薇已經明白上學比打工容易了,她想回家想回學校,就在今天中午之前,號啕大哭着跟蘇立誠發泄了一通,整個中午都趴在桌子上沒動一下。

“可能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我就給她買票讓她回去了,孩子說想上學,就不在這兒耽誤了。”蘇立誠很沮喪,好像胡新月不配合,他就只能跟着胡新月的決定走。

胡新月並不知道蘇立誠的想法,可她明白蘇雨薇這麼一回來,小吃店的生意蘇立誠一個人是做不起來的,她也不在深究,乾脆換了個話題,“大寶可能這兩天會去找你,你把他送去汽修店就行,店鋪如果有人問就轉了吧,我想在老家置處宅子,你不回來,媽看我哪兒哪兒都不順眼,還是分開住好點。”

蘇立誠嘆了口氣,最終應了聲“好”。

這時候的蘇立誠,還沒養成後來那種唯我獨尊的怪脾氣,除了有些衝動暴脾氣,對着冷冰冰的電話聽筒,想像着電話那端為他懷孕受苦的媳婦,心不自覺就軟了。

就像胡新月說的,哪怕不拆遷,他們攢下的錢回老家置處宅子,再種幾畝地的果樹賣到城裏,未必不比小吃店掙得多。

他們夫妻這麼些年,一直是有商有量的,以前胡新月什麼也不問就聽他的,蘇立誠想,聽聽老婆的,總比兩地分居讓老婆在家受婆婆氣要好。

胡新月騎着自行車回了蘇家寨,當晚就感冒了,可孕婦不好亂喝葯,蘇母就給她熬了薑湯,為了防止傳染,也怕她照顧不過來,蘇雨晴晚上就沒再跟她睡。

第二天一早,蘇立誠打電話回來,說給蘇雨薇買了票坐下午的長途車回來,讓家裏人去接。

又過了四五天,蘇立誠也扛着大包小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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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去做拆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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